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落时，其之二
“不得不承认，就预见能力这一个方面，您甚至比我的女儿还要恐怖。”伊邪那美似乎是看到了什么，视线重新放在面前的青年身上。
“这可不是所谓预见性的问题，而是必然的情况。”
苏星极合上从书架上拿出的书本，抬起头。书的封面写着“雪国”，看起来有些发黄了，却没有多少翻页过的痕迹，书页的完整性还是非常的高。
“看来您对于她们给予了相当的信任呢。”女帝微笑，眼睛眯起落在青年手中的书物之上，“没想到您也喜欢《雪国》，我的爱人在尚未离去的时候，就经常将其在手中翻弄。”
蓝发的家伙瞟了一眼手中的书物，耸了耸肩不可置否的模样，将其放回书架里。一抬手，冰蓝的长枪重新出现在他的手中，随即消失不见。
“我这个人可不会轻易地给予信任于他人，您可能误会了我的话语。必然的事物，自然不是她们的行为，而是结果。”
“呵呵呵，真不愧是您，总是不同于我们有独到的见解。”妇人愣了一瞬间，再度露出笑意。如此的笑容中只有眼瞳微微的从缝隙中露出，完全无法看出她的真正想法。
“就认识这个方面来说，每个神不都是如此？”
青年摇摇头，“时间业已不早了，这一次行动就结果来说，功过相抵吧。”
“那么，为了让您不会空手而归，也是您作为这场赌注的胜利者，我最后再赠送您一件礼物，还望您能够妥善保管。”女帝站起身，稍微行礼。
“说实话怎么感觉我来到这里总是您给予我情报呢，早知道我就用草薙阳子的身份直接请求您的接见，在何时的场合和时机与您好好地商谈。”苏星极刚想转身，却又因为女帝的话语僵在原地。
“如果您真的用那种方法获取到我的接见，恐怕您也无法见到我现在的模样，更不会有今日的收获。尽管现在还用那样的名号有些不妥，对于女帝来说能够引起她兴趣的人自然是给予足够的关注甚至的帮助，就算是敌人也不例外。”
妇人走到书架前，抽出一本书，“请您将其手下吧，关键之物不应该保存在随时会崩毁场所中。”
她手中所拿的正是青年刚才正在翻看的《雪国》，青年对此却是无动于衷，或者说，妇人的行动完全没有出乎他的预见。同样明白自己的行为没有出乎青年的预见，只是保持着双手将其递出的动作，没有继续说什么。
尽管妇人没有预见未来的能力，但是就现在的情况来说，苏星极会接受这本书的概率是完美的百分之百。
双手接过书物，在手中粗略地翻看一遍：“不瞒您说，我会看这本书完全是因为雪和冰其实相差无几。虽然冠有着‘知识主神’的名号，我可是一个粗鄙之人。”
“爱人他也是如此，会翻阅《雪国》完全不是因为他喜好读书，而是我们之间相遇的季节便是大雪之日。当时我可从来没有想到还有人类能够在京都零下十多度的大雪中，只穿着单薄的长袖与我战斗如此之久。”
“您还真是找了一个好丈夫啊，只可惜那样幸福的光景您的二女儿和小儿子都无从见识。从她们能够自立开始，便是您卧病在床家庭破碎的模样。”
“您所言为实，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选择从我们的身边离开，但是我也明白我之所以会在此处，目的也是相同的。”
草薙由美的行为及其自然，在她的意识之中，她会这么做完全出自她的选择，并非任何人的煽动。不过比起那些……苏星极似乎想要说什么，最后还是没有明确地说出口。
“这件事的如何所在，并非是我这个外人能够断言的。我不做任何的评价，等到您真正地去面对您的子女的时刻，希望您能够明白您究竟是草薙家的女帝，还是三个孩子的母亲。”
青年挥了一下手，继续前进的脚步。
“既然是您的话语，我会将其谨记的。但是您同时也要明白，拖延不能解决一切，有的时候果断作出选择，主动回应行为，比起让她自行去理解和断绝那样的想法了来说，伤害要更小一点。”
“我该做的已经做了，回答一直都不会变。人生信条不容许我去干涉他人的行为，这也是为何我会和您相谈至今，而不是拿出武器向您宣战。
“换而言之，您大可以继续执行您的计划和行为，我仍旧保留我之前的话语，视你的行为和决心与一切的结果，决定我所在的立场。”
“有您的话语，我就放心了。”妇人微微躬身行礼。
青年的气息和气势完全地从顶层中消失，妇人这才直起身，重新坐回座椅中。她的脸上仍旧保持着笑意，不知道是游刃有余亦或者一切都没有超出她的想象之中。
