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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待昭雪


“我们先告辞了,你们早些歇息。”魏子渊只收拾了一件修撰院的官服,便和周子宁离开了上官立心他们的住处。

        走的时候,上官立心与温江月出门相送,魏子渊当着他们的面就和周子宁说了声:“走吧,夫君。”

        周子宁腻腻歪歪地回了一句:“好,夫君我们走。”

        温江月目送二人离开,脸上表情一阵牙疼。

        这堂堂两位北疆少将军……怎么一在一起……智商就急剧下降呢?

        别人是结发夫妻,他们怎么结的是脑子?

        ……脑子打结的那种。

        上官立心看着牙疼的温江月突然失笑:“放心吧,论黏人可没人比得过你——他们这是给对方挽面子呢。”

        “啊?”温江月疑惑且麻木地抬头,让上官立心看他快拧在一起的眉头。

        上官立心此时也不做什么温文尔雅的翩翩公子,他弯腰一个横抱让温江月双脚离地:“抬头看我脖子累么?收拾收拾,上塌就寝吧。”

        温江月早已习惯上官立心这人前老古板,人后老流氓还挡不住骚话的脾性,于是他凑到上官立心耳边,轻声道:“就这么就寝么?哥哥打不打算让我一回?”

        果不其然,上官立心强行板着脸,脸上表情写满了“不可能”,耳垂却红得有些发烫。

        走出几步,周子宁四下环顾无人,偏头就在魏子渊的唇边轻轻点了一下。

        “怎么?大庭广众之下,夫君要非礼我?”

        虽是这么说着,魏子渊却以同样的动作“非礼”了周子宁。

        “广众都睡觉去了……”周子宁抬手摸了下鼻尖,“那个……以后别叫我夫君了……有点烫耳朵。”

        魏子渊边笑边感慨道:“我叫你你应着不好么?还非得反过来叫我夫君?”

        “私下叫叫也行,但你不用为了我的面子而下你自己的面子,不值当。再说,别人哪知道咱俩谁上谁下?”

        他这话说得很严肃,语气中皆是坚定与毋容置疑。

        魏子渊闻言憋着笑,道:“外人自会以为北疆主将在上,堂堂武将岂是我一个文官能压的?”

        说罢,他还抬手轻挑了一下周子宁的下巴,嗓中发出一声暧昧朦胧的“嗯?”

        周子宁:“……”

        此时路上灯火稀稀疏疏,他们手中也未挑灯,魏子渊看不清周子宁的脸色与神情,但他猜测,周子宁绝对在脸红。

        脸不红耳朵也得红。

        半晌,周子宁像是宽慰自己似的憋出来一句:“反正都是将门之后,骨子里不就是两个将军……两将相逢必有一个在下。”

        魏子渊不知道他这是从哪得出来的鬼结论,他打趣说:“怎么太久不见,周哥哥不太会逗人了?北蛮人知道少将军会害羞么?”

        “北蛮人知道少将军吃北蛮小孩。”周子宁干巴巴地回他。

        魏子渊:“……”

        周子宁补充道:“一口吃仨。”

        魏子渊:“…………”

        可见周少将军怼人的技术还是有的,只是架不住谈情说爱。

        因为他谈情说爱时,大部分时候都会因为听了缺德话而导致嘴和脑子受心理的限制。

        简而言之,会害羞。

        魏子渊觉得再逗下去的后果可能有两个,一个是周子宁彻底被他逗得说不上来话,另一个是周少将军开始绝地反击,把他击得说不出话。

        于是魏少将军悬崖勒马:“好,那以后在外面都叫表字行不行?看咱把江月吓得,肯定以为咱跑一趟江南脑子进水了。”

        “行,你知道就好。”

        周子宁一直记着那首《点绛唇》,他问道:“你觉得欧阳臣清是个怎么样的人?”

        “他差点把我的将军弄没了,第一次见面我就想先给他一脚。”

        “……”

        魏子渊思考了一下,才正经道:“我就跟他打过一次交道,对他的了解大部分都是听别人所说和看过他的诗词文章。

        “江月总骂他,说他没有道德丧尽天良,但立心就不太一样。也可能是性格原因,立心不否认欧阳臣清的过错,却也不怎么评判他的善恶。”

        “那你是怎么看待他的?”

        魏子渊却反过来问:“你问我这个,和那篇《点绛唇》有关吧?除此之外,是不是还有别的事?”

        于是周子宁便把丞相令一事与太子府中欧阳臣清所言一五一十地和魏子渊讲了一遍。

        魏子渊沉默半晌,用手指掐了下太阳穴才开口:“既有偏见在先,又怎会有公平在后?他和他爹害过北疆两军不假,想必你我都一样,对他的感觉好不到哪去,所以我只会带着压不下去的偏见去看待他。

        “立心总说这人很有头脑,他也确实聪明。正是因为他不傻,他知道得民心者得天下,所以他做的利于百姓的事便可以解释。

        “但如果他真想做君子,就让他做,我们对他谨慎点,也总是没错的。”

        魏子渊所言正与自己所想高度契合,周子宁便对此表示肯定地应了声。

        周府外

        “来,你先上。”周子宁把双手叠成一个托,抵在院墙上,示意魏子渊踩着他的手翻上去。

        魏子渊却伸出手指摸向他的掌心,常年习武之人手掌中有些粗糙的茧子在他指尖飞快划过。

        魏子渊笑道:“不用,我自己翻,好歹会些武功,我打不过你,但是打几个小兵还是没问题的。”

        说罢,魏子渊便翻上了院墙,周子宁紧随其后。

        二人跳进院内,周子宁还没来得及感慨“进自己家还得翻墙”,他们就同时看到对面有一盏小灯和一个黑影。那黑影本是正蹲在树下不知在干什么,可能是听到了他们翻墙的动静,此时已经站起了身。

        二人对视一眼,周子宁从怀中掏出一把短刀塞给魏子渊,轻轻拍了拍他的手,低声道:“防身。”自己便向黑影那边走去。

        那黑影在同样朝他过来时抬了手,暗器一出,冰冷的飞刀刀刃便划破了寂静,带过锋利刺耳的风声。

        周子宁偏身躲过,那黑衣人从怀中摸出一把短刀,似要与周子宁近身博弈。

        那黑衣人蒙着面,看不清长相。

        周子宁心想看来不把那人打服了不行,于是先劈出了一记手刀。

        黑衣人敏锐地躲过,似乎没什么耐心,抬刀直取周子宁的喉管!

