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chapter2
在拒绝了小泉京子过于热切的入部邀请后，早见凛的高中生活再度归于平静。
如果要早见凛把她预设中的高中三年写进社会简历里的话，大概只能写出“尊敬师长，友爱同学，学习认真刻苦，具有钻研精神……”这样平平无奇的套话。
有文艺作品把高中生活定义成了玫瑰色，但早见凛对自己高中生活的预期色却是灰色。
毕竟她可是有着严密到被好友织田樱吐槽为“明晰得有些无趣”的人生规划——高中三年努力学习，考上东大应用心理学系；大学期间打好专业基础，以原生家庭对青少年儿童的影响为方向进行相关研究；申请国外的相关研究生，进行更细致的课题研究；毕业后回国打拼两年再开心理咨询事务所……
早见凛自认不是什么随随便便就能考上东大的智商超群之人，她只相信等价交换这个不变的原则。想要成功的果实就只能用等量甚至更多的汗水去浇灌它。
自国三以来，她开始有了制定学习的习惯。每日必须完成当日的工作量，三天小复习、七日大复习一次不落，及时查漏补缺。
或许这样按部就班的日子在他人看来尽显无趣，但对于早见凛来说，比起每日被剑道练习压得喘不过气，甚至没有时间思考的过去来说，学习反而是轻松的那一个。
至少现在的日子里她还有时间阅读与学校课程毫不相关的文学，也有时间看看织田樱推荐给她的漫画和动画。
这些放到过去，都只能用奢望这样的词语去概括。
在这样一个平静无波澜的午间，织田樱一如往常捧着盒饭来到了早见凛的身旁。
“小凛——，”她喊早见凛的方式总是拖着不算长的尾音，像是随时想向少女撒娇一般，“昨天给你分享的漫画你看了吗，是不是感觉dokidoki的。”
织田樱，重度二次元发烧友，上至克苏鲁重口系，下到男性向后宫妄想，都是她热爱的题材。可谓是荤素不忌、毫无雷区。
她目前的心头好是梦野咲子老师在《月刊少女罗曼史》上连载的少女漫画《来恋爱吧》。
梦野老师的漫画以细腻的心理描写而闻名，漫画家本人也被称为“女孩心思的代言人”。
这导致原本就有些恋爱脑的织田樱在看了漫画后，整个人都陷入了dokidoki循环，无差别地荼毒着众人。
用早见凛的话来形容她现在的状态就是——看起来很危险。
面对织田樱的doki攻击，早见凛直言不讳地说出了自己的观点：“总觉得铃木君有些优柔寡断，麻美子的心情总是因此受伤呢。我对这类男性不是很欣赏哦。”
“凛的吐槽还是一如既无的犀利啊。”
织田樱并没有感觉到冒犯，只是迅速转到了下一个话题：“凛放学有空的话可以陪我去趟排球部吗？他们今天和外校打练习赛，对部外人员开放参观哦。”
“可以是可以，但是戏剧部今天不用排练吗？”念及好友戏剧部成员的身份，早见凛疑惑道。
“我们可是自由的戏剧部，今天当然没有部活啦。”
“所以樱你竟然开始对排球有兴趣了吗？之前看漫画的时候还总说看起来很痛，绝对不会去打呢。”
“我去排球部可不是为了打排球。”织田樱笑得一脸神秘，“听戏剧部的前辈讲，排球部可是有个被我们部长盯上了好久也不肯转部的美人二传手。听说是铃木君那种类型的大帅哥呢。”
那岂不是看起来很轻浮？
早见凛想起铃木三郎那张花美男的脸，无声吐槽道。
“所以你拉我去看训练赛，只是为了看男人吗？”早见凛不禁露出了死鱼眼。
“哇，小凛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啦。”织田樱猛地摇头，用肢体语言抗拒早见凛嫌弃的眼神。
“看美人可是戏剧部的修行！”她中气十足地说道。
早见凛：“……”
“没有这种修行吧！快点向戏剧部道歉！”
无论早见凛如何吐槽织田樱，她最后还是认命般地陪着好友站到了被用作排球部训练场的第1体育馆二层看台。
她们来得也巧，正好是比赛刚刚开始的时候。
“小凛你看到那个二传铃木君了吗？学姐说是穿着黑白护膝的高大选手，很好认的。”
“什么二传铃木君啊，你是在搞代餐吗？给我好好喊人家名字！”
“哈？名字什么的……”迫于早见凛的威胁，织田樱终于努力想起了“二传铃木君”的大名，“及川彻，是二年级的及川前辈。”
