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启程

　　
如今据点内显得安静了不少，常在在世俗界混了半个月后被他师傅唤回宗门，为他的千岁劫做准备。鲛清水感受到妹妹逐渐恢复后，于一个月后离开了据点重新回到鲛族，墟已经在那里等着他。
稍后的时间内，上层似乎发生了点动静，叶青再次被派来据点与两人合作，此次的任务要前往北方一座雪城，他们在等着壳。
两个月过后，老爷子房间内一道身影推开嘎吱响的木门走出，他浑身黑红沾满了血污，原先的衣裳早在战斗中损毁，此刻裹着老爷子房间里的床单十分狼狈。赤蜈攀附在他肩头，躯壳暗红，比从前收敛些，气势更加凝练，实力彻底巩固亦更进一步。灵猫毛发黯淡，依旧是没心没肺地趴在壳头顶呼呼大睡，但凝神看去便会察觉它的实力隐约恐怖，一阵未明的奇异之感从其身上传出。
老爷子坐在这躺椅许久，从开始到结束的茶盏还温热着，他自然地招呼着壳坐下。
壳看着师父略有想法，不过就算自己从他给的试炼中活了下来两人实力的差异依旧没有改变，想想，也就算了。看着老爷子笑眯眯的模样，壳接过茶杯预料到不会有好事发生，忽而杯底聚力要将他手压下，壳瞥了一眼老爷子暗道幼稚，将茶水一饮而尽。
“看来还不错。”
“哼。”壳闷闷声，就要去看鲛月。
老爷去轻笑，壳已经比得上昔日灵界百岁的水平，身上的灵痕也被镇压住，是时候出任务了。
“先别急着看那丫头。”老爷子背靠椅子轻晃，壳脚步顿住看向老爷子。
“接下来的任务你会很感兴趣的。”
“快说...”
“你知道迷踪客的领地过去属于谁吗？嘿嘿，在世俗界南方半个版图都是我们的，而在灵界，北至雪峰、中抵大原、南下青城都是我们的地盘，其间更还有数不胜数的附属势力归附于我们。不过，一介新生势力拥有如此辽阔的地盘并非一件好事，纵使壹号收复各地霸主一统势力，但终究改变不了各地百年来的恩怨。”
老爷子轻抿一口茶，接着道：“各地霸主是迷踪客的顶层，按照原来势力划分管理迷踪客不同地盘，而这次任务你们要去到势力的边缘之地，那些霸主没有一个敢觊觎此地，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怎会知道，别卖关子。”壳无情道。
“啧，真不配合。”老爷子轻哼：“他们之所以不敢动手是因为那里是唯一还有通天残党的区域。”
“通天？残党？”壳皱眉，这又是什么东西？
“有人之地便有纷争，有纷争便有胜者，通天，正是我方才所说的地盘曾经的拥有者，一个真正撼世的势力。在遥远的昔日与遮天一争高下欲统领灵界，旷世一战后两个势力衰解，旗下的附属也开始反噬，在他们的遗产下一步步苟活、整合，到了如今便是迷踪客。也就是说，曾经所属于通天的势力被我们吃掉了。”老爷子轻笑，话语中感叹之意不止。
壳平息呼吸，未曾想过原来自家势力竟有这等来头。
“所谓的残党呢？”
“呵呵，当年那场大战苟活下来的人罢了，多数早就被附属势力斩杀，残余者也只不敢再出现。但至少那人不同，千年来多少势力欲杀他而后快，但他依旧存活至今，可证其强大。更有传言，他是通天的宗主所以才没人杀得死他，那边境之地便是他东山再起的据点。”
“那么，是真的吗？”壳晃动着茶杯，心中不知在做何打算。
“呵呵，你去了就知道了。今日有传闻，他要陨落了。”
“嗯？就算如此，那也不是我们能够接触的人物，为何要让我去？”
“呵呵，因为在那里与你有些关系，同样也是壹号的意思。而且灵界深处的那些势力也会出手，你会想和他们接触接触的。”
“你直接告诉我不就得了...”
老爷子取起纸扇敲在壳脑袋上，纵使他的肉身可以与妖怪一较高下，挨了一击还是吃痛。
“笨，别人告诉你的不一定对，亲眼见到的也并非正确，唯有你亲眼见过，心有疑问从而探寻，得出来的答案才能使自己信服。况且，还没到那个时候告诉你。”老爷子哼哼，又敲了几下。
“知道了，不过这么重要的事上头就不派其他人去吗？”壳揉揉脑袋。
“不行，灵界传来消息，镇压的异变似乎有动，我和壹号要穿过天河海去灵界深处参与镇压，至于其他人，他们本就不愿插手又或者自有算盘。总之小心行事，被发现了倒无所谓，但你的身份绝不能暴露，知道没。”
“自然知晓...”
