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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尾


  
战车轰鸣,老爷子驾车,壳与鲛月坐到里内一侧,灵猫从壳肩上跃下躲到另一旁呼呼大睡。望着马车内从所未见的装饰鲛月颇为好奇,窗外的景色也从未见过,她紧张地挨着壳。而内窗棂龙雕垂下龙首,好奇地看着两人,曾经轻易被擒住的壳如今也散发出令它忌惮的气息,但壳身侧的女孩上却散发着令它亲切的气息,不由自主地向她靠近。
“壳!”鲛月扯住壳的衣袖,赤蜈脑袋从里钻出,见到龙雕立即护在鲛月身前昂首威吓。壳扭头看向龙雕,这两头龙雕上藏蕴的势气相当摄人已然超越千岁,壳心头一惊,这种气势意味着它们杀过同级。但如今的他亦非当初,身中气势微微震散与其对撞,碰撞的气势扩散至车内,他不想挑事但也不许它们靠近。
鲛月头顶刺痛,似乎受到亲族的影响脑袋上的龙角又生长了些,尖顶微微超过发间,阳光透入龙角闪耀。龙雕见此惊异舞动,身躯脱离窗棂飞向鲛月,而鲛月肩上蛟龙轻啸将龙雕镇住,身躯现出化至同龙雕一般大小。蛟龙游至龙雕身侧,如同长辈一般俯视着龙雕,而令两人意外的是龙雕竟然在蛟龙面前安分异常,宛如真是面对长辈一般,龙躯相互触碰着与它亲昵,看得两人直发愣。
“龙族都这样吗?”鲛月侧头向壳问道,却因为两人身高的差异垫到了他的下巴。壳顺势而为让脑袋被她托着,发丝间的异香入鼻令他怦然心动,指尖触上龙角轻轻揉搓惹得鲛月羞红脸。不过,她并没有躲开。
“嗯!?”蛟龙怒目圆睁,龙尾立即捆着将两人分开。龙雕跟在它身后一同对着壳发出威吓,三条龙就这么横在两人中间,时不时对着壳露牙威吓。赤蜈看出它们并无恶意只是玩闹,看在蛟龙的面子上便回到袖中,灵猫翻了个身继续打盹。
“看起来它们对你很亲昵。”壳看向蛟龙,龙雕围绕在它身侧不肯离去,鲛月想摸摸龙雕被其躲开,在蛟龙的训斥下才肯妥协勉强被鲛月触碰了一下,龙族是这样的吗?壳十分好奇,世人皆传龙是虚构出来的生物,但如今印证了它们确实存在,了解它们的渴望也越加剧裂。
“哼,和你无关。”蛟龙没好气道,一旁龙雕试探着咬它鳞片被它敲了脑袋。
“你还会这招。”
“跟某个王八蛋学的。”
壳笑了笑,难得蛟龙会开口调侃,望着性格古怪的蛟龙与亲昵接触鲛月的龙雕,壳忽然觉得龙也并非传说中的那般恐怖。不过他望向蛟龙时偶尔能看到它对着虚空呲牙,须眉飘荡龙威溢出,循着视线望去正是老爷子的方向。
“蛟龙。”鲛月手指轻轻触摸着蛟龙头颅,察觉到它的异常有些担心,龙雕也从鲛月身侧飞回蛟龙身边,头颅蹭着蛟龙试图安慰它。然而越是安慰蛟龙越是不能平静,推开龙雕近乎咬牙切齿道:“我有事和那个老头谈谈,你们两个小孩回避。”
两人只见蛟龙身躯钻出帘子,之后的动静便不能察觉,壳不知道蛟龙发什么神经但毫无疑问与这两头龙雕有关。鲛月安抚着龙雕,同族间的亲密感让它们放松休憩在她掌中,偶尔抬起头颅看向帘子等待着蛟龙回来。
壳将视线转向窗外,战车驶入妖道,这一次没有妖怪看守,四侧均是开阔的灰色平原,雾气缭绕,隐约还能听见从中传来的厮杀声。这里同样是一处古战场,麒麟马厉啸,奔走在古战场上仿佛又回到那个生死陨落的时代,它们的祖父辈曾在此跟随绝世强者征战八方,血脉中的烙印呼唤着它们一并奋战,阵阵强大的气势传遍战场,雾气倒卷。
壳指尖震颤,只是伸手微微感受便有如此威力,难以想象当年这座战车经历了何等厮杀,而它能活至今便说明了一切。他望着战场出神,偶尔可以穿过看见匍匐的尸首倒在大地,地面早已被鲜血浸红,荤腥之气飘上越过雾中伸手触天的身影,一轮血日矗立永恒虚空。