很快她们就不再纠结场上那么多选手之中哪位才是织田樱要见的大帅哥二传手，因为穿着一黑一白异色护膝的及川彻已经抱着球站到了端线之后。
当他站定的时候，整个赛场都安静了下来。
只要不是脸盲患者，应该没有人能在半个月的时间里就忘记及川彻那张惊艳的脸。
早见凛有着平常人以上的记忆力，很快就将排球部二传的脸和记忆中的脸合上了。
原来这个不幸被自己撞到的学长叫及川彻啊。
还真是和铃木君一样，长着一张人生赢家的脸呢。
及川彻早就习惯了成为众人目光的焦点，他将球高抛向右肩前上方，随即助跑起跳，腾空时身体弯成了不可思议的反弓状。当达到最高点时，借着收腹的猛烈动势能，右肩带动手臂狠狠击球。
是教科书级别的排球跳发姿势。
几乎在他稳稳落地的同时，黄蓝两色的排球砸向了对方队伍后半场球员的肩膀上，又朝着二楼看台反弹而去。
危险！
早见凛在球反弹的一刹那就暗叫不好。凭借着强硬的运动神经，她一把拉住还呆愣愣的织田樱向右撤开好几尺以防被高速运动的排球波及。
球最终只是打到了看台的栏杆，早见凛和织田樱不由都舒了口气。
“我还以为要死了。”织田樱夸张道：“我从前单知道超能力网球能杀人，现在才知道原来普通排球也可以杀人。”
说完她又莫名委屈了起来：“这个发球也太吓人了，我的铃木君不可能这么凶残。”
“你是不是在借机内涵某漫画啊。”早见凛吐槽，“还有，我都说了不要把拿真人当代餐，很没礼貌的。”
两人耍宝完，织田樱也总算放弃了她奇怪的代餐念头，终于认真看起了场上两队的交锋。
在及川彻连续三次发球得分后，对手高校终于接出了一个不算太坏的一传。二传手跑位救球传至左半场，等候多时的主攻手高高跳起，瞄准青城拦网的空隙打了个极大力的扣杀，终于拿下了他们在这小场比赛的第一分。
总算是破掉了及川彻的发球，对手高校原本的紧张气氛肉眼可见的缓和了下来。
本打算让对手沉浸在低迷气氛中的及川彻不由得“啧”了一声。
新学年开学并不久，新人的加入给青城排球部注入了新鲜的血液。青城的首发阵容其实还没有彻底确定下来。
及川彻不是第一次和高三或者新人配合练习了，但以这样的成员组合打练习赛却是货真价实的第一次。
队伍里的一年级新人主攻手京谷有着超越常人的运动能力、出色的球技以及野兽般的好胜心，本该成为排球部的利刃。
但遗憾的是，他与三年级的前辈处于相看两生厌的状态，与二年级的其他人关系也算不上融洽。
在教练决定出战阵容时，及川彻明显感觉到三年级选手们的心情并不美妙。
而京谷本人则是对队友和对手无差别显示着攻击性，眼神明晃晃在说——除我以外，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垃圾。
简直就是狂犬。
对方高校的发球被一传稳稳接起，给二传创造了良好的发挥空间。
及川彻自然不会浪费这一机会，考虑到双方队员的站位和能力，他将球稳而快速地传向了助跑到网前的京谷闲太郎。
“砰”一声巨响，京谷打出的直线球转瞬之间就扣到了无人防守的区域。
狂犬也好，和狂犬不对付的前辈也罢，只要到了排球赛场上，只要和处在和及川彻处在网的同一侧，都会成为及川彻获得胜利的武器。
作为一个二传手，及川彻能发挥出队友百分之百的能力。
他是爱护着、打磨着刀剑的铸剑师，也是指挥作战、排兵布阵的国王，在这场名为排球的交响乐表演之中，及川彻就是统领着整个乐队的指挥家。
哨声响起，第一小场的比赛落下了帷幕。
25—18
青叶城西以极大的分差拿下了第一局。
二楼的早见凛越看越投入，愈看愈越兴奋。
在曾经的竞技道路上，她向来是单枪匹马迎接对手。没有队友，没有同伴，到最后连身后注视的眼神也消失了。
剑道于她而言，向来是孤寂二字。
难得看到这样酣畅淋漓的团体竞技，她难免产生了些艳羡。
第二局开场，依旧是及川彻威力十足的跳发。
排球落在线内又向后高高弹起，在离二楼看台还有一些距离时被重力拽着慢慢降落。
明明与球离得并不近，早见凛却觉得这一球给她带来了一阵风。
现在的她还不知道，这阵风在不远的未来会为她带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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