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调查关系 碰巧遇见

黑夜一手遮天，人世间都暗了，无忧殿前却满是亮光。两个人面对面站立，国君正朝着自己挤眉弄眼，即墨玉衡感到局促不安，哑口无言，精致的五官瞬间冰封住。

        见他沉默不语，盛北辰乐悠悠地冒出话来：“邑俊王乃人中之龙，是可造之材，到底有什么大事要做呢？不要那么小气，说来听听。”微笑系在了嘴角，捏紧手中的信封，掌心红透。

        更深露重，寒冷侵入骨髓，让人毫无睡意。望着她牵强的笑容，表情很生硬，即墨玉衡只好摆出一副僵尸脸，冷冷询问：“王上，为什么这么问？”

        还在继续欺瞒自己，她漠视着眼前的人，笑意全部消失不见，随之代替的是不满。“老师要走了，学生应该很舍不得吧。林学士的弟子萧鹤是个人才，而你又是萧鹤教授的学生，难道不该去送别吗？”

        原来是在调查自己，即墨玉衡大概猜到了信上的内容，无非是人物关系。他看起来很安详，俨然是处变不惊的样子，平淡地应对：“没有得到王上的亲口允许，我是不会前去送老师的。我之所以没告诉王上，是因为我觉得没必要解释这层关系，怕引起您的误会。”

        “你真是善解人意，处处替孤考虑！这世上心口不一的人多如牛毛，不过孤觉得，邑俊王不像伪君子。”盛北辰抚掌笑了笑，凝视着他的脸颊，继而转过身子，昂头仰望天际。

        满眼的凄凉，她暗自思量：即墨玉衡，你让自己的仆人去宜安馆送了一封信，以为能瞒得了孤吗？无论你使出什么诡计，孤都会让你自食其果。

        注视着国君的背影，他怅然若失，居然将自己当作伪君子，心中愤愤不平。“时候不早了，您歇着吧，我回去了。”

        一个个字在空中碰击，碎了满地。她闭起眼睛，眉梢颤抖了一下。“孤既然留不住你的心，那就放你这个人走吧。王爷，以后你想留下，孤可不一定答应。”声色俱厉。

        他毫不迟疑地吐出字：“玉衡告退！”斜过身子走掉，大步流星。

        次日上午，一束束阳光笼罩着挽乐亭，温度适宜。暖风袭人，色彩缤纷的菊花绽放，时而翩翩起舞，时而亭亭玉立。即墨玉衡闲步漫游，一不留神，就来到了这里。

        他刚要踏入亭内，就见一人凝伫在里面，背对着自己，石桌上放着茶具。适逢那个人转身，即墨玉衡终于看清了亭中之人：稍有几分病态，回眸一笑多妩媚，人比梅花清瘦，气质卓然非凡，如同一朵艳丽的牡丹花。

        苏漫堂一掉头就瞧见了一个人，定目望去，不由心下惊叹：看似弱柳扶风，却又不乏英气，五分俊朗五分美，骨子里冷傲非常，恰似耐雪凌寒的青竹。

        想必此人就是深得王上恩宠的苏漫堂，长得的确美艳，自己来得真巧。即墨玉衡提起膝盖，进入亭子里，眉目结起冰霜，主动介绍：“即墨玉衡！”

        让国君心绪不宁的人原来就是他，确实生得俊美，总算见到了。苏漫堂莞尔一笑，迈上前一步，温和地说：“苏漫堂！王爷，请坐！”

        二人相对而坐，即墨玉衡脱口而出：“果然是公子无双！”他在心中嘀咕：盛北辰艳福不浅，除了有后宫十二佳丽相伴，还有这么一个美男子陪着。

        苏漫堂面容和蔼，接口道：“当真是王爷绝伦！”起身拿起一个倒放的杯子，溢着清香的茶水入了空杯，双手端杯，慢慢送到他眼前，“请喝茶！”

        他接过杯子，举起来轻抿一口，甘醇甜爽，是上等的君山银针泡出来的，客气地回应：“多谢苏公子！玉衡不解，请问这皇宫可有天下间最美的风景？”

        “王爷为何这么问？”苏漫堂坐下之后，刚为自己倒了一杯茶，还没来得及拿起来喝，就听到了他的问题。

        即墨玉衡渐渐露出浅笑，淡然讲出：“风景绝美，让人流连。我觉得，苏公子不愿离开皇宫，恐怕就是因为皇宫处处是美景吧，让你留恋不止。”

        苏漫堂看了看这个人，反问一句：“那王爷见到了何等美景？”自己对国君的心意从未改变，只是此人的到来恐怕会改变国君的心意。

        他一脸庄严肃穆，郑重其言：“我只看到了王上。对了，苏公子喜欢养鸟吗？”神色平缓起来。

        这个人是戏言，还是真话，苏漫堂略有思索，张开明艳的红唇，微笑应声：“我是爱鸟之人，却不养鸟。鸟儿天性自由，向往天空。”

        “我与苏公子所见略同。可是，有的鸟儿甘愿困于笼中，那又是为什么呢？”问题接连不断。

        苏漫堂很清楚，他口中的鸟儿暗指自己，仍然保持着平易近人的样子。“那是因为养鸟之人。千里马倘若遇到了伯乐，就会生死相随。人亦如此，知己难觅，可求不可遇。”

        他点头称是，眼中掠过一丝忧虑。“听苏公子的语气，看来是遇到了。”

        “是，遇见了，当然不愿轻易放弃。”极为确切的回答。

        即墨玉衡心血来潮，提出了自己的想法：“素闻苏公子棋艺高超，闲暇时刻，不如你我二人切磋一下，分个胜负，如何？”

        苏漫堂很是乐意，“好，可我有个请求，那就是下半局棋。下棋是风雅之事，若分输赢，就扰了兴致。”语气委婉。

        交谈一番过后，即墨玉衡对此人刮目相看，语出惊人。他的嘴边勾起清晰的弧度，眉毛扬起，“言之有理。”

        下了早朝，刚送完使节团，盛北辰就赶回了议事房，昨天还有一些奏折没处理，今日又有新的折子送来。她认为，奏折似乎永远批阅不完，举国上下有很多事情需要自己亲自决策。

        小李子迈过门槛，从外面进来，瞟一眼国君，甚是疲惫，好像有些心烦意乱。他弯下腰，恭谨地禀告：“王上，刑狱府的法司钱有为和掌刑司赵展来了，在外请求觐见！”

        盛北辰拿起龙案上的折子，慢慢翻开，开腔：“看来是向孤禀明案情的。小李子，去宣他们二人进来。”

        “喏！”小李子转身离去。

        不一会儿，就有二人跟在小李子的身后进来了。他们跪地叩拜国君，一齐喊出：“臣等叩见王上！”

        她放下手中的奏折，瞧了瞧跪着的人，高声说道：“平身！”刑狱府这些年也办了不少案子，也算得上是劳苦功高，自己也都看在眼里。

        其中一人站起来，两鬓微白，只见他满脸悲伤，哽咽着说出口：“启禀王上，刑狱府多名捕快惨遭杀害，微臣痛心疾首，势必要将那群凶手捉拿归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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