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要生孩子
二桃带我来到了一间小屋子里。
是农村人家过道里的房子。他租的，很便宜，才三十块钱一个月。
天已经黑了。白花花的灯光下，他指着煤球炉和一只锅，让我做饭。我说我是客，你是主，这饭该你来做。他愣了一下，两腮上起了些绯红，看起来是恼了。强笑着点点头，说行，让我来做饭。然后把锅盖子给揭了扔掉，脱下裤子屙到里面去了。
令我不禁目瞪口呆，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其实我们早就认识了。”二桃点了根烟叼在嘴里，撅了撅屁股，把一只手夹在膝窝里，漫不经心地说道。
我不懂，疑惑地看着他。
一股热烘烘的臭味正在屋子里弥漫开来，令我不敢放松地呼吸。
“以前你在精神病医院里住过一段时候，我们同在一个房间里。你每天都要吃一顿我拉出来的屎。每当我拉不出来的时候，你都会急得哭闹。”二桃说道。
“怎么会！”我深感荒谬。
“你病好了，却一点儿也不记得了。”二桃看起来有点儿遗憾地叹道。
我不愿意再说话。
因为我觉得，跟一个正蹲在锅上解大便的人谈话，没什么意义。
他也不再说话。看着我的目光中充满了复杂。
过去了很长时间。
他终于屙好了。
屙了有大半锅。
这令我感到很惊讶。一个人的肚子里竟然能拉出来这么多东西。
他往锅里放了很多盐，味精，香油，甚至还有鸡精。然后拎起勺子，用力往里面搅。又放在煤球炉上加热，令其沸腾，冒出大量的烟雾。
屋子里的味道难闻极了。我快撑不住。想打开门子往外逃。可我刚一触到门上的把柄。就发出噔一声。还带颤音。把我给吓了一大跳。只见一把锋利的刀子戳在了门子上，离我的手只有两三公分远。再一看二桃，正在斜目，冷冷地瞧着我。
“你为什么看不起我？”他问道。
“我没有看不起你！”我心里惴惴不安，开始头上冒汗。
“吃饭！”他说道。
一人盛了一碗。
每一碗都很满。稍微动一下都溢出来了。
两只低矮的小板凳。一人坐一个。一个比一个坐得端正。
他拿了一双筷子。给我了一只汤匙。
“吃吧！”他说。将筷子伸进碗里夹了半截模糊的蒜苔，塞进了嘴里，吧唧吧唧地嚼起来。看得我头皮发麻。
我突然很想回到洞穴里去躺着。
“你怎么不吃，愣着干什么？”二桃扭头看着我。
“我......不饿。”我把汤匙探进碗里，慢慢地搅动着。
“你真以为这是屎？”二桃笑了。
“难道不是？”我错愕了。
“有时候，人看到的不一定是真实的。”他淡淡地说道，低下头，喝了一大口碗里的东西，咕咚地咽掉。
我迷惑了，望着他。
“其实上，障眼法，很多人都能做到。你看，世界上有这么多魔术师。他们都能欺骗到你的视觉。”说罢，二桃伸开了手。
他的掌心中，有一颗豆子般大小的黑色固体。慢慢地从里面长出来一朵鲜花。
“这是魔术？”我感到惊奇不已，问道。
“对！你能说你看到的是真实的吗？”
我摇了摇头。
但我想知道这个魔术是怎么变出来的。
“其实很简单，这颗豆子一样的黑蛋蛋看起来像种子，其实是我花五块钱买来的魔术道具。这黑壳里面藏着起先制作好的鲜花，具有胀缩性。你只要用手将鲜花揉到黑壳里，再松开，它就会像海绵一样慢慢弹出来。”二桃解释道，并且又做了一遍示范。
“哦！”我顿时感到兴味索然。
他扔掉了手里的道具。又摊开了手掌，里面还是有一颗黑乎乎的固体。
“再玩这个都没意思了！”
“这不是重蹈覆辙，你仔细看。”二桃严肃地说道。
我捏起了他手中的黑色固体。
不得不认为它就是一颗真正的种子。
二桃的掌心开始冒烟。
哔啵一声。
种子裂开了。
慢慢地长出来一朵鲜花。
随后，他手上收合，将鲜花揉得粉碎。红绿的汁水染得手上一片。我甚至能闻到植物的味道。
“这次好像不是魔术。”我小心翼翼地说道。
“对！”他点了点头。
“是怎么回事？”我压抑不住心中的好奇。
“我向种子里传递了能量。它就能加速生长。”
我哦了一声，可实在不懂他到底要表达什么。
“我是想告诉你，在这个世界上，有些人会特异功能。他们能改变一些东西。”他郑重地说道。
“你就会特异功能，对吧？”
“对！”
“所以你能把屎变成饭，对吧？”
“错，我并不能把屎变成饭。我只能让屎变熟。但屎熟了，味道就变了。而且经过高温加热，已经把里面的寄生虫给全部杀死了！”
