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完成心愿 恳求保密

剑圣归武抿起嘴，微微摇头，脸上流露出一股得意的神情，回答说：“非也。我前两天卜了一卦，卦象上说，北辰南移，帝星偏离帝都。我占卜从未出错过，我想，国君不在帝都，可能将前往墨央国，途中必然要经过我这魂断林。”说完后，神色骤变，眉毛拧起来，双眼叮视着她，眼中透出犀利的目光，正正经经地说：“王上，您不晓得我和药师佛的关系，那应该知道剑圣住在这魂断林内吧，您为什么不进来看看，莫非是不把我放在眼里？”

        句句听得仔细，盛北辰神态自若，看着对面的人，从容作答：“剑圣前辈闻名天下，剑法独步武林，您退出江湖，隐居在这机关重重的魂断林内，自然是不希望外人扰您清静度日，因此，即使我身为国君，也不敢冒昧举足拜访。”言语沉稳有力。

        不愧是药师佛的徒弟，还真是聪明机敏，回答得滴水不漏，归武暗暗称许，等他回过神来，忽地板下脸，愁眉蹙成一团，反问一句：“王上，试问心内难以清净，心外又如何清静过日呢？”

        看来此人有心愿未了，她思索片刻，心中已然有了决定，恬淡的笑容悬在嘴边，直截了当地表明：“剑圣前辈，大师父告知过我一个秘密，他说，您和他都曾拜灵玄子为师，学过一些功夫，按辈分来说，我应该尊称您一声师伯。有什么话，您不妨直言，我定当尽力而为，为您排忧解难。”语气坚定。

        经她如此一说，归武平复心情，整理纷乱的思绪，渐渐舒展开眉毛，脑海中猛地冒出一些画面，不由愣住一会儿，眸子里装满深深的忧愁，口角含悲，慢腾腾地讲出口：“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记忆犹新啊，我和你的师父在年轻的时候到处拜师学武，只为学得天下第一的武功。灵玄子是我们二人的恩师，他与世无争，淡泊名利，临终前特地嘱咐我们，不要告诉别人我们是他的徒弟。他不但教授我们武艺，还教我们做人的道理，你的师父在他的劝说下，弃武从医，只可惜，那个时候的我太过争强好胜，不听他的劝告，执意要和各大门派的高手切磋比武，欠下无数的血债，引得仇家追杀我的妻儿。”话毕，泪光闪烁，放在双膝上的手止不住地哆嗦，内心悲痛不已，发出感慨：“如今人老了，我一心向佛，只想赎清我的罪过，但是心里还有一件事情放不下，因此空门难入。”

        其实世人都知道，名利皆是过眼云烟，死后也带不走，只是因为活着，所以便不太可能无欲无求，想到此处，盛北辰的眉梢低垂，不禁目含悲切，稍微挺起下颌，注视眼前之人，也是一位历经沧桑的老人，开口问道：“师伯，您究竟有何事放不下呢？”

        瞅着问话的人，归武略有迟疑，想了想，眸子生辉，眼神中充满信任，嘴角向上微翘，说：“既然你叫我师伯，那我就直说了，你要前往墨央国，我这里有一封信，需要你亲自交给我的大师兄。”说完后就立即从袖子内掏出一样东西，慢慢伸长手臂，放到木鱼的左侧。

        盛北辰的上半身向前倾斜，抬起手，慎重地拿起案桌上那密封的信件，揣入袖子中，旋即望着他，显示出困惑的表情，嘴里蹦出三个字：“大师兄？”

        “我的大师兄就是灵玄子的大弟子灵谷子，他也和师父一样，为人豁达，年轻时就从未把名利放在心上，这一点，是我比不上的。”语气中夹杂着敬佩之情。

        听罢，她大为惊奇，只是不露声色，进而探问：“您口中的灵谷子，难道就是墨央国大内高手追风的师父吗？”

        “没错，大师兄就隐居在池鱼镇。”话毕，归武陷入沉思中，一脸愁苦的样子。

        盛北辰恍然明白，十年前，难怪大师父会轻易出手相助，原来他和灵谷子同出师门，而追叔叔又是灵谷子的徒弟。她探头望去，面前的人看上去忧心忡忡，似乎还有什么没解决的烦心事，便清了清嗓子，冷不丁地来了句：“师伯，您在想什么？”

        声音飘到耳畔，他不由仰头长叹一声，愁眉不展，拎起桌角的那串佛珠，大拇指竖起，另外四指并拢，套在手上，捻动一颗颗圆滑的珠子，面容安详，慢条斯理地道来：“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情，江湖上少有人知晓，我有一个孙子叫归陌言，因为我的仇家众多，连累我的儿子和儿媳妇被追杀，害陌言从小就失去了父母，所以为了护他周全，我就将他托付给了大师兄照料，自那以后，我就生活在这林子内。”说完后又忍不住叹息一声，停止拨动佛珠，眉头锁得更紧，低声添上一句：“不知道我这个孙儿现在怎么样了？”

        盛北辰没有妄加猜测，保持着清醒的头脑，认真地询问：“您是想让我带他回来见您？”

        自己何尝不盼着相聚之日呢，只是顾虑太多，如今吃斋念佛，也是为保他平安罢了，归武继续转动珠子，意味深长地冒出话：“不，我不希望他回到雲烟国来。他出生时便骨骼惊奇，天生就是块习武的料子。我儿时练习剑术，天赋极高，无师自通，锋芒毕露，因此自以为天下无敌，想要与所有习武的人一较高下。凡事有果必有因，如果不是我罪孽深重，我的儿子和儿媳妇就不会死。无论如何，前车之鉴，我不希望他成为下一个剑圣，我只希望他做个普通人，过上普通人的日子，远离江湖上的腥风血雨。乱世纷扰，王上生来便是指路的北辰，我希望你能为陌言指一条明路。”

        她自信满满地应声：“师伯，我明白您的意思，您放心，我会全力以赴的。”哽噎了一下，一寸寸忧伤凝聚在清炯炯的眼眸里，用平淡的口吻说：“不过，我也想恳求您一件事情。”

        察看此人的神色，倒是挺悲伤的，和刚才大为不同，他满脑子的疑问，纳闷地张嘴：“你是国君，竟然有求于我这老人家，真是稀奇，说吧。”

        盛北辰直视着他，瞬间变得面无表情，郑重地讲道：“师伯，今日我和您所谈的一切，请您务必保密，尤其是对邑俊王保密，千万不要让他知道我的师父是谁。另外，为了不让他察觉到我们之间的关系，当着他的面，我称您为剑圣前辈。”

        听到这个请求，归武毫不犹豫地吱声：“好，小事而已，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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