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遭受下毒 性命垂危

思绪飘渺，顾不得耳畔的软语，即墨玉衡遮不住心底冉冉升起的悲伤，浓浓的忧愁流露在脸上。他渐渐垂下头去，眼眸黯然，目光流转在自己的指尖。

        盛北辰不禁蹙起眉头，更加纳闷不解，正当她准备再次开口时，忽急忽慢的脚步声打破了大堂上的寂静，众人的视线齐刷刷地移到来人身上。

        一个人连滚带爬地进来，神色异常慌张，立刻双膝着地，手趴在地面。他勉强挺起了上半身，身子左右摇晃，欲倒不倒的感觉，缓缓扬起下颌，目不转睛地望着国君。

        盛北辰凝神一瞧，是小李子，只见他眼珠子瞪得和玻璃球一般，眼球冒出血丝，唇色发白，嘴角颤抖不止。她平静地问：“小李子，别慌张，出什么事了？”

        回想那一幕，小李子忐忑不安，结结巴巴地禀告：“苏公子，他，他……”明明话到了嘴边，却又讲不出来了，如鲠在喉，只能哆嗦着身子。

        霎那间，大脑神经紧绷成一条直线，好像随时要断开，她用力猛拍一下摆放在面前的桌案，迅速起身，怒容满面，扯起嗓子询问：“快说，漫堂怎么了？”

        见国君动怒了，小李子被吓得魂飞魄散，如同置身地狱，稍稍缓过神来，便立刻大声喊道：“他中毒了！”

        焦虑涌上心间，自己本就有愧于那个人，倘若再令他身陷险境，余生就再无面目见他。盛北辰不免低头絮语：“什么，怎么会这样？”清泪盈满眼眶，即使坐拥江山，也无法护人周全。

        国君怒气冲天，坐着的文武官员都埋下脑袋，紧紧地闭上了嘴巴，喝酒的闲情逸致全无，只剩下惴惴的心情。

        片刻的思量足够让她恢复冷静，盛北辰昂首，愠色藏于清秀的眉目之间，快速环视众人，厉声发出命令：“今晚到场的所有人，都不准离开这里！小李子，摆驾紫薇宫！”

        小李子匆忙地回应：“喏！”腿还是有点不听使唤，对国君的畏惧还未消失，还是尽力站起来了，颇费一番功夫。

        脑海中惊现一道闪电，她连忙斜转身子，看着下面的一个人，沉住气吩咐：“辅，你去传孤的旨意，让禁卫军统领江雄立刻带人去封锁帝都所有的路，任何人不得出城！一旦发现可疑人等，马上捉拿入狱！”

        盛辅刚刚还在思忖，一听到皇姐下达的指令，就立刻把手中的杯子掷到桌上，起来应声：“喏！王上，需不需要动用大内密探？”

        此时的她面色沉稳，摆手说道：“不用了。”不能轻易动用那些自己苦心栽培的人，时机未到，不该损兵折将。

        她掉过头，转而看了看林耀和萧鹤，使节也不能怠慢，便冷静地说：“各位使节，宫中突发变故，还要委屈你们在此留宿一晚，这里的房间很多，安心住下。天亮之前，孤会让你们离开乐府。诸位爱卿，你们也都留下吧！”

        扫描国君的神色，看来有大事发生，林耀恭恭顺顺地应声：“我们一切听从王上的安排！”其实，他无心关注宫中的变故，暗暗想道：我要找个机会，将陛下的亲笔密函交给邑俊王。

        盛北辰刚下了一层台阶，背后就传来了让她感到亲切的声音，是急切的口吻。

        “王上，我能陪您去吗？”即墨玉衡的柳叶眉皱起，脸色紧张，带着期许的心情等待回答。

        她没有转身，额角平添了旁人不易察觉的一寸愁苦，淡淡地回了句：“不用了，你在这里等孤。”匆匆下去，撒开腿，跨着大步子离开，袖子来回摆动。

        即墨玉衡凝伫在原地，她离开时的身影在脑海中停留，久久不能忘怀。他冥思苦想，在记忆的高阁处，有那样一个人，让自己怀念，如今这个人，无形之中唤醒了尘封的过往，究竟是为什么呢？

        用不了多久，国君的步辇就到达了紫薇宫的外墙。盛北辰让所有人在外候着，不准踏进一步，打算只身进去。她一口气爬过了紫薇宫前的高阶，来到了屋子的门外。

        由于心急如焚，待迈到门槛时，身为国君的她差点摔倒在地，一把扶住了门边，接着若无其事地继续朝里走。靠近了屏风，她特地放慢步伐，轻手轻脚地绕了过去。

        盛北辰立在床边，只见躺在床上的人闭着双目，面色苍白一片，拧住了眉头，嘴角抽搐，脸上显示出明显的痛苦。看到他这副痛不欲生的模样，她也是万分悲切。

        一位穿着太医院官服的老人家走近她身侧，然后俯下身子，讲道：“王上，微臣已经给苏公子把脉了，情况不太乐观。”

        此人叫张济世，虽然到了花甲之年，但是医术精湛，名声响彻帝都。他不仅是专门为国君调养身子的御用大夫，还是负责掌管太医院大小事务的太医院提点。

        盛北辰面无表情，只是瞅了说话的人一眼，提起膝盖，一言不发地走到了门外，步步重如山。张济世也不作声，默默尾随其后。

        她注目台阶，满眼的凄凉，背对着太医，冷着脸问：“张太医，说实话。”

        张济世垂下头，长叹了一声，实话实说：“回禀王上，苏公子中毒很深，加上他身子骨弱，恐怕撑不了几天！可惜苏公子年纪轻轻，便不久于人世。”

        盛北辰强忍内心的怒火，平平地讲：“其他的不用多说了，孤问你，可有办法治他？”

        张济世脱口答道：“微臣有心治他，可无药救他。”

        她挪过脸来，眼神很是犀利，问：“药，什么药？”

        抬起下颚，张济世瞥了国君一眼，又马上低头，小声回复：“这，微臣不敢言。”

        仰面冷笑几声，盛北辰索性转身，直视着他。“不敢？人命关天，到了此刻，爱卿大可无所顾忌，尽管直说。”

        他的脑袋依旧垂落，提高了语调：“凤泪为引，滴血入药。”

        八个字听得真真切切，她甚是迷茫，突兀地问：“什么意思？”

        张济世慢慢解释：“这凤泪，很容易，是指您的眼泪。至于这血，非寻常的血，而是需要融入紫金丹的血。一个人要吃十年的紫金丹，才能使他的血有解毒的功效。”

        惊讶之余，盛北辰也似有所悟，无奈地张嘴：“紫金丹？传闻那是药师佛提炼出来的丹药，孤连药方都不知道，又怎么去找那个吃了十年紫金丹的人？”

        张济世看着国君，嘴角勾起弧度，轻松作答：“王上，微臣曾听说，邑俊王患有眼疾，后来不治而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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