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何处来孽种
一根驴货约有小儿手臂那般粗细。很难想象，一个十岁孩子的俩腿中间被缝上了一根驴货是什么样子。
不知道孩子的奶奶为什么要那样做。也不知道十岁的孩子为什么要用剪子把自己的传宗接代之物给剪下来。
我忍不住问道：“是不是孩子不愿意当男儿身了？”
年轻妇女没有搭理我，甚至连看都不看我，好像我在她眼中是不存在的。说白了，就是一副完全看不起我的样子。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闯进我家说这种事情。
老妪耷拉着眼皮子，一边不慌不忙地盛饭，一边慢条斯理地说：“你应该把你的儿子送进医院治疗，而不应该到我这里来哭诉！”
年轻妇女哭得更厉害了，说：“我们已经将孩子送过医院了，你猜得到了什么样的诊断结果？”
老妪一副完全不当回事的样子，仍然悠悠哉哉，用筷子不停地搅动着碗里的热饭。
“得到了什么样的诊断结果？”老汉忍不住问道，狠狠剜了一眼对面的老伴儿。
“俺婆婆给孩子身上缝的驴货竟然活了！还让我们要考虑好，如果把驴货给孩子截下来，孩子以后就成了残废。说难听的就是太监。因为他原来的肉根已经彻底坏死，再也无法接上了！”年轻妇女痛哭道。
“你很心疼你的儿子是吧！”老妪侧目瞧过去。
“对！”年轻妇女用力点了点头，由于哭得鼻塞，声音作得嗡里嗡气，“我儿，他比我的性命还重要！”
“但我也心疼我的儿子！”老妪冷冷道。
年轻妇女愣了一下，然后望着我，说：“宝子看起来好像没啥事儿，阿婶你为什么心疼他？”
“你说呢！”老妪面上作得更冷了。
“是不是宝子年纪一大把了，还没有娶上媳妇！”年轻妇女猜测道。
“他娶不上媳妇，我是心疼得慌。但令我感到更心疼他的，还有其它原因！”老妪突然发了脾气，猛将手中的筷子狠狠摔在了桌子上。
筷子弹起老高，掉落在地上。
年轻妇女怔住了，脸上作得迷茫。
连我也感到疑惑不解。
“你这个老逼！到底咋了？无缘无故的乱发什么脾气！”老汉瞠目骂道，弯身将地上的筷子捡起来，用手指夹着捋掉粘在上面的泥土。
老妪说：“知不知道，我的儿子被人家看不起，我这当娘的心里最痛得慌！”
年抢妇女脸红了，低下头，好似做错事情的孩子一样。
“宝子没偷你家粮食，也没看过你的光屁股，农忙了还帮你家干重活！你说，你有什么理由看不起他？”老妪怒声质问，人颇显激动，干瘪枯瘦的身躯起了哆嗦。
我鼻子猛然一酸，险些垂泪，向老妪投去了十分感激的目光。
甚至，我突然觉得，这就是亲娘。
可我并没有真正地把她当成亲娘看待过。
年轻妇女脸更红了，充血价的红，头垂得更低了，下巴紧贴着胸前。
“娘！”我忍不住喊了一声。
“宝子！”老妪的眼泪哗地流出来了，然后哭出来声。
她哭得格外伤心。
一点儿也不像是装出来。
就在这一刻，我心中暗暗下定了决心：无论这个老妪最终身份是什么，我都会像对待亲娘一样好好孝敬她。
“我希望你能向宝子道歉，他需要一个道歉！他一点儿也不快乐，我希望他能受到尊重，变得快乐一些！”老妪俯身，用手指头摁住其中一只鼻孔，猛一使劲，擤出来了一大串子鼻涕。将手一甩，鼻涕嗖地飞出去，恰好落在了我的头上。
我不由得打了一个激灵，强忍住恶心，赶紧从地上捡起一只破袜子，胡乱将头上的鼻涕给擦掉。刚涌出的感动也跟着消失了。
年轻的母亲为了自家孩子，甘愿屈尊鞠躬，显得诚恳地说：“宝子哥，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看不起你！”