我紧紧绷住嘴，不打算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再开口。我真的不愿意再跟他说话了。
这种交流毫无意义。
纯粹拉低档次。
吱呀一声，门子开了。
有一个老头端着一只空碗进来了。
他问二桃，还有八宝粥吗。
二桃耷拉着眼皮子，又从自己碗里夹了一根模糊的青菜放进嘴里，一边嚼着一边说，你还没吃够么。
老头点头哈腰，说没吃够，还想再吃。
“为什么？难道味道很好吗？”二桃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味道没多好，就是吃了，我觉得身上有劲。你的八宝粥好像能大补！”老头高兴地说道。
“你前一个星期正在干什么呢？”二桃问道。
“我正在床上躺着。因为我瘫痪了，只能在床上躺着！”老头回答道。
“可你现在能站起来了，而且还能好好地走路。昨天我还见你一蹦一跳的给你孙子捉蝴蝶呢！”二桃说道。
“那是因为我吃了你的八宝粥！”老头说得斩钉截铁。
“但我的八宝粥可不是随便就能吃到的。”二桃拿眼瞟了瞟他，抬起下巴，脸上露出高傲的神情。
“那你想怎么样？”老头有些激动。
“快过元宵节了吧，可我想提前听到炮竹声。”二桃说道。
“我没有炮，但我能给你整出响，行不行？”老头的脸上带着乞怜的神色。
“好吧！一百八十响！”二桃看起来很勉强地答应了。
老头放下了碗，挽起袖子，摆开了一个马步，又往自己的手上吐了一口唾沫，使劲搓搓。
啪啪啪........
他足足扇了自己一百八十个耳光。
把自己的脸都给打肿了。
然后，二桃拿过老头的碗，才给他从锅里盛了半碗。
但老头已经很高兴了。连连栽头道谢，屁颠屁颠地走了。
而我的心中，已经不能用惊讶来形容了。
“吃饭！”二桃淡淡地说了一声，自己埋头又从碗里喝了一大口。
我又不是傻子，自然不再抗拒，赶紧端起碗，咕咕咚咚地把里面的东西喝掉了。
说实话，难吃得要死。有好几次我差点儿忍不住吐出来，但都强行咽下去了。因为好东西可不是用来浪费的。有一句话叫良药苦口。
还没来得及把空碗给放下，外面就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二桃让我去看看咋回事。
我出了门，来到大街上一看。
有一群穿白大褂的人抓住了一个老头。
而老头就是向二桃索要八宝粥的那个。
白大褂上印着“华安县精神病医院”字样。
“妈的，上当了！”我心里咯噔一下子，肚子里开始难受起来。
当我回到小屋子里，二桃让我喝他碗里的。我自然是不会再喝。可被他给强行灌了一口。令我呆住了。
“你的碗里怎么是甜滋滋的？”我问道。
“因为我这碗是真正的八宝粥。”
“那我喝掉那一碗呢？”
“屎！”
......
“二桃，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强压住怒火，不敢发作。
“谁让你不听我的话，我让你做饭，你跟我犟个啥劲！”
“我犟啥了，我就随便说了一句你是主我是客，这饭该你做。如果你真的不愿意做饭，大不了由我做，你多催我两遍不就得了，怎么上来就给人来这一套阴的把戏？”我捂着越来越难受的肚子，生气地说道。
“我就这样！那你想咋地？！”二桃提高了声音，眼睛有些瞪。
我不再说什么，赶紧拿了纸，去厕所里拉去了。
折腾得我一晚上都没睡好，差不多每半个小时去一趟厕所，拉脱肛了，疼得开叉个腿，连腚都不敢夹。
天明了。我坐在床边，不敢上床。肚子里咕隆咕隆的，还想排泄。又来了一泡，我赶紧又撕下来半截子纸，噔噔地跑着上厕所去了。
中午，都快到十二点了。二桃才起床。一张脸耷拉得老长，看我的眼神不善。我正在揉着肚子，见他这样，心里不免害怕，就小声地问咋了。他说你多大个腚，一晚上把纸都给用完了。我说我有啥法，拉稀了，腚上挂着水，用得纸少了，一浸就透。
他又让我做饭。
我只得把锅狠狠刷了刷，往里面兑上水，放煤球炉上烧开了。下了一锅清水面条。怕二桃嫌不好吃，又朝里面打了两个鸡蛋。
正吃着饭时，二桃告诉我：“今天下午我们去一趟甄家老宅里，那个一百多岁的老太太要生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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