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恐怖的人
我问校医，这是谁的坟。
他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我又问，那你怎么知道这下面埋着一只手。
他不说话了，而是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下面的土坑。
土坑里面的那只手动了。
它正在慢慢地缩回。
最终，完全缩到泥土里不见了，只留下一个空洞洞的圆孔。
校医告诉我，曾经有一天，他收到了一条短信，内容是让他到这所学校南边的郊外，找一座冒青烟的坟，并且每个月的十五号要在此坟前烧纸磕头。
刚开始，校医以为是哪个无聊的人在做恶作剧，没有搭理对方恁些，只回复了一条骂娘的内容，便把短信给删了，将那个陌生的号码拉入了黑名单。
没想到，事情远没这么简单。
他发现自己将那个号码拉入黑名单后，还是能收到由它发来的短信。第二条短信的内容是：“若你敢不听我的话，我让你喉咙里生癌。”把个脾气本来就不好的校医给气得不行，当即把电话拨打了过去，准备狠狠骂给对方一顿。
可电话打通了，却一直没人接听。
他察觉到了奇怪的一点。给那个号码打通后，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状态，连续发出嘟嘟的声音，没个休止。不像我们平时给别人打电话，打通之后若久无人听，电话就会自动挂断，还会传来客服的声音：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校医既然能混到给人家瞧病，说明他不是个傻子。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就去通信运营商处咨询了，提供出那个给他发不良信息的手机号码，让工作人员给他查查，这是哪里的号码，谁在用。
工作人员说只能给你查询下号码归属地，客户的详细信息不能透露给你。校医说中，你快点儿查吧，别跟我啰唆。工作人员一看那个手机号码，顿时瞪大眼，扯个嗓子尖叫了起来：“你这号码咋会是十三位数呢，是不是记错了？”
其实号码没有记错，的确是十三位数。
工作人员怀疑对方是使用了什么软件，给校医发送的信息。至于使用了什么软件，工作人员结结巴巴的，半天也说不出个卵子来。
校医只好怏怏返回了。
到了晚上，嗓子眼里感觉有异物，不停地咳嗽，想将那异物咳出来。可咳得越使劲，那异物存在感就越明显。就好像是一片瓜子壳卡在了喉咙里一样。最后竟然咳出血来了，喉咙肿了。
到第二天早上，喉咙肿得更厉害了，里面长了一个大疙瘩，用手能摸到。别说吞馍咽菜了，连喝水都困难。喉头蠕动一下，就会疼得全身抽搐。他自己虽然是个医生，但只能治个头痛发烧什么的，像遇上这种嗓子疼，顶多含个薄荷片，再没其它措施了。
一上午，他连含带嚼的，消耗掉了整整一大盒子薄荷片，屁用不顶。嗓子上的疾病越来越严重，连声音都快发不出来了。不得己，就去了大医院检查。结果给诊断出了咽喉癌，还是个后期的。
这校医就哭着说：“我昨天嗓子眼才开始肿疼，今天就赶来医院了，咋还落个癌症后期了呢！”
主治大夫跟吵孩子似的：“你跟我抱怨个啥，它就是后期症状，我有啥法？你治不治？不治快点儿出去，后面还有人排队呢！”
校医问：“能不能给治好啊？”
主治大夫说：“能治好那还叫癌症吗！但你若不治的话，撑不到一个月就得完蛋。若积极配合治疗的话，说不定能活上三个月！”
想了想，校医选择了放弃治疗。少活俩月跟多活俩月，有啥区别？还不如用治病的钱找几个小姐风流快活一阵子呢！
但他还没来得及风流，手机上又收到了另外一条短信，还是由那个十三位数字的号码发过来的。打开信件一看，内容是：去学校的南郊外，找一座冒青烟的坟，给坟烧点儿纸钱，再磕上几个头，你的癌症就痊愈了！”
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作为一个无神论者的校医就不再执拗下去了。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要万一管用呢！找座坟磕几个头，又费不了多大劲。于是，他就拎着一包锡纸叠成的银子，出了学校，来到郊外，践踏着田地里的绿色麦苗，到处寻找起坟来。
还真别说，让他给找到了。
