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三章 霜晶的记忆其之五
草薙阳子的注意力有了瞬间的分散，摇光立刻抓住如此的机会，身躯轻盈地穿过无数碎块构成的屏障，刺剑将碎片串起只剩前端的锋锐，直取面具的眉心部分。
受到来自于摇光电光石火的一击，面具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破裂的痕迹以眉心部位向着四周扩散。不断地有冰屑从裂缝中飞散而出，声音也是冰块碎裂的声响，本应不会对摇光造成任何的影响，她的神态却出现了极大的变化，不得已只能暂时远离草薙阳子。
呆滞地盯着面具的碎片落在手心，剥离之下显露出那无二的容颜。在那之上，平静的神色早已消退，逐渐显露而出的，只有盛然的愤怒。本应该是一个绝妙的出手时机，然而摇光面露痛苦的神色，单手捂着脸庞，唯一露出的嘴唇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回答摇光！你这个面具！到底是属于谁的！”摇光咆哮着，转动手腕让烟枪的刺剑回转，直接将侧面的墙面彻底地绞成碎片，彻底阻隔在房间之外一直尝试进入的羿的人员的通路。
“多说无益。”草薙阳子小心地将碎片收入袖口中，八颗勾玉组合而成的手环剧烈地摇动着，声音如同战鼓又如同兽角。她的身边因为精神力的剧烈运转而浮起无数的碎片，围绕着她飞速的旋转，而她只是伸出一根纤细的手指，轻轻地点在碎片的间隙。
狂暴的精神力波动戛然而止，随之而来的是一切事物的静止，无论是高速旋转的碎片，还是已经如同实质化的精神力暴风，亦或者正对面痛苦的摇光。她的表情停留在痛苦转为讶异的瞬间，被暴风卷动的礼服衣角固定为艺术一般的形状，烟枪则还保持着尚未收起的姿态。
原先平静而无波的眼瞳现在充斥着强烈的怒火，草薙阳子迈开步伐，时间停止中的碎片自动为她让开一条道路，而她则如同女帝一般，君临着整个空间。时间已由她完全的掌握，而那空间现在被她的力量所完全填充，一方世界中已经由她所统御。
“你做了一个无比正确但是又愚蠢之极的选择。”指尖点在摇光的眉心，留下一道浅浅的印记，“为你的选择付出代价吧，这是自然不过的道理。”
陶瓷破裂的声音于摇光的体内响起，她的皮肤开始出现无数细密的裂纹，并迅速地扩大着，破裂的声响也变得越发响亮越发的临近。终于，她破碎的身体无法在重力下维持原本的形态，一块一块的落在地面上宛如被摔碎的瓷器。
草薙阳子轻轻地挥手，和服的袖口随着这个动作而摆动着，身后陷入冻结金属碎块恢复了风暴的状态，蝗虫般地扑向摇光的碎片，摩擦着磨灭着，将其的碎片化为齑粉。
时间再度开始流动，金属碎块连同着齑粉一同落在地面上，崩塌的墙壁侧面破开的声响开始传来。草薙阳子深深地出了一口气，眼瞳中的怒火消退，回到原来无波的湖面状。
“真是令摇光惊讶呢，竟然是‘时间’的能力。”属于摇光的声音从上方传来，身着红色晚礼服的她违反重力和人类常识地站立在天花板之上，头发和裙摆甚至没有丝毫垂下的迹象。
完全不可思议的模样，却无法令草薙阳子露出任何惊讶的神情，与摇光面朝相反的方向站定：“真令我惊讶，你竟然将整个羿的基地都完全地掌握，如此一来在这里将你击杀似乎是一件天方夜谭。”
羿的人员终于将坍塌的墙壁破开，一眼就看到正在对峙的两人，愣了一瞬完全不知道应该攻击那一位。有的已经开始尝试分析房间中的情况，有的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只需要领头的龙星澜一声令下他们便会向两人发动攻势。
先头部队有十多人，而等待后补的足足数十人，从c级到a级参差不齐，却每一位都是训练有素的模样，比起身经百战的特种军人组成的小队还要危险数倍由于。
然而为首的龙星澜和几位羿的高层所注视确不尽相同，他只是死死地盯着摇光，而其他的则是警戒着草薙阳子，像是刻意将摇光无视般。
“欸呀欸呀，一不小心把你心爱的宝贝毁了，的确很令人感到愤怒呢……但是啊，摇光不知道为什么也觉得心痛呢？”摇光轻轻地将烟枪一甩，前段伸出的尖刺利落地收回，发出轻微的声响。不紧不慢地吸了口烟，缓缓地将烟雾从嘴唇吐出：“果然，那是奥丁送给你的吧。”
草薙阳子沉默着，没有任何回答摇光的打算，而还在等待号令的羿的人员则开始有些疑惑于龙星澜的迟迟不下令。
龙星澜隐蔽地瞟了一眼身后，咬咬牙：“立刻攻击那位身着红色晚礼服的神！务必将她迅速压制甚至消灭。”
“使不得，”一名高层拦阻了龙星澜的行为，小声地说道：“您刚刚上任有所不知，她持有着维持总部运转的北斗阵纹和十二干支神格，若是将她杀死那羿毫无疑问会在半个月到一个月之间陷入瘫痪……”
