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荒唐一世 酩酊大醉

听到他亲口而说的话，有些惊吓到了，苏漫堂拧紧了眉毛，心中甚是诧异，再望着他的怒容，不得不目瞪口呆，一时语塞。

        洛凌转过身去，选择背对着他，清泪溢出眼眶，哽噎着道出：“苏哥哥，我好恨自己，十年前，为什么不能救你？这么多年，我努力地想要入宫，就是为了见你，哪怕一眼也心满意足了。”

        苏漫堂一掌重重地拍向瑶琴，怒冲冲地叫道：“住嘴，请你断了这份荒唐的念想吧！”面容严肃，慢慢站起来，弯下腰，捡起地上的书，眼里的泪花在闪动。

        洛凌合上眼睛，任泪水漫流，心中念道：你我初见已嫌迟，只恨不能频相见。

        他抬起袖子，揩去流下的泪水，平静地讲道：“苏哥哥，只因遇见你，我甘愿荒唐一世。”已经猜到了表明心意的后果，自此以后，恐怕苏哥哥会无比地厌恶自己。

        勉强装出生气的样子，苏漫堂视他为手足，不曾料到这位好弟弟会对自己有这般想法，见他痛苦的神色，心中很是不忍。“你何必如此？”

        洛凌毫不迟疑地答复：“既已动情，怎可违心？你爱她入骨，我何尝不是为你断肠呢？”

        感情的事情总是说不清、道不明，可它就是困扰人心。情因谁起，心就随谁而动，一怒一喜不由自己。

        在苏漫堂看来，长痛不如短痛，错爱只会伤得更深，于是狠言道：“以后别再来了，我不想再见到你！”讲完后，立刻坐下，无力地垂下了脑袋。

        洛凌掉转身子，凝眸着垂头的这个人，断肠的滋味真不好受。他转念一想，倘若自己不即不离，苏哥哥就能安然不惊了，因此高声说：“好，我答应你。那我走了。”快步离去。

        两行泪滑落到琴弦上，滴滴载着伤悲。七弦琴无人弹，无异于断弦。

        三天后，正是国婚之日。王上大赦天下，举国欢庆，帝都张灯结彩，比平日更加繁华。

        明月照地，光华冷寂，数盏琉璃灯悬挂在无忧殿外，窗户上的双喜字散发出红光。殿外两侧伫立着太监和宫女，静如木桩，等候国君。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三更时分。

        殿内的睡房，自然是喜气洋洋的装饰。龙凤烛成双，燃得正旺，芙蓉帐的宝帘被小银钩挂起，红喜帕被随意丢在鸳鸯枕上，绸缎龙凤被子整齐地叠放在床上。

        即墨玉衡端坐在凳子上，腰肢如柳，身穿一袭红装，青丝垂落后背。本就俊美如画，有着倾倒众生之貌，今日成亲，且是略施粉黛，口脂抹唇，显得媚而不妖。

        他的纤指轻叩桌面，眸子亮如镜，柳叶眉一皱，抬起手臂，一股清透澈明的美酒入杯，香味扑鼻。一只手随后慢慢举起夜光杯，朱唇微微一张，轻抿几口，几滴液体沿着嘴角淌下，浸入衣袖。

        门外传来鸭子般的嗓音：“王上传来旨意，今夜政务在身，不便前来。”

        声音着实刺耳，有些扰了自己饮酒的兴致。即墨玉衡不由敛起眉峰，轻蔑一笑，继续自斟自饮。不愧是盛北辰，洞房之夜，对自己不屑一顾，看来自己吊不起她的胃口。

        盛北辰是一国之君，后宫有著名的“十二佳丽”，他们都是从全国各地经过重重选拔的美男子，个个有貌有才，温润如玉。不过，她很少去后宫的男妃那里，而是经常在无忧殿内就寝。传闻中的她，爱好女色，不喜男人。

        那个人没来，其实也是意料之中，他嚅念：“杀你，不易。”

        天气还算晴朗，几朵闲云点缀着湛蓝的天空，阳光透过窗户洒进屋内，一缕和煦的风飘来。

        即墨玉衡的额头冒出冷汗，缓缓睁开眼睛，脑袋昏昏沉沉的，有些头痛，勉强用手肘撑着床面起来。闻一闻袖子，好重的酒味，浑身不舒服。

        他把鸳鸯枕竖起来，向后倚靠着，心中纳闷：奇怪，我怎么会躺在床上，又是谁给我宽衣解带的？唉，许是喝得烂醉如泥，我自己爬上床，脱衣睡觉的。

        这时，佩元端着一盆水进来，慢慢拧干了毛巾，小心翼翼地送到他手中，笑着说：“王爷，昨夜睡得可好？王上让奴才给您准备了醒酒汤，就在桌上，这就拿给您！”

        即墨玉衡不免一头雾水，略有所思，然后身子往前倾斜，一把拉住他的衣袖。“你说什么，难道王上来过了？”

        佩元不假思索地回答：“当然了，王上是昨夜来的，不过天亮前就离开了。莫非您什么都不记得了？”用另一只手挠了挠耳根，奇怪地看着自己的主子。

        他立刻松开手，表情有点不快，靠在鸳鸯枕上，镇定地讲道：“算了，你去把醒酒汤拿给本王。等会儿，本王要洗个澡。”暗暗猜测：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对本王做了什么？

        “是，王爷。”

        墨央国的皇宫内，即墨天权亲自驾着辇车，使劲甩动着鞭子，横冲直撞，沿途的宫女太监们纷纷躲闪，吓得跪倒在地，就这样来到了皇太后安寝的长乐殿的外墙。

        一名年轻的小太监，飞奔着跑到了车子的前面，恭恭敬敬地弯下身子，用颤音说：“陛下，请您在外稍等片刻，奴才这就去通传。”

        他轻松地跳下了车子，横眉怒目，把鞭子扔到了太监的手中，厉声喊道：“不必了。寡人乃一国之君，进出皇宫各处，还需要经过别人的同意吗？”

        小太监慌张极了，一时没了主张，通传来人那是皇太后交代的，性命攸关。他赶紧双膝跪地，连磕几个响头，抽泣着央求：“奴才知错，饶命啊！”

        即墨天权瞧了眼受到惊吓的人，提起嗓子说：“寡人姑且先留着你的狗命，从今往后，别再狗仗人势了。”长乐殿的这些人在宫中很是嚣张，是该教训一下。

        小太监一把鼻涕一把泪，看样子吓得不轻，自己也是刚进宫的，命苦。“奴才遵命，日后绝不再犯。”

        他昂头挺胸，眼神犀利如剑，大步踏入了长乐殿的花园，一眼便看见了正在赏菊的人，快步冲了过去，逼问：“母后，您到底背着寡人做了什么事情？”怒发冲冠。

        皇太后瞥向自己的儿子，很明显动怒了，她的脸色依旧平和，柔声吩咐身后的婢女：“你们都下去，不准任何人靠近花园。”

        气氛很不对劲，婢女们异口同声地回应：“是，太后。”一个个埋头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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