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片刻

子醉鸟在铭琴上跳跃，披着夕阳红艳的色泽。

        他说:"其实这里挺好看的"

        我说:"好看"

        "不该那么早"

        "什么？"

        "接吻"

        我笑了笑，我说"是啊，我突然都不知道我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我看不到未来，一切本来都是正轨，却仿佛突然横生插曲，尽管这个插曲不能改变什么。

        我知晓他必然要走，却还是从对于陌生人的好奇，同情转变为说不清道不明的缱绻。

        我记得那天结束后，那份羞怯让我不知是留下还是就此跑掉。他拉住我，他说"别跑"又过了一会儿，等我瞥向他时，他原本清瘦坚毅而仿佛若有所思的面庞，此刻已经红透。"……其实我以前没亲过别的女孩……我也不太懂"我抑制住我的频率不断上升的心跳，"喜欢我吗"他睁大了眼睛，看着我，注视着我，"你会想和不喜欢的人接吻吗"

        突然他站起来，看着山洞外，早已下起了雨，他笑了笑，昏暗中我有点看不清他的神情。

        "落茶，下雨了"

        我说:"天好黑啊"

        就像我们看不清的东西，谁都不知道怎么去提起的东西，明天，往后，你会一直喜欢我吗？

        子醉鸟弹着铭琴。

        他看着那透明的带着虚无色彩的琴弦，"我也想去弹"

        "那我听着"

        铭琴能弹出48个不同的音调，他上前去，手指落在琴弦上，他皱了皱眉，很快又平复了自己的表情。我听到我从未听过的旋律。

        "这是什么"

        "随便弹的"

        我闭上眼睛，感受每一个高低起伏。我一层一层地跨上台阶，仿佛走在半空之中。

        "我听到了，每一句旋律里，都写着同样一句话"

        我玩味地看着他，"你说你爱我"

        这时候我才看清他的手，指尖鲜血淋漓。

        他摸了摸我的头，"你猜错了"

        我咬着嘴唇，在夕阳的凉风中注视着他。忽然觉得，其实不只是现在，往后，我也许永远无缘再见他的岁月。他将裹上半明半暗的秘密，不得解而又无法追寻的幻梦，正如此时此刻难解的琴音。

        "今天的午夜，北海，有一条路"

        他沉默，"好"

        我不知道我是否该入追问

        "你会想念我吗"

        但是我又一次搂住他的脖子，在他的耳边悄悄对他说:"你放心，我不会想念你的"

        他的手抚过我的耳边，他的吻重重地落下来。

        "那自然是极好的"

        我不知道这一刻缠绵了多久，忽然我推开他，恍若大梦初醒。

        "你真的没亲过别人吗？"我的脑海里浮现出来的是那天他红透的脸，那些局促。

        "是啊，才第二次"这次他的脸没有红，也看不出任何局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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