“奥丁……吗，我的女儿就由你来照顾了。那一切的事物转动起来的时刻，我已经无法回头，只能等待一切成功的时刻，或者是我因为它自取灭亡的时刻。”
酒吞童子从门口走了进来，恭敬地对妇女行礼：“贵安，不知道您让我进来有什么吩咐？”
妇女这才抬起头，脸上的笑意完全地消失不见：“你去通知一下阴阳寮……算了，直接去通知义经，奥丁的存在比我们想象中还要难以控制。如果让其加入我们还好评价，现在他仍旧持有着那样立场，是我们之间的合作的计划的致命的不安定因素。”
“如果您想要将他排除，我现在有一个方案，无需动用他们的力量。”
“我想要的并非将他排除，只是让其能够一直维持在现在的立场中，直到我们之间合作达到最后的阶段。到了那个时刻，没有人能够阻止新的国度诞生。”妇女甚至没有尝试听酒吞童子的计划，断然将其拒绝。
“是，如您所愿。”再度行礼，退出了房间。
您对治疗的需要程度比我想象的还要高呢，草薙家的女帝。不禁冷笑，酒吞童子将门身后的关得严严实实。
·
龙潇雨走到寮头的尸体前，举起亮黑色的镰刀准确地将其斩入尸体的心脏部分，无视错乱地钢筋。寮头的身体随着镰刀的插入逐渐发黑，最后完全黑如炭一般的颜色，直接化为了纯黑的粉末。
“可惜了，他也只是一个人偶罢了，没有一点属于他自己的意志。”镰刀在手中转动了一圈，瞬间消失不见。背后的剧痛虽然消隐但是她能够感觉到自己的鸦翼尚未恢复，无法进行高速的飞行和空中机动。
“不仅如此，他也是那个人的野心和阴阳寮的意志所推上的傀儡，从他一出生开始，现在的结局就已经被设计好了。”
草薙阳子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和服，重新戴上面具，“整个计划几乎是失败的，现在已经是回到了零点。不，不止是零点，我们能够进行活动的便利程度也大幅度降低。”
龙潇雨站起身，回身望了一眼草薙阳子，只是轻微摇头。
“现在比较麻烦的便是我是以个人的身份行动的，并不代表高天原的立场，我们都无法从高天原在京都的支部获取到援助，只能依靠自身的能力去行动。”
“……”轻轻挥手，寮头尸体的灰烬随着阵风吹走，消失不见。走到房顶的边缘，望着下方残破的区域，眉头微皱。
因为和遮那王的战斗的原因，马路上都是巨大的大坑，搜救队不得不开成来到灾情的边缘下车搜索。那个被草薙阳子用精神力举起的建筑的残骸随着重力的下落，碎片直接击倒了一条街道的全部建筑。
“我能够理解您的心情，我身为高天原的总领，没有退治鬼神还让民众遭受如此的灾难，难辞其咎。”草薙阳子站在龙潇雨背后，微微躬身致歉。
“人类的死亡无法逆转，这是我过了如此之久早就明白的一点。”
龙潇雨的发梢随着迎面吹来的风而飘起，视线一直保持在下方的惨象中：“我只是再惋惜，正是因为‘神’这种事物的存在，那些平和的景象一去不复返。
“感到很惊讶吧，我其实很享受在城市街道行走的感觉，喜欢从我身边匆忙走过的每一个人的形象。我会在脑中想象这这个经过的人身上所发生的一切，所即将面对的一切，和那必然到来的死亡。”
草薙阳子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听着。
“所以虽然我不会阻止他坐看人类身处在神的灾难中的惨象，就我个人的感情来说，还是不希望看到如此的情景。”龙潇雨转身，“在东京的时刻也是如此，支离破碎的城市，想象着有多少人没有来得及将他们的故事进行下去便戛然而止，想象被限制在死亡的部分，令我感到心痛。”
“但是他也同样说过，我们看到的一切都是必然发生的，他们的故事的确就到了那个时刻完全地终结。”
草薙阳子迟疑了一会，还是说出了口。
“的确像是星极会说的话语，他看到的事物，看到的疯狂都是我无法理解的。尽管如此，我仍然想要去继续看着，想象着下方的每一个人身上的一切，每一个事物身上所承载的故事和到来的死亡。
“这样听起来有些冷漠，但也是唯一能让我去发现这个世界的美好的唯一方法。”
“您仍旧愿意相信这个世界其实是美好的吗……虽然有些冒昧，就这点来说，或许您与我并没有差别。”
是吗，真是不想从别人的口中听到如此的话语。龙潇雨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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