昔日的英豪间的鲜血美酒、儿女情长均落幕于此,前人如此难免联想到己身,身为适应者的壳或许迟早也迎来属于他的灭亡,在他身上发生的故事也将无人知晓,不由得悲从中来,心中哀叹。
“壳?”鲛月掐住他的脸颊,眼中清澈倒映出他的本色。一时壳甚至楞了下来,说不出的感触,随即轻笑怪道自己矫情,还未真正踏上征途便幻想着衰亡,可比前人差远了。在鲛月一脸困惑之时敲敲她的脑袋,看着她气鼓鼓的表情,想到或许有一人如此陪伴足矣。
“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欺负我...”鲛月揉着脑袋,嗔怪壳下手没大没小,自己可比他大得....多了。
“嗯,那就是说偶尔可以欺负。”壳揉着鲛月脑袋轻笑道,她发丝间的细腻触感穿透掌心,烙印在心灵。
“我才没说过...”鲛月轻哼,咚咚的心跳声回荡在她脑海中。
“那你可要珍惜我还在的时候了。”
鲛月张嘴想说什么,帘子忽然打开蛟龙回到她身侧打断她的话语。蛟龙闷哼,骂骂咧咧着将龙雕赶回窗棂,自己一人享受着鲛月的宽慰。
“生气了?”
蛟龙哼哼,不作回应。壳望向被风吹动的帘子,看来询问的结果不尽如人意不过也在意料之中,人生之不如意十有八九,无法避免。
忽感困意,此刻的身躯本应好好养伤,方才与龙雕玩闹又耗去精力,一路颠坡之下困意便席卷而上。
打了个呵欠,赤蜈从袖子钻出躺在壳怀中,灵猫苏醒抖抖身子落在壳肩头,他便如此抱着赤蜈枕着灵猫睡去。蛟龙哼哼,似乎觉得自己的待遇比不上壳,鲛月轻叱:“你不要和他比。”
车外老爷子也不由得打了个呵欠,暗道下次还是让百虎来才行,透过帘子缝隙向里看去,鲛月抱着蛟龙靠在壳肩头睡去,蛟龙哼哼察觉到他的视线凶狠地盯着他却被鲛月按住,哼哼唧唧睡去。
“年轻就是好。”老爷子轻声道,语气中似有无穷故事,随着战车疾驰散落在古战场中。
而在深海下,一座古老得无法想象的古都中鲛卫首正恭敬地等候在大门前,大门两侧排列着王族侍卫,手握佩刀蓄势待发,每一个都恐怖至极。
老者弯身,双目直视地面已经许久,王嗣却还未唤他进入让他有些诧异,莫非今日有客来访?双目欲动却看到地面上反射着侍卫的视线,他顿时凝住双目,不敢轻举妄动,在王宫内违反律法即使它是千岁也要死,而正是如此严苛的律法让他至今未升起过复仇之意。
在等待了半个时辰之后大门终于打开,门内侍从将老者引入,闯过成片连绵的火珊瑚他只觉得自己要被炙烤至死。好在侍从取出一枚避火珠笼罩二人才得以穿过,离开珊瑚礁便是一片金华庭院种植着各类陆上的天材地宝,沿着小径走身前便是王嗣居住的殿府,而此刻一道身影正弯腰躬身打理着灵药,侍从将老者带到此人面前恭恭敬敬退下。
老者立即意识到此人的身份,连忙道:“鲛卫之首,鲛古叩见王嗣殿下。”
然而庭院内耕作的身影并无回应,眼中只有灵药,身着华服捋起袖子,从玉桶取净水浇灌灵药,又取出精巧的玉锄为灵药松土。随着玉锄落下鲛古惊骇,沉厚的锤击仿佛并非落在泥土中而是砸在了他心神上,经脉中。一声落下筋骨软塌,双声奏起神魂破,三声齐鸣身形灭。
“醒来。”一道温润的女声传来,鲛古浑身一震,冷汗洒落一地。他这才意识到这锄声是幻势,顿时醒悟这是王嗣对自己的试炼,看着一地冷汗惊慌不已,大殿外无法测量的暗影游过,气势透过阵法传入他身躯令他惊颤。
“三声醒来,勉强。交代你的事情如何,详尽说来。”
