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远行
洗了澡回来，墓仍然在参悟卷轴，李华将自己的衣服在楼上晾晒后，把玩着手上的打火机。
那天出门赴约，他除了带着钱包，其余什么都没有拿着，现在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钞票已经失去意义，手机也没有电量了，能用的只有这个打火机。
李华轻轻点燃火，在火光亮起的瞬间，他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随后他摇头一笑：“这又不是卷轴，闭上眼怎么看得见火呢。”
李华对着打火机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忽然墓一声大叫：“我看见了！”
李华冷不防被吓一跳，一抖手打火机跌落在桌上，墓跳下床来，用力拍打着李华的肩膀，满脸激动：“真的有火光！”
这一巴掌拍的李华龇牙咧嘴，差点脱臼，李华拨开他的手，揉了揉肩膀，没好气道：“跟你说了吧，能看见火的。”
墓止不住的兴奋，他道：“能看见火，能看见火...”
“能看见火确实很神奇，但是看见了又怎么样？”
这一问难住了墓，墓怔了怔，脸上的神采也黯淡了几分。
李华趁热打铁：“这个卷轴是羽给你的吧？他给你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
墓想了想，道：“那天巫来找我，把我的钦丕做熟了，然后给我卷轴，让我跟你一起看卷轴，唔，还有保护你。”
“别的呢？别的他有没有说什么？”
“好像没有了。”
李华叹了口气，道：“这个卷轴肯定有秘密，不可能只是单纯的只能看到火，或许我们应该去找羽，让他告诉我们这个卷轴有什么秘密。”
“去找巫...不行，不能找巫，巫说了让我别回去，羿大哥跟巫住过两年，等羿大哥回来问问他吧。”
墓不愿意带李华去找巫，李华也拿他没有办法。
羿告知李华卷轴要闭上眼睛看，或许他确实明白卷轴的奥妙。
羿去打猎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闲着也是闲着，李华思索了一番，上床观摩卷轴去了。
卷轴的奥妙，多看几次或许就会有答案了。
然而李华失算了，他闭上眼睛，并没有如昨夜一般看到火焰。
他不信邪，眼睛闭了又睁，反复几次，火焰依旧没有出现。
邪门。
确定不能在闭上眼的瞬间就能看到火焰的时候，李华长吸了一口气，回忆了昨天夜里观摩卷轴的感觉，渐渐将自己放空。
眼前仍旧是虚无一片，但他并不着急，因为他知道，肯定会有火焰。墓刚刚也看到了，没理由自己会看不见。
或许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着，不知道过了多久，李华的视界终于出现了变化。
他的眼前开始出现淡金色的光点，光点从一生二，二生三，很快就生的密密麻麻，将他整个视界照耀的一片璀璨。
如同直视着日光一般，一股刺痛出现在李华眼里，他呻吟了两声，睁开了眼睛。
眼前的金光瞬间消失。
李华眨了眨眼，眼睛并无任何不适，仿佛刚刚的刺痛是错觉一般。
“奇怪。”
李华呢喃了一句，随后又闭上了眼睛。
眼前依然是道道金光，犹如万箭齐发，密密麻麻的填充着他的视界。
李华咬着牙，顶着刺痛继续观摩着卷轴，同时心神往金光后方延伸，他要看一看，这金光背后，会是什么。
屋子周围的日光开始黯淡起来，仿佛被分解了一般，化为了薄薄的雾气，缠绕着李华。
在李华承受着巨大的痛苦的时候，羿回来了。
他手上并没有猎物，身上也很干净，看不出搏斗过的痕迹。
他在屋子外停住了脚步，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止住了想说话的墓，盯着李华看了一会儿，随后闭上了眼睛。
他静静的站了一会儿，睁开眼时，眼底多了一抹火光。
一道火焰浮现在羿的眼底，他的目光顺着李华的身体慢慢往上，随后穿过屋子，直视天际。
羿收回目光，眼底火焰消失，他的神色变得复杂起来。
李华的心神向着金光无限延伸，越往后，便越炽烈，照耀得他双眼仿佛要失明一般。他猛然发出一声咆哮，终于承受不住这股刺痛，睁开了眼睛。
待李华从观摩中醒来，羿方才进门，他切了两大块肉下来，用叶子包裹住，淡淡道：“收拾一下东西，我们要出远门。”
墓吃了一惊：“走？羿大哥，我们去哪里？部落吗？”
羿将一块肉扔给墓，另一块自己缠在背后，他看了眼正在揉眼睛的李华，道：“去圣山。”
“什么？羿大哥...”