“没事儿，以后改改就行了！生命是平等的，每个人都有尊严。毫不吝啬地尊重他人不会使自己廉价，反而更能彰显自己的品德和素养！”我一边语重心长地讲，一边弯腰拉过来一只破烂的鞋子，将擦过鼻涕的袜子塞进去。像往水面上片涟漪一样，将鞋子扔进了狭窄的床底下。
年轻妇女之所以过来邀请老妪。原来老妪是一个接生婆兼驱鬼神婆。在这一片还算是个挺有名的人物。她怀疑自家儿子和婆婆是被不干净的东西附身了。
老妪早已决定让我继承她的驱鬼事业。
我反正在家闲着没事儿干，便跟她一起来到了隔壁邻居家。
隔壁邻居家盖了一座挺气派的两层楼。
在一楼的大厅里，我看到了那个十岁的孩子。他身上穿着一条裤裆上特意剪了一个圆窟窿的裤子。
圆窟窿约有碗口大小，那根黑黝黝的驴货就通过窟窿钻出来了。它特别粗长，如一条黑色蟒蛇，比起十岁小儿的手臂有过之而无不及，看着有点儿吓人。
此时，它正软绵绵地耷拉在地上。
而十岁的小孩儿正在一个约三十公分高的板凳上坐着，俩腿紧紧并拢，企图挡住驴货，稚嫩的脸上十分羞赧，见我刻意盯着他的驴货看，赶紧把头低下来，双手将脸捂上了，发出嘤嘤的哭泣声，瘦弱的肩膀一抖一抖的。
“他奶奶呢？”老妪皱眉问道。
年轻妇女带我们离开了一楼大厅，来到了阴暗潮湿且格外闷热的地下室。
地下室里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
床上正仰躺着一个老太婆。
老太婆的肚子很大，由于天太热，她几乎脱光了衣服，身上只剩下一条三角裤头，见我们进来了也不避嫌，头上被汗水浸得完全湿透了，如同刚用水洗过，苍老褶皱的脸上流满泪水，眼睛已哭得红肿如核桃。
见到这样一位老人，我怀疑她是不是受到了虐待。
我的怀疑很快被证实了，年轻妇女突然变得很凶，冲床上躺着的老太婆骂道：“你这个老不死的还有脸哭，你有啥资格觉得委屈，你都把你孙子给害成啥样了！也就看你是个娘，要不是看在你是个娘的份上，早活活打死你啦！”
“行了！别骂啦！”老妪顿足暴喝道，显然非常生气，“真是没大没小的，你还知道她是个娘啊！”
老太婆使劲拍打自己隆鼓的大肚子，发出啪啪的脆响。大肚子跟着一颤一颤的，上面布满重叠的红色手印。她哭嚎道：“天杀的！老娘活了七八十，竟然怀孕了！真是晚节不保啊！”
如果她真的怀孕了。看她的肚子大到这种程度，少说怀了已有六七个月。老妪靠近床前，柔声言语安慰了一番。那老太婆才平静了一些，起码不再用手胡乱拍打肚子了。
老妪问：“大嫂，你到底跟谁发生男女关系啦？”
老太婆激动地嚎叫：“我冤哪！自从俺那口子死了之后，我都没干过那事儿！有十五年没尝过那种滋味了！我连用手弄都没弄过！”
年轻妇女骂道：“老不死的，你要不跟野男人睡，咋会怀孕啊？”
“我咋个知道！哪个龟孙偷野男人啦！哪个龟孙知道是咋怀孕的！”老太婆面上作得目眦尽裂，头使劲往上抬，上半身频频颤抖着，差点儿坐起来，几乎嚎断了气，又将手用力拍打起隆鼓的肚皮来，“这里面的孽种，你倒是告诉我，你到底是咋来的！”
不知道是不是用力拍打肚子的缘故，老太婆的下身出血了，将一条灰白的三角裤头子染红了。
出血量越来越多，浸得床上一大片血淋淋的。老太婆被吓得面如土色，嘴里连连说着要死了，要死了。
突然她一下子坐起来，将大肚子给挤压到，下面私密处喷涌出来的血更多了。她有些困难地将胳膊搭在大肚子上，一手探进了内裤里。我以为她这样子是要用手捂住下面的私密处，不让血再往外流。可血颇有止不住之势，我不相信她能捂得住。
却听老太婆嘶吼：“孽种，你快出来啊！出来我就掐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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