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诚实坦白 冷面阎王

溪水潺潺流过，即墨玉衡的心情忽而轻松，简单回应：“既是恩人，自当铭记。”

        观察到弟弟的两颊冒出汗滴，即墨天权露出怜爱的目光，说：“烈日当空，进去歇息吧。”

        他的内心念道：我所能做的仅仅是怀念吗？不知为何，那个人给我的感觉很奇妙。

        “好。”吃了金色药丸后，即墨玉衡病恹恹的状态有了改变，心境也随之渐变，如平静的湖水，粼粼波光。

        黑暗孕育出光明，平凡将重返伟大。

        夜幕如巨幅的水墨画，缓缓拉开，浓淡相宜。星光璀璨，那一颗颗星星就像萤火虫一样，富有生命的朝气，在无际的天空占据了一席之地。

        按照日常的习惯，指路搬个小凳子坐在竹屋的门口。她用双手支着下巴，仰望天际，两眼目不转睛，心也飞上了神秘莫测的夜空。

        一人踏出门槛，宽大的袖子前后摆动，走路稳稳当当，腰板笔直。他面容庄严，问：“今日，你可有事瞒着我？”

        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眼中闪过诧异，她立刻站起来，俯身说道：“大师父，徒儿有一事不解，想请教您。”诚实最可贵，倘若编造谎言，那就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最后难圆其说。

        闲步至她身侧，药师佛凝望前方的竹林，思绪飘渺。“何事？”

        她昂首挺胸，“人之初，是善还是恶呢？今日，徒儿遇到了一只受伤的鸟，若不施救，就必然性命不保。可大师父告诫过徒儿，闲事莫管，徒儿很是为难。”

        药师佛挪过身子，面无表情，郑重其事地说：“人之初，善也好，恶也罢，通过后天的教化使人从善就行了。其实，你已经做出了抉择，为师又何必过问呢？”

        指路听完后，微微点头，一番思量过后，旋即双膝跪地。她埋下脑袋，弱弱地道出话语：“大师父，徒儿不仅救了鸟，还救了人。”

        凉风袭来，衣袂飘飘，他不由蹙起眉头。“我今日登上望月台，岛外的机关都被破了，必然是有人闯进来了。”

        原来大佛早就知晓了，心中释然，她接着问：“徒儿所为，是对是错呢？”

        鸟鸣声衬得竹林更加幽静，草虫的清音复奏也徘徊在耳畔。

        药师佛神情冷淡，内心疑虑重重。“为师说过，你已经做出了抉择，对错应由你自己来评判。时候不早了，该歇息了，明日你带为师去见那些岛外来客。”

        “是，大师父。”指路察言观色，却也捉摸不透师父此刻的心思。

        已至深夜，追风的胸口烦闷燥热，干脆脱掉外衣，敞胸露怀，来到了门外吹风。

        过了顷刻，一人徐步出来，背后披着外衣，风采未变。

        他自知衣着不得体，不符合礼教，慢慢弯下腰，连忙说道：“皇储殿下，微臣失礼了。”

        即墨天权脱口而出：“追叔叔是侠士，岂可拘于礼节呢？在我看来，侠士应该不受束缚，率性而为。追叔叔，此刻没有身份等级之分，姑且当我是寻常人。”脸上挂着一丝浅笑。

        追风恢复平常的神态，自然而然地回应：“嗯，多谢皇储殿下谅解！对了，您出来，是有心事吗？”隐约之间，他察觉到了皇子的忧愁。

        即墨天权深知，背负的东西越多，反而越不能随心所欲。他仰头观天，星辰布满天际，恍若一盘棋局，眼眶含着的热泪在翻滚，平静而言：“六年弹指一挥间，我甚是思念父皇和母后。弟弟眼疾未愈，我心中有愧。”

        他身为皇储，与弟弟二人颠沛流离，加上烽烟四起，已经吃尽了苦楚。当年被挟持出宫的情形还历历在目，少年识得愁滋味，怎能不长大呢？

        追风屈指一算，是啊，不知不觉竟然离开墨央国六年了。“皇储殿下，您不必忧心，药师佛出手，二皇子肯定能重见光明。这样，我们就可以返回国都了。”

        即墨天权眨了眨明眸，剑眉拧起。“嗯，但愿如此。”

        雲烟国的帝都灵瑶，一人策马而来，手持玉箫，宫门前的一批禁卫军拦住此人的去路。

        禁卫军统领江雄提着灯笼靠近，呵斥：“来者何人？你没看告示吗？禁夜令已经颁布，上至皇亲国戚，下至平民百姓，皆不得深夜外出。擅闯皇宫者，格杀勿论。”

        那人渐渐抬起头，直视着他，冷峻的容颜上浮现出不悦，厉声喝道：“大胆，连本王也不行吗？本王问你，这帝都何时成了大将军的家？”

        江雄吓得直往后退，两腿哆嗦，差点要倒下，幸亏被他身后的侍卫扶住。他连忙跪地，双手趴在地上，大呼：“小人不敢。”

        马上的人英气勃发，将怒眉竖起，冷言道：“你还不给本王让路吗？”

        他立刻掉过头去，扯起嗓子嘶喊：“是莯亲王，快开宫门！”

        守门的侍卫接受指令后，不敢有一丝懈怠，把宫门大开。

        马蹄朝前迈几步，“饶你一次，若再犯，严惩不贷。”

        江雄不敢抬起脑袋，感激涕零地说：“谢王爷饶命！”连磕几个响头。

        马蹄声渐远，他呼了一口气，还有点战战兢兢。“你们几个过来，把我扶起来。”

        一个机灵的年轻侍卫冲过去，小心扶起他，疑惑不解地问：“江统领，这是谁？我自打进宫以来，就没见过他。”

        江雄摇了摇头，正经十足地说：“你呀，太没眼力劲了。你可瞧见他手中的玉箫？它比免死金牌还宝贵，有了它，就可以终身享有自由出入皇宫的特权。”

        年轻侍卫一口回答：“看见了。”

        见他还不开窍，比猪脑子还笨，江雄就耐住性子解释：“那你有没有听过‘冷面阎王’呢？”

        侍卫生起了兴趣，“当然听过了，那可是家喻户晓的钦差大臣，是王上钦封的监督官，专门察访民间疾苦。这几年来，他不畏权贵，除掉了不少贪官污吏，深受百姓爱戴。”

        “玉箫是王上赏赐给莯亲王的，上面还有题字呢。莯亲王就是大名鼎鼎的‘冷面阎王’。”

        听到这些话，年轻侍卫目瞪口呆，忽地拍手称道：“怪不得他那么威风，好厉害！”散发出崇拜的目光。

        懒得理睬他，江雄摆一摆手，对着剩下的侍卫讲：“好了，你们一个个都散开，该巡查的兄弟也不要偷懒。”他心中纳闷：莯亲王怎么回帝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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