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如约释放，承认偷换画像
夜空上浮着成堆的乌云，覆盖着墨央国的都城。
冷风吹拂着面颊，她单骑来到灯火通明的城门口，面无表情，凝目注视那架起的高台。“孤已经露面，陛下还不放人，告示已出，陛下莫非是想成为天下人的笑柄吗？”话毕，跨下马。
见到来人，即墨天权的眉目间透出一丝欢喜，匆忙起身，厉声喊了句：“放了他！”
立在国君身侧的卫士闻声，当即给褚嘉平松绑。
两眼盈满滚烫的泪水，鼻尖酸红，褚嘉平疾步踏下高台的阶梯，张开手臂，冲上前紧紧抱住她。“王上，您不该来救我！您贵为一国之君，怎能为了我以身犯险呢，你这么做，让我无颜面对雲烟的百姓啊！”
这个拥抱来得猛烈，却又让人如此安心，盛北辰抬起手，温柔地拍着他的背部，轻声安慰：“好了，嘉平，你没事了，是孤让你受苦了。”
百般滋味在心头，褚嘉平慢慢移开手，放开怀里的人，泪眼正视着她，一道明媚的笑影掠过嘴边。“不，是嘉平心甘情愿的，只要您平安无事，就算付出性命，嘉平也毫无怨言。”
目视他灰头土脸的模样，盛北辰又内疚又心疼，哽噎着苦笑。“别说这样的傻话，你的命和孤的命是相连的，孤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受任何的苦，你记住，只要你过得开心，孤就心满意足了。”
暖流漫过心田，褚嘉平忍不住别过脸，揉几下润湿的眼睛，接着猛吸一口气，转回头，忽然抓住她的双手，捧到心口。“王上，从见到您的第一眼，我就对您动心了，我对您的爱慕，绝对不少于苏漫堂。如果人还有来生，我一定还要出现在您的生命里，哪怕到时候，对您来说，我只是一个毫不起眼的路人。”
细品这番表露真心的话，她愈加难受，苦涩的笑刻在脸上。“为何突然说这样的话？”
“人生无常，嘉平只是不想留有遗憾。”
“你尽说些胡话，你的遗憾应该是斗嘴输给旁人了吧。”
观察着二人的举动，高台上的人发话：“王上，请上座！”
褚嘉平抓得更用力了，不打算放开她的手，焦虑万分。“王上，他肯定是想谋害您！”
“别担心，孤一定会带着你平安返回雲烟！好了，别闹了，把手拿开。难道你不相信孤？”
“只要是您说的话，嘉平都信。”他无可奈何地缩回手，沮丧垂头。
为了安抚面前的人，盛北辰主动牵起他的手，一本正经地承诺：“放心，孤绝对不会抛下你的。等回了国，只要孤闲着，你胡闹，孤就陪着你一起胡闹。”
转瞬间，褚嘉平喜笑颜开。
二人逐步迈上高台的阶梯。
“你们都给寡人退下！没有寡人的吩咐，任何人不得靠近这里，若有人敢违抗寡人的命令，立刻拖出去斩了！”
“是，陛下！”
听到国君的指令后，守卫们通通退下高台。
看到二人携手上来，即墨天权拧了拧剑眉，沉着脸坐下。“王上，请入座！用这样卑劣的手段将王上请来，寡人也是逼不得已啊，希望王上莫要记恨寡人！”
盛北辰拉着旁边的人一块落座，转而望着对面的人。她看起来异常冷淡，发出清亮的声音：“孤的肚子里可撑不了船，雲烟国的人，你想杀就杀，想绑就绑，叫孤如何不记恨？”
“王上若真的记恨寡人，那就记恨一辈子吧，这样，寡人反倒觉得值得！”发出几声冷笑。
笑声入耳，褚嘉平对眼前的人深恶痛绝，克制不住悲愤的情绪，举起另一只手，直接指向他的鼻子，大声吼道：“你这个杀人如麻的昏君，镜悬惨死在你的手里，你居然还笑得出来！恶有恶报，即墨天权，你屡次想谋害我家王上，就不怕遭到报应吗？”
此时，盛北辰紧绷着写满漠然的脸，将身旁之人的手按到桌上，淡淡地说出口：“嘉平，冷静点。”
即墨天权扬起下颌，仰视着灰暗的天空，嗤笑着道出：“如果人一旦做了坏事，就能立刻得到上天的惩罚，那该多好，如此一来，世上便没有多少恶人了！”
“陛下让孤前来，难不成仅仅是让孤听你讲这些因果报应吗？”
一想到今时不同往日，他便悲上心头，移开凄然的目光。“屈指一算，十载已过，物是人非，可悲可叹啊！”
她回顾过往，发觉不少欢娱都逗留在儿时了，伤感之情油然而生。“摇身一变帝王身，相识不如不识好。”
一句简洁的回答就足以确定了此人的身份，即墨天权惊讶之余，更是欣喜，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指路，没想到，真的是你！”
“对陛下而言，我还算得上是你的朋友吗？”
即墨天权答得干脆：“只要你愿意，这一生，寡人都会把你看作是唯一的朋友。”
侧耳倾听二人的对话，褚嘉平不可置信。“王上，这是怎么回事，您和他在十年前认识？”
盛北辰微微点头。
“太医诊治后说，玉衡在回国前，受伤中了毒，因此才会导致眼疾有复发的可能。如今，玉衡看起来是伤势痊愈了，可毒曾经侵入他的眼部，事到如今，连太医也无能为力。”
“他是为了救我。”
“为了你，玉衡不顾手足之情，不顾师生之情，甚至不顾个人安危，看来他是真心待你。”
脑海中冒出一些念头，盛北辰的眉头不觉深锁，在心中暗暗猜测。“他和我约定好，说会回到净琉璃岛来看我，可我在雲烟整整等了他十年，他为何一去不复返呢，你可知道这其中的原因？”
即墨天权立马变脸，表现出歉疚。“这十年来，你的画像一直在我的手里。”
终于解开疑团，让彼此生出误会的正是眼前的人，她恍然大悟，眼里依稀闪现泪光。“原来如此。你，可是他的兄长啊！”
他深感懊悔，接着坦言：“我非但偷换了锦囊内的东西，而且我还让玉衡误以为你要和他永诀。”
人心无法直视，盛北辰质疑道：“你为何要这么做？”
“或许是因为嫉妒吧。我嫉妒他能结识到你这样的知己，同时我也很嫉妒你，我担心你和他的友谊会超出我和他的手足之情。”
同时对朋友和手足产生嫉妒心，琢磨此人的话，荒唐可笑，却偏偏厌恶不起来，反而让人同情，她噙着清泪，隐忍不语，想道：难道在乎一个人有错吗？无论是朋友，还是手足，不在意的话，又怎会嫉妒呢？我该怪何人呢，莫非是苍天吗？
觉得说话者有些丧心病狂，褚嘉平对着他猛翻白眼，由衷感叹：“你太可怕了，居然会嫉妒自己一直保护的弟弟！”
“我一出生就注定要当储君，却又要自幼忍受颠沛流离之苦；我把玉衡当作自己的亲弟弟来照顾，可我的生母却将他的生母视为死敌。”即墨天权说到这儿陡然止住，口角含悲，添上了一句：“奈何生在帝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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