        这一下就是奔着要命去的!

        周子宁眼疾手快拦下对方的手腕,此时飞刀刀刃带起的凛风划过二人耳边,周子宁反应快一步,趁机劈飞了黑衣人手中的短刀,用力将对方钳制在地!

        对方却毫不示弱,倒地前就掐上了周子宁的喉咙!

        一把短刀架上黑衣人的脖颈,只听魏子渊冷声道:“松手!”

        黑衣人压低嗓音,怒道:“谁给你们的胆子擅闯周府?!”

        这堪堪是个女声。

        被掐的周子宁手下松了力,他抓上黑衣人的手腕,试探道:“周婉?”

        此言一出,魏子渊先抬头看了他一眼,而后收了刀。那黑衣人却怔愣着不回神,半晌才慌忙地放下掐着周子宁的手。

        她坐起身,同样试探着问了句:“兄长?”

        三人进了屋内,由于周子安掐得太重,周子宁一进屋就开始止不住地咳。

        他咳了好半晌,弄得周子安有些后悔和不知所措,更多的是怕他当场厥过去。

        魏子渊出门研究了下府中的井,发现还可以打上来水,就给他弄了点水回来。

        周子宁就着魏子渊的手灌了点水,魏子渊本来想让他伏在自己肩上,甚至还想去吻他的喉结,但思考了一下,他觉得那样周子安一定会以为他有病。

        周子宁手撑着桌子,又咳了几声才一边顺着气一边看向窘迫的周子安笑道:“武功不错……”

        周子安不太确定这是在夸她还是在骂她。

        魏子渊看出她的心思,替周子宁说道:“你兄长在夸你,是真的说你武功不错,别自责了,他没事,他不还揍你来着么?”

        说罢,魏子渊便想起自己还对着周子安的脖颈架了刀,他后退一步朝她作揖:“方才多有冒犯,请小周将军恕罪。”

        周子安不知道他是谁,但看来他和自己兄长挺熟,她便托起魏子渊的手肘:“无妨,都是误会罢了,冒昧问一句,您是……”

        周子宁这时彻底调过来了呼吸节奏:“他现在是修撰院史官,姓秦,不过你小时候叫过他魏哥哥,还记得么?”

        周子安忙让他起身,借着灯盏发出的微光上下打量了他一遍。

        她第一个想法是兄长不会被骗了吧?

        然后只听几乎同时的两声——

        “他不是骗子。”

        “我不是骗子!”

        她突然失笑:“我没见过魏哥哥几次,当时也小,倒是真的认不出来了。既然兄长自刎都能救回来,那魏哥哥躲过魏家军之变也可以理解。”

        “你知道我活着?北疆传你战死沙场也是假的?”周子宁发问。

        “我知道你活着,北蛮入边我也没上沙场,还得多谢叶将军帮了我一把让我躲过去了。我战死确实是个帮我隐瞒身份的假消息,我怕你往北疆分心,就没让叶将军和你说。”周子安如此解释道。

        周子宁叹了口气,感慨道:“是没分心,就是差点给我吓吐血了……”

        “我……”

        眼见周子安想道歉,周子宁却说:“小周将军辛苦了,是兄长对不住你。”

        可能是自身性格使然,也可能是这几年受了叶岑邈的影响,周子安同样不太喜欢讨论名留青史的问题,也不太喜欢听别人说些要煽情的话。

        她道:“亲兄妹就不明算账了,怎么说我也是周家人,本就该守着北疆。此番北蛮议和影响该不大,叶将军明日早朝想办法糊弄过去,我们就赶紧回疆了。”

        “好,今日在府中住一晚,辛苦你们了。”周子宁也不多煽情,就应了这么一句。

        “兄长,”周子安突然叫了他一声,“我擅自给自己改了字,叫昭雪。”

        周昭雪……

        没什么人会用这个词作为表字,但她一直记着周家的冤屈,甚至把它融入了名姓。

        她等周家沉冤昭雪的那一天。

        三人就寝之前,周子安看着他们二人就要自然而然地走进一间屋子,就提醒了一句府里还有别的房间。

        二人闻言皆是一愣。

        周子宁嘴角一抽,道:“那个……你管他叫哥哥,其实他也是你嫂嫂……”

        周子安:“?”

        她看向魏子渊,魏子渊尬笑着点了头。

        周子安:“!!!”

        她怔在原地,仿佛在思考人生。

        第二天早朝之上,叶岑邈难得伶牙俐齿了一次,把假话编得滴水不露。又因为北疆几个文官只知道北蛮人来访,却不知道他们所谈内容,于是叶岑邈就被完好无损地放出了朝堂。

        一下早朝,叶岑邈带上周子安策马便走。

        周子安给周子宁留了封信,言若年关回京,便年关再聚;若年关不回京,便有空再聚。还说祝他和魏子渊一世一双人,白首不离分。

        将军返疆,史官继续执笔,不知最后落在史册上的,又会是怎样的一场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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