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恨意甚深 外戚干政

见四下没了人，皇太后盯着绽放的菊花，五彩缤纷，浅笑着讲出口：“皇儿，你这是干什么，瞧这架势，是要杀了本宫吗？”

        注目着母后，即墨天权逐渐冷静下来，心平气和地吱声：“寡人不敢。您让李相国去找过玉衡，对吗？怪不得，玉衡会主动请求成为和亲的人选，是您在背后搞鬼！”讲着讲着还是抑制不住内心的火气，语调不由提高。

        亲生儿子居然对自己这个态度，平时待人温婉的她脸色骤变，怒火攻心，大声吼道：“对！本宫是你的生母，还比不上一个孽种吗？”愤愤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一阵寒风猛地刮来，朵朵鲜艳的菊花随风摇曳，成了翩翩起舞的仙子，生机盎然。看来秋天并不是那么萧瑟，凋零之中尚有活泼的气息。

        即墨天权愣住片刻，一寸忧愁在心间，不禁耸起肩膀，感慨良多，暗暗叹息：国君不好当，为人子也不好做，我该如何应对呢？

        他朝前踏一步，将诸多的无奈封存在眉宇，恭顺地开口：“母后，您怎么忍心让他去敌国呢？寡人知道，您恨如妃娘娘，可她已经死了，又何必再来折磨她的儿子呢？”完全是商量的口气。

        皇太后目视不远处，败叶萧萧，往事浮现眼前，心生凄凉。她转而看着自己的儿子，怒言道：“什么如妃娘娘，她就是一个贱婢，竟然敢趁着本宫怀孕的时候，勾引你的父皇，死不足惜。”

        从话语中不难听出，自己的生母对如妃恨之入骨。即墨天权顿时万分悲切，委婉地说：“母后，过去的事情，请您不要再提了。寡人清楚得很，如妃娘娘的死和您有关，您为何还不放下呢？”

        她哽咽了一下，旋即转过脸去，泪眼婆娑，高声讲出：“没错，是本宫加害她的。可恨的是，她肚子里的孽种居然没死。皇儿，本宫让邑俊王离开，是为了你好。倘若他知道了真相，你觉得他还会认你这个哥哥吗？”

        被母后这么一问，即墨天权的手掌心溢出冷汗，眉头簇成一团，重重山脉叠在胸口，喘不上气。他露出苦涩的笑，“寡人实在想不到，自己的生母竟然会是这样一个冷血无情的人！”

        皇太后本名柳烟，乃是墨央国前一任大将军柳石的大女儿，初入宫闱，凭借着沉鱼落雁之貌，深蒙国君宠爱，理所当然地被册封为皇后。可惜貌美而早衰，不到三十就两鬓成霜，逐渐遭到国君的冷落。三年前，即墨兴驾崩，她唯一的儿子即墨天权继承大统。

        亲生骨肉都如此看待自己，皇太后感到心如刀割，慢慢挽起袖子，手腕上那一道清晰的疤痕显露出来，瞥了一眼，又快速拉好袖子。

        她掉过头来，望着眼前的人，展示出温柔的眼神，意味深长地蹦出话来：“皇儿，本宫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为了墨央国。”

        此类言辞听腻了，即墨天权回以冷笑，淡淡地道出：“够了，您不要再找一些冠冕堂皇的借口了！您笼络人心，是为了扩大自己的家族势力，是在把寡人逼上绝境啊！”双眼失去了光辉，面如槁灰。

        句句像匕首一样，深深地插入心口，皇太后惊得往后退一小步，头上亮闪闪的珠钗颤动，嘴角抽搐。她怒形于色，厉声反驳：“一派胡言！你是一国之君，本宫何曾逼过你？”此刻，生气不值得一提，更多的是心寒。

        即墨天权板起脸来，直视着自己的生母，正正经经地反问：“寡人是一国主宰，还是傀儡皇帝，您还不清楚吗？如今外戚干政，寡人的舅舅，也就是您的亲哥哥，还是我朝的大将军，他手握兵权，在朝堂之上对寡人屡出恶言，您让寡人如何自处？”

        他深知：君非君，臣非臣，朝纲大乱，治国谈何容易？外戚掌权，国家衰亡。

        儿子这是在向自己哭诉啊，可自己对朝堂之事知之甚少，都是从哥哥口中得知的。她一下子满腹委屈，摇头叹气，慢腾腾地说：“皇儿，本宫的确不知啊！”言语真挚。

        “您当真不知？舅舅未经寡人的允许，每日自由出入宫闱，在宫中骑马横行，就是为了来陪您下棋！言尽于此，寡人还有奏折未批，就不打搅母后赏菊的雅兴了！”一连串的话语脱口而出，即墨天权愤怒地拂袖而去，步子越走越沉重。

        独立寒风中，皇太后的面色由红润转变为惨白，只能落地徒叹，落寞的身影也是万般憔悴。她自认为有口难辩，其中的误解太深。秋意凉，怎敌得过心凉？

        无忧殿内，即墨天权刚刚洗完澡，身上的水还没有完全擦干，肌肤湿润雪白，双眉还沾着几滴水珠子。他迈着闲步，穿着单薄的内衣从睡房出来，背后寒意深深，冷冷的空气流入鼻中。

        佩元按照王爷寻常的习惯，依旧候在门外等他沐浴完毕，手中捧着镶有玉石的腰带和厚度适中的外套。“王爷，您可算出来了！”刚要上前给他穿衣，抬头就看见王爷挥了挥手。

        即墨玉衡从那个人手中拿过东西，恬静的面容。“不用了，本王自己来！对了，本王口渴了，你去倒杯茶。”说完后，这才发觉有个眼生的太监正盯着自己。

        他感到纳闷，疑虑的目光锁定在这张生面孔上，冷着脸发问：“你是谁？”语气漠然。

        这个太监显然到了中年，体态肥胖，而且个子不高，笑眯眯地答道：“回禀王爷，奴才名叫吉祥，原本是伺候王上用膳的。可王上特地嘱咐奴才过来，让奴才带您熟悉宫中的环境，顺便讲解宫中的规矩。”看样子就知道是老于世故的那类人，油光满面，在宫中过得有滋有味。

        审视面前的人，一想到是她派来的，即墨玉衡就不免神色微变，一缕幽怨爬上眉梢。他一边低头穿衣服，一边有条不紊地说道：“是吗？正好本王觉得闲暇无事，不妨出去走走。”把玉带系在腰间，安然整理衣襟。

        吉祥俯首帖耳，弯着腰谄媚道：“早就听闻王爷玉树临风，才华横溢，奴才今日一见，那可当真是开眼了，简直是三生有幸呀！就您这般风采，当世无人可比！”

        看来此人擅长阿谀奉承，即墨玉衡向来蔑视这种人，本就不打算领情，因此冷不防地问了一句：“那本王和王上相比，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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