“你是总部长还是我是总部长！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不再压抑声音，龙星澜咆哮着。如此的声响自然是将所有人的目光集中了过来，这位总部长却早已不在意于此死死地盯着立在天花板之上的摇光。
还未等那位站出来的高层妥协，摇光便已经出现在龙星澜的面前。望着从故作镇定转为惊恐的他，她只是轻轻地吐出一口烟雾，将脸庞稍微地遮起：“你可真是没有契约精神呢，只要按照摇光说的做你就可以获得你想要的一切，为什么最后又选择了这毫无理由的放弃呢。”
“少废话，我们绝对不能容许一位神在这里破坏！”龙星澜抬手示意身后的人员可以发动攻击。几位高层相互之间对视了一眼，无声地从人群中离开，只剩毫无知觉的龙星澜留在原地与摇光对峙。
“看来你居然还记得你是一个人类呢，摇光有些惊讶……但是这没有办法掩盖你违背了我们之间约定的事实，作为惩罚，”烟枪前段伸出细长的尖刺，随着她的动作而深深地刺入龙星澜的大腿内侧，“一只腿的自由，摇光很仁慈呢。”
龙星澜只来得及看到烟雾之中伸出一根尖刺，随后他的左腿便彻底失去了力量，无法维持重心地摔倒在地面上。明明没有任何的疼痛感甚至没有丝毫的血迹，然而完全失去了左腿的控制权却是淋漓的现实。
羿的人员开始发动进攻，却还未来得及打在摇光的身体上，头颅毫无征兆地飞起，喷涌而出的鲜血溅在四周的墙面上，看不出丝毫的缝隙。候补意识到不对，急忙上前尝试将龙星澜救出。
有几位张开联结的护盾形成一道通道，有的则在金属的地面做了手脚想要尝试束缚摇光的身影，有的则开始积蓄神之力准备发动更为强大的进攻。
面对如此的情形，摇光非但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还一副饶有兴趣地吸着烟枪，完全不打算出手阻止对龙星澜的营救。
而一直站立在房间正中央的草薙阳子，似乎一直在用精神力寻找着什么，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成功，眉头不禁微微地皱起。
“摇光知道你在找什么，摇光也知道为何摇光会感到痛苦。”摇光转过身，随着她的这个动作被打开的塌方再度闭合，这次甚至看不到任何的间隙。
以羿的强化外壁，哪怕是s级的神想要破开都需要不少时间，更遑论一帮实力参差不齐的人员，没有裂隙用于突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杀死同胞的罪魁祸首逃脱。
龙星澜气急败环地锤在猩红的地面上，面露狰狞。
“这样看来，就算摇光不想杀你也无法让你能够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了呢。”摇光瞟了一眼转过头来的草薙阳子，转动着手中的烟枪。随着她的转动，烟枪前段伸出的尖刺伸长，从最开始的短剑长度变为了长剑的长度。
“恐怕没有时间继续耗下去了。”草薙阳子只是轻声道，抬起手。八颗勾玉反常的没有丝毫的动静，出乎一直在警戒着它们的摇光的意料，也正是这一瞬间的分神，巨大的压力迎面而来，直接将她撞飞。
摇光身上所受到的动能让她直接将身后的强化金属墙面击碎，一连吐出数口暗红色的血液，勉强依靠着手中的刺剑才没有立刻倒下：“你……”
“依照所看见的，他应该被困在了你的空间，让我无法在这个世界上感应到他的存在……让他出来！立刻！”草薙阳子手化为钳爪，隔空钳制着摇光的脖颈直接将她举起。
“嗬……你和那个人的弱点……简直一模一样……然而你难道以为我……会轻易地放过你吗……”
摇光的颈部因为强大精神力的压迫而发紫，明明无法从她的脖颈附近看到任何的事物却有着不自然的勒紧，看起来莫名的诡异。
“我说过了，立刻让他出来。”草薙阳子的长发受到精神力运转的干扰而无风自动，摇曳着，而她本人，尽管双目还是那样的平静无波却可以明显地感觉到她话语中的不耐。
“毕竟……都只是一群畏惧黑暗的愚蠢生物罢了……人类也罢……神也不过如此……”摇光的声音变得更为断续，却还是无法掩盖她话语中强烈的讥讽，像是在讽刺着草薙阳子又像是在讽刺着她自身。
还未等她继续说出什么，磅礴的精神力蛮横地压迫而下，直接对突破了她的精神壁垒完成碾压。如此的精神力没有选择操纵她的精神，而是毫不犹豫地将其全部地绞成碎片，于此同时，一直保持钳制的草薙阳子的手突然收紧，摇光的脖颈随之被掐断，落于地面之上。
“摇光的直觉一直都没有错呢，你果然很危险，不仅仅只是对我们来说。”摇光的声音再度响起，这次完全无法看见她的身影，只有四面八方回响着的声音。
“……”草薙阳子脸色有些微的阴沉，选择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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