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答应和亲 越过门前

看到李思异样的目光，即墨玉衡暗暗思索，仍然不动声色。“相国恐怕是走错了地方。本王并无官职在身，只是整日赏花饮酒，对国事一概不过问。”

        话语飘到了耳畔，李思将手中的折扇合起，轻轻放到木桌上。他随后慢慢端起茶杯，嘴角弯起弧度，品尝一口，冷不丁地冒出一句：“可惜了王爷一身好皮囊呀！”

        眉峰聚敛，即墨玉衡听出了一些不寻常之处，凌厉的目光锁定在那个人的脸上，发问：“此言何解？”鲜红的双唇抿起。

        将杯子置回原处，李思不经意地瞥了他一眼，张嘴：“哈哈——哈哈！王爷太过谦虚了。在微臣看来，您的风采神韵足以流传千古！”露出欣羡的眼神。

        此人的话有深意，他随意拿起盘子里的一块桂花糕，凝视了一会儿，平静地说：“喔，是吗？相国来此，莫非是为了取悦本王？可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用不着如此吧。”皱眉摇了摇头，又把糕点放回盘中。

        仔细地观察着他的言行举止，李思顿了一下，然后注目着他，微微一笑。“王爷真会说笑！皇室子弟中，王爷出类拔萃，却无所作为，着实让微臣替您感到不值。”

        即墨玉衡毫不犹豫地说出口：“值与不值，不劳您费心。若无事，就请回吧。”语气十分冷淡，他昂起下颚，苍白如纸的面容上散发出深秋的寒意。

        瞧他这般态度，明显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李思的眼睛微眯，顿时勃然大怒，一下子拍桌而起，高亢地说道：“陛下为了处理政事，废寝忘食，而您却贪图享乐，醉生梦死。试问留您何用？”

        即墨玉衡泰然自若，不慌不忙地起身，别过脸去。他见相国被自己激怒了，神色更加冷漠，沉稳地开口：“有何目的，不妨直言。”

        李思略微斟酌，挺直了身板，旋即向前大跨几步，直视着这张俊美的容颜。“在微臣看来，联姻一事，王爷就是最好的人选。”字字重音，表情深沉。

        他听得分外清楚，心中甚是惊讶，肩膀高耸，不禁横眉冷对。“联姻？你究竟想让本王做什么？”抑制住怒火，这个要求未免太过分了，自己绝对不会答应。

        李思冷冷一笑，杀气笼罩着浑身，盯着眼前的人，咬牙切齿地喊道：“杀了盛北辰！”额头的青筋突出，眼珠子瞪得和紫葡萄一样。

        看上去文质彬彬的相国，居然让自己去杀人，即墨玉衡的脑子一沉，凉气吸进鼻中，垂下清澈如水的眸子，彷佛置身步步惊心的悬崖边。

        他大为不解，注视着这个人，疑惑地问：“难道杀了她一人，天下便可太平了吗？相国本是一介书生，何时变成了凶残的豺狼？”

        李思变得和颜悦色，忽地挪转身子，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闲步回到位置上。他坐下之后，笑盈盈地讲着：“王爷，陛下的北伐大计迫在眉睫，而盛北辰就是最大的绊脚石。若我们里外联手，必能灭掉那个蛮夷小国。”

        此人到访，原来只是为了说服自己去杀一个不相干的人，即墨玉衡低下脑袋，苦思：难道我身处朝堂之下，也不能安度余生吗？本以为搬出了皇宫，就能随心所欲，看来终究无法置身事外。

        即墨玉衡缓慢地抬起手，对着门口摆了摆，轻声言道：“恕本王无能为力，请回吧！”口角含悲，那无法驱散的愁云浮在头顶。

        李思自然不愿轻易放弃，抓起桌上的折扇，手腕奋力一抖，扇子舒展开来。他忙不迭地站起来，虎着脸问：“王爷当真不愿意？人死不能再生。”

        这个人胆敢以生死威胁自己，即墨玉衡露出浅浅的笑容，脚尖转向他，毫无顾忌地表达出自己的观念：“生已无趣，死又何惧？”

        李思望着王爷不为所惧的模样，由衷敬佩，过去不曾与王爷结交，还以为他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今日一见，邑俊王果真是举世无双！

        看来自己要有负重托了，李思愣在原地，脑海中灵光一现。他摆出胸有成竹的样子，大声言道：“王爷，您别忘了，陛下为了您一人，不惜与自己的生母反目成仇，难道您就无动于衷吗？身为皇室子弟，舍己为国，何尝不可？”

        每一个字都那么沉重，而且句句在理，即墨玉衡深以为然，若没有皇兄，自己早就奔赴黄泉了。这一世，欠皇兄的太多，甘愿舍命助他成就大业。

        眼里满是浓浓的忧伤，他攥紧了双拳，一口回复：“好，我答应你。”

        秋季的天空万里无云，好像一块巨大的蓝色棉布，遮掩着喧闹的人世间，如此高远。秋雁南飞，成群结伴，偶有孤影掠过天际，归期未知。

        雲烟国的帝都灵瑶，雄伟华丽的宫殿林立，国君乘坐的步辇路过紫薇宫。她高坐在上，眸子也同天空那般深邃，目光流转在宫门前。

        小李子踮起脚尖，瞟几眼高高在上的人，俯下身子禀告：“王上，苏公子给您作了一幅画，已经送至无忧殿。”

        她立马收回视线，转而目视远处，手指并在一起，微微弯曲。“孤知道了。小李子，他过得还好吗？”杂乱的思绪如丝线那般交错缠绕。

        小李子依然埋着头，迅速作答：“王上，奴才不知。可是，您有将近一个月没去看过苏公子了。他过得好与不好，您何不亲自去看看呢？”抿嘴偷乐。

        盛北辰两手抓住膝盖，脸色黯淡无光，带着一丝不悦训斥：“你这奴才，多嘴！好了，走吧。”抬起手臂，理一理衣襟。

        小李子扭过脑袋，朝紫薇宫的门口望去，下巴一扬，惊喜地叫道：“王上，您瞧，苏敬出来了！”

        她不语，默默地闭起了眼睛，嘴角不由一颤，心内嘀咕：苏漫堂，你何苦呢？我只能许你一世荣华，却给不了你一颗真心。

        紫薇宫的翡翠屏风后，一人伸出嫩白的玉指，轻抚着琴弦却无心弹奏，背影憔悴不堪，腰肢纤细如柳，体态翩若轻鸿。

        苏敬急匆匆地跑了进来，绕过屏风，站到那个人的身后，直言：“公子，王上过门前而不入，为什么呢？”

        寒冷沁入指尖，苏漫堂拨了一下琴弦，温柔地说：“她，太忙了。这样也好，我一个闲人，不值得她挂心。”一抹笑意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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