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脱贫
“不能让叶儿这么下去晒得没样子, 还让人担心。”
李有福看看黑夜里的郑二娘没说话。
“说来说去还是咱们当爹娘的没本事, 累着姑娘整天操心。”
两口子在黑夜里都有些伤心，过了一会郑二娘又精神的说道：“我看今天送叶儿回来的陈青不错，长的白净又俊看样子家里也不穷, 最主要是有本事会疼人，你说配我们叶儿咋样？”
“他是奴籍。”
“啊？”郑二娘寻思了一会“脱籍不就行了。”郑二娘想了想还挺高兴“咱们给他赎身，到时候先把家里院子, 分一半给他们小两口，这样咱们就能照看叶儿一辈子。”
李有福听了也觉得好：“那孩子性子温和脾气好，是不错。”
“那咱们明天跟叶儿说说她要喜欢, 家里还有三十多两银子，够了吧？”郑二娘兴奋地起身，半趴在炕上。
李有福把郑二娘的被子拉上来给她盖好：“天冷着呢小心着凉，行，咱们明天问问叶儿。”
桐叶惊讶的张大嘴巴：“什么？”她很怀疑自己幻听了, 她娘打算给她买个相公回来，这个相公还是陈青！
“那小伙子, 怕天晚不安全送你回来, 还替你挑担子多半都是对你有意思。”郑二娘喜滋滋的说“咱们花些银子赎回来，这样你也不用嫁的远，爹娘在, 爹娘给你撑腰，将来你弟弟们也能照顾你。”
……桐叶无语。
“是啊叶儿你不是喜欢长的好看的，陈青就挺俊的, 你喜欢不？”李有福憨笑的看着闺女。
妈呀，谁来救救我，我竟然奢侈到买相公了。桐叶心里无力吐槽。
“爹呀~谁说我喜欢长的好看的”桐叶很无奈“娘啊~别说三十两银子，就是把咱家都卖了也买不起一个陈青。”有钱难买不卖的货，好吗。
“那么值钱？我看也就是长得好性子好，怎么那么贵。”郑二娘惊讶得很。
桐叶木着脸不知道该怎么接话，郑二娘看着闺女的脸色却理解错了：“叶儿别难过，再贵也有价。咱们跟他主家商量商量总有办法。”
桐叶挠了挠头，实在头疼：“陈青不卖的，他是钱府将来的大管家。”不知道为什么桐叶这次没说不喜欢的话。也许是忘了，也许是觉得两人根本没可能不必要说明白。
李有福两口子沉默：看样子叶儿真喜欢他，就是没缘分。
“好了，爹你今天帮我再买两个瓦瓮回来，买大些我准备多发点，以后天天去卖豆芽。”
郑二娘不愿意姑娘天天辛苦，可是却说不动桐叶，最后只好妥协：每天由李有福接送，必须天天戴斗笠。
这两天桐叶在家里发豆芽，闲了打络子。郑二娘坐在炕上纺线，李有福坐在炕下打草鞋。石头去了学堂，虎头在院子里不知道玩些什么。桐叶觉得这样的岁月宁静而美好，嘴角不由得挂起微笑。
郑二娘瞄见炕桌旁闺女祥和的笑脸，有些心酸：给陈青打络子都能这么开心，可惜没缘分。钱府她是知道的，那里边的下人都与众不同，更何况是将来的大管家。她的叶儿真可怜，郑二娘寻思，得早早给姑娘找个好后生，慢慢就能忘了陈青。
一家人安安静静的做活计忽然院外传来“吁~~~”的拉牲口的声音，还有马的嘶鸣。他们停下手里的活计，疑惑的彼此望了一眼起身赶到院子。虎头早就‘蹬蹬蹬’跑到门口好奇的打量。
“青绢姐姐！”桐叶惊喜的叫道“你怎么来了，姨娘好吗，二小姐好吗？”
“想知道好不好看一下不就知道了？”清亮婉转的声音自院外传来。
郑二娘第一次听到这么好听的声音，也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好看的人，比她在街上见到人家卖的画里的人还好看。李有福还好点毕竟他见过赵明俊，也知道这位姨娘和侄子很像。
“姨娘万福。”桐叶笑眯眯的屈膝行礼。
“桐叶姐姐！”蹦蹦跳跳的是莹儿，后边跟着阿香。
“二小姐万福。”
“离开钱府，以后你就叫我姑姑好了。”
李有福夫妻束手束脚的上前行礼：“夫人好，小姐好。”
赵婉娘上前扶起郑二娘笑着说：“嫂子不用多礼，快起来。”
“是、是，谢谢夫人。”面对这样漂亮又衣着精致高高在上的人，李家夫妻有些放不开，和紧张。
“娘，你们烧些热水泡茶。爹，你带马夫进来拴好牲口。我带姑姑在家里看看。”
桐叶家院子很大坐南向北，院门在院墙西边，进去五六丈是三间正房，正房西侧是两间厢房，郑二娘就在第一间里烧水准备泡茶。
