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抢劫
将清洁工阿姨赠与的衣服穿在身上，令我心身暖和不少，觉得在这人世间上，还是有好人的。
雾降，天渐渐地明了。
我不晓得自己走到了哪条路上。两旁都是居民小区。突然，远处有一个骑着自行车，穿校服的学生迎过来了。我停下脚步，定眼细瞧。是个女生，年纪大概在十五岁左右，样子长得瘦弱。估摸着她应该打不过我。
觉得自己身上老穿着这件清洁工服装不是一回事。颜色太扎眼了。下面的裤子还是囚服。我决定，将这个女生的路给短了，把她的衣服抢过来。
这样一想，心里可就激动起来了，就像打了鸡血。生理上也起了些不雅反应。胆子越来越大。竟然还想劫个色。觉得自己快要死了，这辈子还没尝过女人呢，活得也太亏得慌了。
于是，我就尾随上了这个女生。
说实话，她长得挺漂亮的。有点儿像明星郑爽。浑身带着一股子清纯气息。
到了一条没人的胡同里。我认为时机到了，便突然加速跑过去。她听见了我的脚步声，回头看了一眼。吓得扯嗓子尖叫，两条腿猛地使劲，瞬间将自行车蹬快了不少。令我有点儿追不上了。准备放弃时。却听得嘭一声。
原来她过路坎子时，没有掌控好，自行车摔倒了。
我有些愣怔，莫非我的运气开始逆转，连老天爷都要帮我。
毕竟真到事儿上了。我不禁犯怂，迟疑着要不要过去。只见那女生躺在地上，捂着膝盖，哭嚎开了。我有些于心不忍，便走上前去，想把她扶起来。可她俩巴掌一阵乱拍，俩腿胡乱蹬，嘴里喊着别碰我。
我把自行车给她扶起来了，支在地上。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这心里面自卑得慌。眼前的女生长得可真好看。若让我给玷污了，岂不是太可惜。
罢了，不如当一回好人，回头找个地方撸一发得了。或许她还能记得我的不奸之恩。念想到此，我咧开嘴，苦涩地笑了笑，说不好意思，认错人了。
她脸上残留着惊恐，怯生生地说：“没事儿，我还以为你是坏人呢！”
稍作犹豫了一下，我还是开口问道：“咱俩能换换衣服不？”
“不能！”她非常果断地拒绝了，并从地上站起来，一瘸一瘸地走到自行车旁，攥住车把，准备骑车走。
“哎！不能就这么让你走了！”我从后面拉住了她的车座。
“你到底想咋样？”她突然愤怒了，甩头吼出一句。
把我给吓了一大跳，险些松开手。
“弄俩钱花花！”我明显的中气不足，两条腿开始不争气地抖晃，连牙齿都不受控制地磕碰起来。
“我没钱！”女生脸涨得绯红，气得哭了。
“滴滴！”一辆黑色轿车驶过来了。那女生赶紧朝其摆手，嘴里大喊着：“这里有人抢劫！”我一看大事不妙，赶紧松开车后座，扭头就跑。
可能是看我个子矮小。那女生想把我抓住。奔着我过来了，两条大长腿扑棱着，一会儿就把我给追上了，从后面揪住了我的衣领。我胳膊朝后伸，扭动肩膀，将红褂子脱下来，继续往前跑。
但没跑过那辆黑色轿车。它横在前面挡住了我。后面那姑娘冲上来，掐住我的脖子把我给摁倒了。
从车上下来一个长得肥壮的中年男人，手里掂着一根甩棍，二话不说，就抡起来往我头上敲。
铁疙瘩落在头上，叭的一声，仿佛要把头骨给击穿了。疼得我嗷嗷叫，躺在地上蜷曲着，双手死命地抱住头，口中惨叫着别打啦，别打啦。
女生和那肥壮中年男，一起朝我身上用脚猛跺。并且掏出电话开始报警。
一看他们要报警了。我从地上挣扎着起来，奋力往前冲。那女生又追上来，在我头上挠了挠，抓空了，因为我现在的头发刚冒出一丁点儿茬子。她就拽住了我的俩耳朵，脚下使个绊子，噗通一声。把我给撂倒了。她人也趴在了我身上，随之爬起，变换成一个骑马的姿势，将我给死死地压住了。
“姐姐，饶了我吧，中不！”我开口央求起来，哭得不能自己。
那女生瞪着我，显得无动于衷，只是呼呼地喘着气。
“别让警察抓住我，否则我死定了，我是被冤枉的！”
女生还是不说话，抡拳照准我脑门上狠狠砸了一下子。
肥壮的中年男已走过来，一边嗷嗷地打着电话，一边抬脚踩住了我的脑袋。
