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酝酿

无数的形象从壁画上浮现出来，自从上一次吞噬那么多星辰力量之后，凌辰的精神力就好像一直处在一个非常玄妙的状态。

        每一次闭上眼睛，就会出现一片星海幻觉。

        气的变化，他似乎已经琢磨透了，外界的气虽千形百态，但溯本同源。

        等等，外界……

        壁画在一瞬间爆发出强烈的光芒，所有图像消失殆尽。

        凌辰皱起眉头，忽然将引动气，在自己身体里凝聚起来。

        这是一次大胆的尝试。如果失败，他就相当于自己体内引爆了小型的气莲，那是致命的。

        凌辰额头上渗出汗水，盘膝握拳，凝眉控气。

        金气涡流，如细线探入血管与筋骨，细微的疼痛非但没有影响凌辰的精神，反而凝聚了他的注意力。

        “凝。”轻声一念。凌辰手腕处猛地闪烁起金波，在一瞬间，他的整个手臂宛如融入天地大气，在秒瞬间砸出上百拳。

        “轰！”凌辰抑制住动作的时候，那恐怖的风声才呼啸起来，前面的木墙被碎成无数细屑。

        如果体内全身能充满气的话……凌辰实在很难想象那是种怎样的状态，但他可以肯定，那必然就是第三幅壁画的终点。

        由于在体内凝气要消耗太多精神，凌辰不敢尝试太多次，暂时就此止住。

        没有任何声音与前兆，一团金炎燃烧起来，和以往不同的是凌辰能够随意改变火焰的形态了。

        千巧班的课程就包括这个，拟形。

        凌辰索性榨干自己所剩不多的精力，凝聚出一头虎崽。

        在成型的那一瞬间，虎崽居然有灵性一般自己在空中又跳又跑，直到熊熊火焰被空气慢慢磨灭。

        不愧是龙的火焰。

        凌辰疲惫地躺在地上，边喘气边凝视着自己手上的金、蓝两枚戒指，任由思绪飘远。

        之前在阿尔瓦的地底得到的，除了已经送给阿格尼丝的“苍穹魂魄”之外，还有一样东西。

        禁咒火术“焱波”——【焱狐千波】。

        凌辰赌过的东西太多，无论修炼焱波成功与否，他的心情都不会受多大的影响。

        如今萦绕于心头的，是越来越看不透的局势。

        先前由于龙血开拓了“空间”的新方向，阿格尼丝如今的进步速度极其迅猛，已经到了凌辰也看不透的地步。

        艾维斯应该是循序渐进地吸收龙血，按照道理也已经力可攻城。

        唯一不见踪影的风离据赫柏先前的说法来看，也无须忧虑。

        这段时间孙妍交给了黛妲和黛娜许多高深的双人法阵，而且巧的是三女都是水系法师，配合起来也非常强大。

        现在的【恶魔的眼泪】的确不应该屈尊于“无级”。

        ——但是，这样的实力，在即将到来的风暴面前，真的能站得住脚吗？

        忽然一阵压制得几乎透不进人们耳畔的乐音拉回了凌辰的思绪，秉着休息的念头，他起身跃下窗户。

        沿着公会后面的林荫小径一直走，停僮葱翠的树林游逸着夏秋时节特有的果香，受树林环抱的大湖中风卷浮萍。

        那里站着一个青年人，陶醉地奏颂着风光。

        凌辰没说话，自顾自地走到一旁坐下来。

        意外的是，他那需要明天才能恢复的精神像被什么柔和的力量牵引，放松而渐渐充盈活力。

        待得那乐声停下，凌辰才缓缓睁眼，眼前是一个梳着背头、一袭华丽装着的青年。

        正是前不久只用乐音就禁锢住黑言行动的那个人。

        “你很怪。”那人对凌辰的第一句话就是这样。

        凌辰耸耸肩：“我不否认。不过在那之前，你叫？”

        “斯卡拉蒂。”这个手提青蓝相间的木吉他的青年淡淡道，那言行得当的模样确实合乎吟游诗人的特征。

        还没等凌辰报上名字，他便问：“你们准备去六万界吗？”

        “早晚的事吧。”凌辰捡起一颗石子，找准角度一扔，石块在湖面上打了几趟水漂。

        “是吗。”斯卡拉蒂没有将琴放进戒指，而是背了起来，一副整装待发的架势：“小心点吧，那里可能会是你们的终点。”

        “葛歇尔对吧。因为他很强吗？”凌辰挑挑眉。

        “不。”斯卡拉蒂背对着凌辰，朝天空深深望了一眼：“因为他想要的，不是强。”

        凌辰欲要追问，斯卡拉蒂却已经消失。

        他也没有去尝试感应或者追踪，只是皱眉望着那湖面很久，忽然笑道：“居然不知道，这里还有这么漂亮的地方，失策失策。”

        既然大难当头，还是先睡一觉吧。

        ——外庭，91314界——

        风扬土化。

        阿尔法没有往日那般面挂骄傲，他踏着古铜色的凉鞋从山坡走下，即使坡度极陡，他的肩膀仍然丝毫没有震颤，以一种极其平稳的姿态移动。

        雨珠落盘的首饰声响没能将赫柏的思绪拉回，阿尔法将一瓶陈年的星水酒扔到了他面前：“再怎么想，也不会有结果。”

        赫柏叹了口气，抓起酒就灌进肚子里，他一擦嘴唇：“确实。但我不想输。”

        “恕我直言。”阿尔法环抱双手，背靠岩壁，眼神平静：“我不认为有胜算。”

        “任何一个见过那家伙的人，都会这么认为。”赫柏将空酒瓶一下子捏碎，皱起的眉头犹如暴怒的狮虎的前额：

        “可我必须赢。”

        阿尔法嘴角微微扬起。

        有些战斗从一开始就是无望的，但如果不开始，那么除了无望，什么也看不见。

        ——中庭，61234界，月——

        庞大得寻不着边际的领地与无数强大的气息氤氲于此，那中心处仿若弯月的宫廷中，坐着一个人。

        白皙的脸同时透露着青年与暮年的气息，匀称的肌肉被包在金灿的薄衣下，那双红云般的轻靴悠然踏在阁楼的彩晶栏杆上。

        两个身材妖娆丰满的女人分别盘绕在大腿上，白细的手指将一颗颗滴水的葡萄送入他嘴中。

        ——s级公会【月】现任月主，葛歇尔。

        “报！”一道黑影跪在他身后：“外庭九万一千三百一十四界界主赫柏疑似与【捕兽夹】勾结，策反七万界公会。”

        葛歇尔望着无边无际的天空，那澄澈而疯狂的眼神犹如傲世之王：“不用管，继续加强征收。”

        “可是，月主。”那黑影皱眉道：“现在的吸力已经超过了几乎所有公会的忍耐底线。”

        “无妨。”葛歇尔推开两个女人，站起身，俯视着整片世界：“让修带着人去把七万界的公会毁了。”

        “月主！”那黑影急忙道。

        “你看不见，”葛歇尔的黑黄双色的眼眸清澈见底：

        “这个世界多么无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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