东边全部做了菜园，现在里边只埋了韭菜根，韭菜还没有长出来。但是地却很平整细软，在地和正屋间，有一条小路通往后院。后边有两棵高大的榆钱树，榆钱刚冒出些嫩芽。还有一个木栅栏的鸡舍，莹儿对着鸡舍里小小的鸡窝，很感兴趣。
“姨娘，你看那房子好小！”
“不能大声乱喊，否则鸡就吓得不下蛋了。”虎头拉住莹儿责备的说。
“小妹妹，你好可爱还没信哥儿大，你也叫我姑姑。”莹儿笑着捏捏虎头粉嫩的脸蛋。
李家三个孩子，相貌最好的就是虎头，完全继承了郑二娘的长相：一双有神的大眼睛，眼珠又黑又圆，鼻子挺翘菱形口红艳艳。
“我才不是小姑娘，我是男子汉！”虎头生气了。
“那你怎么穿着小姑娘的衣服，还长得像小姑娘。”
虎头低头看看自己的绿衣裳红裙子，心里生气，不过他不认输：“穿裙子就是小姑娘，那我大姐还穿裤子呢，她也不是男孩子。
赵婉娘和桐叶笑着看两个小家伙吵嘴，没有要阻拦的意思。
“女孩子本来就即能穿裤子，也能穿裙子。女孩子想穿什么就穿什么！”莹儿得意的翘起下巴。
虎头皱眉撅嘴想了想说：“有钱的男人穿的长袍和裙子差不多，男人也想穿什么就穿什么。”说完他也学莹儿翘起下巴，不过个子矮的他，气势上输了一大截。
“大姐，你抱我！”虎头拉拉桐叶。
赵婉娘笑着蹲下身看了看虎头的衣裳，忽然开心的笑道：“这是我给明俊小时候做的吧。”
鸡窝里跳出来一只母鸡‘咯、咯、咯’的叫。
“这是伯母给的旧衣服。”
“是我做的没错”赵婉娘站起身拉着莹儿要离开“小时候的明俊长的比小姑娘好看多了，我给他做了好些漂亮裙子。”回忆起无忧的姑娘时代，赵婉娘脸上满是愉悦的笑容。
“姐姐，鸡下蛋了咱们捡出来。”虎头拉拉桐叶的衣角。
已经走了两步的莹儿闻言，停下：“桐叶姐姐我也要捡鸡蛋，怎么捡？”
“我教你，可是你不许叫我小妹妹”
“好，小弟弟。”莹儿笑眯眯的说。
两个孩子一会就手拉手一起进去捡鸡蛋。
“姨娘，鸡蛋是热的。”莹儿兴奋得举着鸡蛋给赵婉娘看。
“嗯”赵婉娘低头摸了摸女儿手上的鸡蛋，笑眯眯的应了一声。
赵婉娘在桐叶家并没有呆很久，不过喝了杯茶就走了。
郑二娘疑惑的问桐叶：“这位姨娘好好的来咱家干什么？”
桐叶停下手上的活计略有所思的微微笑：“姑姑来给咱们家撑腰。”
虽然没出门，桐叶也能想到村里人会怎么议论。
桐叶回来十天了，不是挖野菜卖，就是去县里卖豆芽。穿的和村里姑娘一个样，甚至还不如一些村里姑娘讲究。八里村的人慢慢，都接受了李家的说法“只是长的像，知县大人并不喜欢。”
村里人就有些看笑话的意思“看到没，没吃羊肉惹了一身骚。”如今赵婉娘的到来，村里人又咋舌：“看到没钱府的马车。”
“听说是府里的小姐念旧情，来看看”
议论的村人彼此看看，对李家就多了几分忌讳。
纺车“咯吱、咯吱”的转悠，郑二娘长年累月的纺线，纺车都换了一个。
“你怎么叫她姑姑？”
为什么叫她姑姑？桐叶看看炕下做活计的李有福，有些记忆虽然已经过去好几年，当初一切却记忆犹新，她娘还不知道当年拦官轿的事。
“娘”桐叶放下手里的东西，坐到郑二娘身边仔细看她。如今的郑二娘三十四五，却比以前更加年轻精神，脸颊饱满皮肤白皙神态祥和，还有几分风韵犹存的感觉。
“怎么了？”郑二娘抽空看了眼闺女。
“娘，有件事该跟你说了。”
郑二娘坐在灶下烧火，想着姑娘的话，眼泪忍不住流下来。她还记得有一次桐叶出山，回来额上有伤疤，结果桐叶说是走路打瞌睡撞到树上，她竟也信了。
李有福默默的走进来：“二娘，我来烧火。”
“你为啥不说呢，啊？”
李有福低头“叶儿，不让说。”
郑二娘很想说：我宁愿一辈子住在山里，也不要我闺女犯那样的险。可是看看现在的日子，吃的穿的家里的宅子，能读书的孩子……一切的一切是以前做梦也想不到的。
郑二娘说不出来，捂着嘴呜呜的哭，她要怎么样才对得起闺女。
“二娘，咱们叶儿不容易。”李有福蹲在郑二娘旁边低声说。
郑二娘靠进他怀里呜咽着说：“要让石头虎头知道他们大姐的不易，这辈子得听他们大姐的话。”
“咱们也听叶儿的。”
“嗯。”郑二娘想，陈青要是能买来多好，长得好看叶儿喜欢。最主要的是那么好的性子，一定能一辈子让着自家姑娘。要不去钱府问问，万一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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