羿没有理会他，将肉干绑紧之后，他便对墓道：“去拿武器。”
随后他来到床边，问道：“能走么？”
李华感受了一下双眼，说来也是神奇，睁开眼后那些金光都消失了，刺痛也散去，他道：“没问题。现在就要走吗？”
羿点了点头，道：“现在就走！”
李华颇有些诧异，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要出门远行？但羿看起来很严肃，他便没有问。
墓去挑选顺手的武器，李华正裹着兽皮，底下空荡荡的，有些凉，他对羿道：“我去换衣服。”
“不用换了。”
“啊？那我穿条内裤。”
李华以最快的速度穿了内裤下来，墓和羿已经全副武装，卷轴正插在墓的腰间。
他从桌上拿了打火机和手机，想了想，又把手机放下了，问道：“什么事情，这么着急。”
墓也跟着道：“对啊，羿大哥，我们去圣山干嘛，除了首领，其他人并不能去圣山啊。”
羿道：“这是巫的命令。”
巫的命令？巫什么时候给羿下命令了？巫不是让自己在这里等他么？
李华忽然觉得事情有些不妙起来，难道羿去打猎的时候，还去找了羽吗？
就在李华失神的时候，羿忽然张开双臂，一只手夹住李华，一只手夹住墓，开始狂奔。
如同李华第一天所见那样，羿奔跑之后从地上一跃而起，像一只大鸟般，在林海上方疾驰。
狂风迎面而来，打得李华脸上生疼，双眼也睁不开，他刚想开口说话，就被灌了一嘴的风，吐出来的字也含糊不清。
他被夹得有些难受，呼吸亦是不顺，使出全力试图将羿的手臂推开一些，但未能成功。
墓明显比他强许多，少年大声喊道：“羿大哥，我自己能走！”
只听得羿道：“你们走的慢，我先带你们一程。”
他的声音清晰有力，丝毫不受风的影响，清楚明白地传到了两人耳中。
李华感受了一下风向，将头低了下去，躲过了狂风的正面冲击，趁此机会大口的喘息着。
这就是原始人出门的方式吗？人形动车，真真正正是爽到无法呼吸。
李华看着下方倒退的绿色，不由伸手将羿抓紧了些，这要是一脚踩空，自己怕是非死即残了。
和此刻的感觉比起来，过山车太空舱简直就是过家家。
不知道这一趟出门要多久，什么时候能到圣山呢？
远在李华数百里之外的地方，天上一群背生双翅，浑身金光大方的人，正在往羿那间屋子赶来。
他们尽皆长着毛脸，嘴唇薄而突出，不像是人，更像是鸟嘴。
为首的那人狞笑着：“没有人能比我们更快，这次的功劳，是我们金乌族的了。”
另一个方向，一群御空而行的人抿着唇，也在往羿的那间屋子赶来。
大地上似乎起了兽潮，一只只散发着滔天杀气的凶兽，驱赶着无数猛兽，往这边赶来。
整个大荒东南地区，天上的，地上的，有人，有兽，正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往羿的屋子赶来。
翻羽部落内，羽点燃祭坛中的火焰，迈步走了进去。
他的眉心红光大作，一道火焰在他眉心燃烧着，与祭坛内的火焰一起，将他的身影分解。
羽的身形淡薄一分，火光便浓郁一分，他的身影溶解的非常快，火光也变得越来越壮，开始溢出祭坛。
当羽的身形彻底消失，火焰蓦然变白，从祭坛内分成八股往八方流窜出去。
八道白光绵延出去百里便散去，祭坛中空无一物，羽连一丝遗物都没能留下。
空中仿佛有一道声音在回响着：
“愿焚此身成神，庇佑八方生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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