远远的望去，一座坟上正冒着青烟。乍一看，以为上面燃烧着柴火。待走近了仔细一瞧，并不是柴火燃烧，而是坟头中间有一只手腕粗细的圆窟窿。那袅袅升起的青烟，正是打里面钻出来的。
不晓得这是谁家祖宗的坟冒烟了。
看这坟塌垮破旧的样子，也算是一座极老的荒坟了。
校医就给它跪下来，把纸钱给烧了，一连磕了十来个头，哭得稀里哗啦的，嗷嗷地叫唤，说自己还没活够，不想死，求前辈救上一命。
还真别说，拜完冒青烟的坟，回到家后，没多大一会儿，他的喉咙不疼了，再一摸，瘪下去不少，消了一大半子肿，再喝一碗鸡蛋水，竟然完全好利索了。
这校医高兴得差点儿疯了，同时感到又惊又怕。知道这事儿不能用科学来衡量了。一下子从无神论者变成了一个整天烧香拜佛，絮叨祈祷的人。当然，他拜得最多的还数那座冒青烟的老坟。他等不及每个月十五号去上坟，三天两头的都要去一趟。
直到有一天，他又收到了一条短信。还是由那个十三位数字的号码发过来的。
短信内容是这样的：去到坟前，在你烧纸的那块儿地上往下挖，挖出什么东西给我汇报一下。
校医不敢有丝毫耽搁，大半夜的，带着一柄小铲子，去了老坟前。
挖了差不多有二十公分深。让他给挖出一只苍白的手。他赶紧给那个十三位数字的号码回过去一条短信：已挖出一只会动的手。
短信马上回过来了。
内容是这样的：将手上的中指剪下来，用福尔马林液保存起来，若有一日，有位断指少年去你那儿治伤，你一定要把中指给他缝接上。
话到这儿，校医总算是讲完了。
然后问我的意见。
我低下头，打算考虑考虑这事儿。
接手指头可不是闹着玩。谁知道那根手指头干净不干净，万一再把我的伤口给感染了就麻烦了。
一阵铃声响了起来。
原来是校医的手机上接收到了一条短信。
正是由那个十三位数字的号码发过来的。
内容是：告诉杨大宝，他若接纳了这根手指头，他的身高会相应地增加，增加的高度同等于手指头的长度。
一看这，我立马变得激动起来，连忙答应让校医给我接续上那根手指头。
我们回到了学校的医务室。
当校医将那根手指头从福尔马林液中用钳子夹出来时，我发现它突然轻微地弹动了一下子。
这说明它还有生命体征。
把我给吓得愣住了。
“要不要先用尺子量一量它有多长？”校医问道。
“嗯！”我点了点头，心中怀满了激动。
一经测量，它的长度令人惊讶，竟然达到了十六公分。
也就是说，我的身高能增加十六公分。
我现在裸足身高是一米四二，若添上这十六公分的话。那我就有一米五八了。
一米五八对于现在的我来说，也算是高个子了，虽然我的梦想是长到一米八那么高，但一下子从一米四二过渡到一米五八，给我的感觉还是非常不错的。
我激动得身体哆嗦如筛糠。
校医让我稳住点儿，说你这手一晃一晃的，让我咋给你接，接不好可别怨我啊。
可我越来越激动，根本控制不住自己。有羊癫疯想发作的前兆。校医只好让我服下两片安定剂。
忙乎了半天，总算完成了缝合手术。
麻药还未退去，我感觉不到疼痛。举手一看，只见新得的那根手指头又长又粗，体积几乎是食指和无名指的两倍，很显突兀。
然后又敷上了药粉，用纱布和绷带包扎了一番。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我问校医多少钱。
他不说话，却是站在灯光下，默默地发呆，瞧我的眼神里充满了复杂。
突然间，我发现，他变得苍老了好多，本来人在中年的他，两鬓已发白，皱纹横生，跟刚才简直判若两人，像是属于他的时光一下子流逝掉了十年，
“你怎么了？”我问道。
他不说话，神情间充满了憔悴，连抬起胳膊都显得很吃力，缓缓地摆摆手，说你走吧，这回不要钱。
我不禁有些愣怔。
说你为啥不要钱。
他没有再吭声，慢慢地转过去了身。他的背影，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孤独。
沉默了良久，我还是从身上掏出五十块钱，放在桌子上，离开了医务室。
来到班上，同学们正在上自习课。
奇怪的是，他们都很安静。不像以往那样，吵吵闹闹的。
更奇怪的是，自从我一进教室门，就莫名地感到一种心慌。
整个教室内一片死寂。
我慢慢地挪动脚步，来到了自己的座位前，准备委身坐下，却不由自主地扭过了头，迎接上了两道犀利阴鸷的目光。
教室里多出了一个人，正在最后一排坐着。
看见他，我瞬间觉得自己的身体自头顶凉到了脚底，凝冻住了一般，变得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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