最终，我还是被警察给逮住了。
令我万念俱灰，若不是被他们给夹持着，保不准会一头往墙上撞过去。
这回他们没有再把我往医院里送，而是带回了局子里，向领导请示。
领导批示下来的意思是：对待这种顽固分子，不用浪费药了，生死随他吧。
我又被关在了老一间牢房里。
想必是听说了什么，给我送饭的狱警对我说：“你最多只剩下三个月的活头了，何必折腾来折腾去呢，为啥不能静下心来，好好想一想这辈子的经历，做些忏悔呢，临死了，把自己给感动一把，走的时候还能心平气和一点儿。”
我流下眼泪，嗫嚅着嘴巴讲不出话。
不知是不是狱警的话起了作用。从这天开始，我好好地吃饭了。吃完饭后，若憋得慌了就去茅坑上解手。还不忘洗脸洗手。大部分时间都是躺在床上安安静静地发呆。
一遍遍地回想往事。
我想到了我的父亲。
他飘在三千米的高空。早已过去了三天。不知道降落下来没。若是平安地降落下来了，他为什么又不来监狱看看我呢。
还有二桃。他那样神通广大，却是精神病医院里的患者。若是他愿意，恐怕但凭一个精神病医院，根本就控制不住他吧。他为什么不出来救我呢？
我又想到了长着尾巴的喜娃。不晓得它到底去哪里了，有没有回到我家，继续弄个铁桶钻进去搁床底下呆着。
还有母狼狗生出的孩子，那个拥有血红瞳仁的，不知道它的情况怎么样了，有没有找到饭吃，如果找不到饭吃，它会不会饿死。
突然我念想一转，想到了在我家冰箱里搁着的那颗人脑袋。
难道上次警察搜寻我家的时候，没有把它从冰箱里搜出来？若是没搜出来，它又能跑到哪儿去？
最后，我又想到了我二伯。他的床上不是一直赖着一个透明人不走么，不知道现在有没有继续赖着。二伯有没有按照短信上的任务，去掘我大娘的坟。
总之，我想到了很多不寻常的事件。
随便拣其中的一条说出来，都不免会被别人指认为胡言乱语，精神异常。
我的日子过得无聊又寂寞。
身体状况一天比一天更差了。
最近几顿小解，尿出来的是血。
吃饭的时候，端个装满一半饭的瓷缸，都觉得非常吃力。
可我心里没有悲伤，反而感到有一点点开心。
我经常坐在床边上，神经质地发出笑声，自我嘲讽：“杨大宝杨大宝，像你这样真正盼着早死的人，世上又能有几个。”
给我送饭的狱警终于由两个，恢复到了原先的一个。
想必他们是认为我已经没有了杀人的力气。
像我如今这般样子，恐怕捏死一只蚂蚁都费劲。
有一天晚上，我没有再吃饭。而是嚎啕大哭起来。小便失禁了，尿了一床的血。进来收拾餐具的狱警一看饭菜没动，就慢慢走到我的床前探看我，见我身下的被褥让血给浸透了，到底是起了怜悯之心，双手插在我身下托起，就像抱着一个小婴儿那样，将我放到了另一张床上。忍不住垂泪了，问我，孩子，你哭个啥劲呢。
“我好不甘心！”我呜咽道。
“这人都要死了，你还有啥不甘心呢？”他问道。
“我是被冤枉的，我没有杀人！”我哭喊道。
“唉，就算你是被冤枉的，但你身体都这样了，就算把你给放出去，你还能怎样呢？难道能比现在过得好点儿吗？”
我不再说话了。除了认为他说得有道理外。我也没有力气再说话了。我闭上眼睛，昏沉地睡过去了。
我是被粗暴地叫醒的。睁开眼时，看到牢房里多出了好几个警察。强光一闪一闪的，有人在拍照。
原来狱警死了。
就倒在我的床边。
喉咙被咬断了。
血淋淋的场面，让我有些发懵。
难不成这牢房里出现了什么怪物。
很快，我就被他们拽拖着给带进了审讯室。
对面一下子坐了一排警察。
我暗中数了数，一共六个。
他们的脸色看起来非常愤怒，但目光中掩饰不住惊异。盯着我看时，就像是在瞧一头怪物。
“怎么了？”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没人说话。
他们直接让我看了一段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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