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Flames

那个男孩忽然站起来，我终止了我没有用的钻木取火行为。

        他好像看了我一眼，但是又很快地移开了。舔舔干裂的嘴唇，他说：“谢谢你。这里是哪呀！”

        我忽然不知如何作答。

        他看了看地上的木头，说：“你冷吗？”

        “……其实没必要这么麻烦。”说罢，他掏出一根细细的木棍似的东西，朝天边一指，火焰在半空中腾跃着，像一朵红色的，绚烂的花，施展着一种动态的有危险性的美。我退后了几步，忘了害怕也忘了惊奇。

        火焰轻轻地飞着，飞入山洞，落在地面上，然后仅仅几秒钟，又闪闪烁烁的黯淡了下来。我连忙把木头抱过去几根。光亮贪婪地依附着它，发出滋滋的轻微爆响，寒夜里有了暖意。

        是的，天色在短短的时间内已经黑了。他说忽然猛烈地咳了几下，轻轻喘着，给我说：“天黑了，你早点回去吧。有什么我明天再问你吧。”

        我就是觉得我不好一个人把他扔在这儿，他孤零零的，连这里是哪都不知道，也不知道他的家在哪里。可是他竟然会法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拿的应该是一种魔杖，遥廓不用这些，遥廓用的是符咒。遥廓和我愈来愈好的关系也让我知晓了许多。我摆摆手，说，“你现在饿吗？”

        忽然间我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风烛的薄纸，对着它说：“我在遥廓这里，可能很晚回来。”风烛发出莹莹的光，皱在一起，我把它放在水里，它给我送信。只是水流已经变得摇晃而湍急，光亮在水中几乎要被吞没。我扭头对那个人说：“点个火？”

        他也是看懵了吧，但应该也没有吓坏。他很快定过神来，给风烛落了小小一团火焰。火焰变成了蓝色，捧着它是种凉凉的感觉。这回风烛行驶已经稳定了，它很快脱离了我的视线。

        男孩什么都没再说，安静地坐在我的旁边，我也没再说话，我在思索着如何给他讲起这些。

        我该如何告诉他，他可能出不去了。

        男孩裹着毯子，似在沉沉地思考什么，我才注意到他挺瘦的。

        “这里是一座岛，一座很好看的岛，你应该来自海的那边，这里几乎没有看见过外来人。我不知道怎么送你出去。”

        “嗯。”

        他看向天边，挥舞了一下他的魔杖，一朵红云在夜色中腾跃而起，他那么出神地注视着，好像在这之上，寄托了无限多的回忆。

        “可是我得走，”他说，“你们这里很奇怪，忘东西忘得很快。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我不假思索就相信了他：“你想走的话，我帮你。我自己都没出去过。只是不知道要多长时间。”

        他抬眼真诚地看着我，他说：“帮帮我，尽量快一点，好吗？我怕我待的时间过长会把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我没有见过这样的眼眸，我心头一颤，我说：“好。”

        他的手指摩挲着他的项链坠子，是个羊角的形状。很别致，但是有种古老的美感。

        我没问他在干什么，也没问他从哪来，也许他不愿意多说。

        现在一个有很多秘密的人，在我旁边。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其实你想多问问，但是强行去问又未免太过粗暴和蛮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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