“接下来就别问了，老夫腻了。赶紧洗个澡去世俗界汇合吧，臭烘烘的像粪堆，出去丢我脸。”
老爷子起身，松松筋骨，壳被他这一话气得够呛，虽想问天河海是什么但也不急一时，距离他太遥远。暗自嗅嗅身上的荤腥气息确实让自己也难受，忽然离开的脚步一顿，转向老爷子问道：“鲛月如何了？”
老爷子无言，抬头看向天空算算应该是时候了，果然高处虚空扭转，一道杀戮雷霆落下打在老爷子房顶，屋中画卷震动雷霆落入被画卷挡下，残余的杀势进入落到蛟龙身上被它绞碎，电芒纳入躯壳洗礼它身。
壳身中雷势被勾动骤起，天空中那道雷霆与雷击木下的杀戮雷霆几乎一样，那股无情的肃杀之意他再熟悉不过。
“别以为复活一个死去的人很容易，天地有则不许扰乱轮回，这世间有能复活死去之人者不过一掌之数，我也只不过因为情况特殊恰巧有能做到。珍惜还活着的时候吧，小子。你注定要走远，而那些曾经陪伴过你的人会被你抛下，再也不见。”
“我不怕吓唬，既已强大，又何惧失去？”
“你不懂，越是站在顶峰之人，失去的越多。”老爷子摇摇头，不再多言，只留壳不解。
壳望向屋中，有些烦躁。不过现在还是去汇合要紧，来到后山溪流处痛快洗了个澡，同村子里的人打了个招呼后沿着此前的路线回到世俗界。
据点内叶青与柠兰早早换上了寻常的服装等候在酒店门口，期限将至若壳再不来他们便只能自己去了。万春来站在二人身后，脸色不是那么好，壳已经许久未与他们联系，不知此刻能否赶来。
忽而一人走近三人，身着休闲服，一头灵猫卧在头顶大睡，十分惹眼。
“看来我赶上了。”壳呼气道，一路跑来倒也花了些功夫，不过好在还是赶上了。
叶青眼神一凝，壳虽未动用气势但他依旧看出壳与此前已然是天差地别，就连他身上的灵猫和赤蜈也让他暗觉威胁。
“看来这两月你又经历了不少。”叶青说道。
“唔，能活着回来真是万幸。”壳感慨道，连续两月与各种大妖持续搏杀让他沉淀了不少。
“哼，回来就好。”柠兰轻哼，对壳让别人白担心这么久很是不满。
壳看出柠兰不满，也不知说什么。万春来出来打圆场，将三人需要的势器与丹药备好伪装成行李箱交由三人。
“三位大人，我会在此等候你们安全归来。”
“嗯，城内的事务就交给你们了。”
万春来身影退去，三人拉着行李箱向最近的车站前去。换上寻常服饰，配着行李箱，三人倒也真像土生土长的世俗界人，行走在街道之上也不会有丝毫突兀。壳拖着行李箱落在最后，望着此前被他们尽毁的城市也恢复如初，路过海岸边再见到水族馆，两个月过去又重新开张，人潮人涌仿佛忘了曾经在此死去的人们，有些感叹。
沿着坡道向上，壳再看见了那个甜品店，如今已经换了名头改为卖纪念品，吸引着络绎不绝的游客前往。壳忽而有说不出的心绪，被抛弃的废墟下是因他而被牵扯死去的无辜者，这些人与灵界的妖怪不同，没有残酷的斗争、速生速死，死亡是暂存的概念，也能像如今一样自适地活着。
但对于他们这样的人而言，越强越不能允许自己失去什么。与自身的强大相对，意味着更会遇到再强大也无法解决情况，这是无穷尽的，宛如刻刀雕琢终会有一刀错，便会担心下一刀，无穷尽的担忧中就已注定了命运。
因此强者往往悲哀且孤独，壳也稍稍能理解老爷子的话了。
想得出神，壳全然没有注意到前方是红绿灯，一头撞在了叶青背上。灵猫掉落摔在了叶青肩头，爪间勾住他的衣服才站稳，不过衣服也因此被划破。
“你在做什么？”叶青提起灵猫放到壳脑袋，掌心拂过缺口，衣服便恢复如初。
柠兰回头看向二人，眼中露出嫌弃之意。符傀落在她身旁也跟着学摆弄出嫌弃的神情，只不过怎么看都是斗鸡眼，怎么摆弄都模仿不了这种情绪让符傀有些懊悔，心一横为了变得更强，便凑到二人面前使劲地摆弄着，试图感受这种情绪。
叶青倒是露出嫌弃的表情看向符傀，抓住其小脚倒起晃动它身躯摔回至柠兰身侧，无语道：“你们都怎么了？”
“哼，这是在让符傀学会情绪，师夫说过，有感情的傀儡才是最强的。”符傀跟着点头。
“如果你的工法更好一点的话才能让符傀变得更强吧。”壳直言，随后被柠兰踹出。好在路口上没有多少人，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动静。
“力道变大了。”叶青有些许惊讶。
“哼，傀儡师弱点本来就是肉身。只要把这个弱点攻克，我也就能独当一面了。”
“或许直接炼体会更强也说不定...”壳捂着肚子缓缓道。柠兰生气，手中拳头紧握又打出一拳，壳已有准备轻松避开，但这拳打在了身后的墙沿上将一块墙体打落。两人一愣，连忙拾起砖块凑回，叮叮咚咚的砸声响起。
“欸，只有笨蛋这点没有变。”叶青跨步，离两人远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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