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无饭也行 暗托东西

清风徐来，阳光照射下的一颗颗露珠发出亮丽的光彩，只见它们在绿色的竹叶上辗转。指路迈着轻松的步履，哼着欢快的小曲，只身穿梭在茂密的竹林中，有种放飞心灵的愉悦感。

        她踮起脚尖，定睛向远处张望，不知不觉，快要到家了，屋顶映入眼帘，于是加快脚步，两只胳膊甩来甩去。

        竹屋的门口，一人笑容明媚，主动走上前迎接她。“你回来了，玉衡怎么样？”迫切询问的口吻，焦急的目光聚集在她的脸上。

        那个人快步靠近自己，指路看到他出现在这里，很是意外，不由微微一愣，缓缓开口：“他，我也不知道情况如何，反正大师父在诊治他。对了，那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即墨天权还没有张嘴，就有一个人从屋里出来了，神情非常得意，抢着回答：“当然是我的功劳了。我知道他肯定不放心自己的弟弟，就去把他和追大侠接过来了。”两只手贴在后背上，慢悠悠地走向徒儿。

        怪不得呢，原来是师父带路的，其实动一动脑子也该想到了。指路抿一抿嘴，瞧瞧师父过来的走姿，的确很像雄赳赳的大公鸡，她笑得把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看着自己的徒儿止不住地傻笑，骗鬼师父完全是一头雾水，趁机轻轻掐起她的耳朵。“臭小子，笑什么呢？咦，师兄和那个孩子怎么没回来？你还没吃饭吧，我准备了你最爱吃的肉包子。”

        耳朵感受到被拽着的力量，头也跟着往上翘，她脑子一转，故意用哭腔哀求：“骗鬼师父，我没笑您，先松开。您是这世上最善解人意的好师父，酒没白喝。”话语着地，笑得比阳光还灿烂。

        很少听见她赞美的言辞，和自己顶嘴才算正常，骗鬼师父觉得其中必有古怪。

        他慢慢松开手，怀疑地看着眼前的人，高声说：“臭小子嘴这么甜，是不是抹了蜂蜜？你不会是受罚了吧。”

        指路并未立即出声，而是用力拍了拍手掌，掌声如雷鸣般响亮，结果拍得手掌心都红透了。

        她笑容未减，连贯地讲出来：“嘿嘿，知我者莫若师父，您真厉害！大师父让我抄写兵书，还说不抄完就不能吃饭。不过，他没说不让我吃别的东西，米饭不吃也行，有肉包子就行。”振振有词。

        听徒儿这么一说，骗鬼师父心领神会，弯弯的月牙状眉毛朝上扬起。他轻轻摸着指路的脑袋，“小滑头，你这般聪慧，将来连师兄都管不了你呀！放心，我会告诉师兄一声，你绝对没有吃饭。”

        指路立马转身，对着师父作揖，恭恭敬敬地讲出来：“徒儿感激不尽。”有了师父的溺爱作担保，她便放宽了心，肚子在咕咕地叫。

        看得出来，师徒二人的感情深厚，即墨天权上前一步，面露难色，说道：“指路，有件事情，我必须要提前告诉你，今日会有一个我们的同伴来到净琉璃岛。我知道，这可能又给你们添乱了。”

        指路移开步子走近他，落落大方地回应：“你不需要介怀，于我们而言，只是多了一位客人而已。师父，对不对？”歪过脑袋，旋即把眼睛瞟向自己的师父。

        “对，反正你们不该来也来了，再来一个人，也没什么大碍。”瞪起眼珠子，表现出了赤裸裸的不满。

        脸部瞬间冻结成冰块，指路的身子僵硬，盯着说话的人，在心中念道：师父，你的直肠子也太直了吧，有这么对待客人的吗？

        她偷偷向师父翻了一下白眼，冷着脸说：“骗鬼师父，你一定是喝多了，快进去喝点醒酒汤，或者多吃几颗解酒丸。我们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详谈呢。”

        见徒儿不高兴了，骗鬼师父刻意伸长脖子，喊着：“行，我不妨碍你们聊天了。臭小子，有了朋友，就忘了师父。肉包子凉了就不好吃了，长话短说。”缓慢地掉转身子。

        “师父，徒儿珍惜粮食，更珍惜时光，你就别再唠叨了。”目送他的背影离开，笑意浓浓。

        耳边回旋着话语，骗鬼师父向后摆了一下袖子，埋头嘀咕：“好好好，我走。这丫头，又在搞什么鬼？不管了，随她去。”

        眼前的人眉清目秀，一笑一颦都在牵引着自己的目光，即墨天权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好像触及到了美好的事物。“重要的事情？是什么？”

        指路摆出了扭扭捏捏的样子，不想亲手交给那个人，那样就没意思了。她考虑周到，经由别人的手给他，或许他会更开心。

        “呃，我有样东西，想请你帮我转交给即墨玉衡。而且等你们离开岛上后，你再交给他。”

        每个字都听得很清晰，不知为何，即墨天权感到了一丝失落，表情转而变得冷冷的。他勉强张嘴：“你要给玉衡东西？是什么？”

        “对。”指路微微一笑，从袖口掏出一样东西，放在了掌心，递到他面前。

        从她手上拿过来，即墨天权忽而低头，定目细看，不免惊讶。他抬起下颚，问：“上面绣的是桃花？”

        眼前的人看上去有些诧异，指路皱一皱眉，说：“有何不妥吗？”心莫名一紧，其实选择绣着桃花的锦囊，那是有意为之。

        即墨天权淡淡地回复：“没什么。玉衡很喜欢桃花，图案绣得如此精美，他看到后会很开心的。”

        她内心窃喜，直视着这个人。“谢谢你了。那个，你们是不是快要离开了？”

        即墨天权颔首作答：“嗯，我们将要回国了。指路，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吗？”眼中流露出期待。

        指路毫不迟疑地说着：“当然是了。我记得你说过，朋友之间，应该讲究道义。”

        “那你当玉衡是朋友吗？”连即墨天权自己也搞不懂，为什么会开口相问，大概是心的驱使吧。

        指路的嘴角勾起弧度，知己不同于朋友，更胜于朋友。她认真思考过后，才确切地应答：“有别于朋友。”

        简短几字却足以说明二人的关系，即墨天权登时沉默，心潮起伏不断。

        炼丹房内，药师佛谨慎地将银针一一收回，观察他的神色，耐心叮嘱：“今晚，你们可以悄悄离去，但是事先不要告知指路。”

        即墨玉衡的背后生出凉意，恐怕不仅仅是因为体内的热散了。他的面色很是平静，“前辈，将来，指路会视我为敌人吗？”

        “未可知，不敢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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