“是,殿下。在您的推动下,四王嗣试图利用上代遗民鲛蓝的复仇之心夺取海魂珠,我等暗中提供出手设计让鲛蓝接近王族侍卫又同是血脉返祖的鲛清水,那鲛蓝果真如我等所料,报仇心切,以鲛清水族人性命威胁他趁守卫之际盗取海魂珠。成功此后逼着鲛清水逃亡陆上便他借着边境之位追捕,但他实则是联合陆上势力准备一手遮天独吞海魂珠的意图也被我等摸透,我等暗中与观海道的千岁联手。但另外的陆上势力出手除掉了鲛蓝手下的鲛人,又救下了鲛清水妹妹与鲛清水联手杀死鲛蓝,计划破漏,最后四王嗣出手但也被陆上的大人物出手警告了...那人实力简直无法想象,若非他不愿闹出太大动静恐怕四王嗣早已死去,且他还威胁道若海族还敢出手便...便毁了海都。”鲛古一口气说完,颇有劫后余生之感。
“哦,原来如此。”王嗣不再多言,继续照料着庭院中的药草,鲛古站在一侧如坐针毡等待着王嗣的命令。
“我还忘记告诉你一件事。”王嗣停下手中动作,沉声道:“你说错一样,鲛蓝不是被他们杀死的。”
鲛古紧张地口干舌燥,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当日他分明看到鲛蓝死在海岸,怎会不是被他们杀死!但他亦不敢反驳王嗣,质疑只会让他死得更惨。
“历代统治者的更换都在分裂海族,但到我手中将不会如此。”鲛古惊恐,这句话的背后将是尸山血海。
“而这一切首先要从鲛族开始,他们应当有明智的君主,今日起鲛卫将有大将统领,吸纳各边境部族,重荣海族。而你,须服从于他。”
鲛古身子一松,管他的重荣海族,只要自己活着就是万幸。连忙重重点头又恭敬问道:“殿下,还请问是那位海将?”
“杀了鲛蓝,收集王嗣污点,助我登位之人,亦是你的熟人。”
鲛古困惑,这话中的分量过于沉重,收集各王嗣的污点难道说王位之争早便开始了吗?而这位熟人又会是谁?
“了解至此,你可退下了。”
“是...是。”鲛古声音发抖连忙退下,今日之事决不能说出。
待鲛古离开,王嗣又回到寻常状态,浇水、松土,殿外暗影游曳不知去向何踪。一道身影从殿内走出,墟摘下面具:“万族演武我会去。”
“随你,只要处理好边境事务。”说罢,墟的身影消失在阴影中,王嗣瞥见他手背,其上的印记已经消失了一半。
“如此,也好。”
穿过妖道,战车停下,麒麟马鸣叫村里人便知道老爷子又回来了,几个老头向村口望去却没见到老爷子的身影,纷纷奇怪莫非是自己听错啦?而在自己的小院里,老爷子的房间发出叮叮当当的嘈杂声,壳与鲛月坐在院子石椅上等待着老爷子准备阵法。到了此刻壳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默默陪伴在鲛月身侧,看着她紧张的模样倒十分可爱,如果头上没有那头恶龙就更可爱了。
“小子。”老爷子在屋里呼唤。
壳起身,鲛月跟在他身侧,无需多言,两人轻轻相拥,心中的情愫更浓。
“下次在请我去吃饭吧。”
“一定。”
壳看着鲛月伸出的手便只好幼稚地与她拉钩,随即鲛月神魂回到海魂珠中,蛟龙缠绕在海魂珠上,凶狠地看向壳。两人进入屋中,老爷子的声音传来但人影却不在屋内,壳循声找来竟发现老爷子在墙上挂着的一副画内。
蛟龙看着一墙的画也不由得羡慕,口中轻哼钻入画中界,白龟立于高峰之巅老爷子站在身侧,脚下蔓延而出的阵法覆盖着整个画中界。蛟龙自觉将海魂珠放入白龟背上,顿时画中界便有神魔妖鬼虚像化出,法阵锁住虚影覆盖天地,而海魂珠于白龟背上转动,气势滔天。蛟龙衔尾护在海魂珠上方构成二道屏障。
“交给你了。”老爷子轻声道。
“哼,还用你说。”蛟龙不领情,冷哼。
“切,我在跟白龟说,你以为是你啊。”
“王八蛋,看我出去不揍死你!”
壳看着画中两人无奈,还是白龟靠谱。老爷子身影透出,站在壳身侧:“走吧,别像个等老婆临产的父亲,你们还没到这一步。”
“你在胡说什么....”
老爷子轻笑,拽着壳来到房间地下,一路向下仿佛无尽洞窟,宛如回到坠落深坑时无知无觉。壳诧异的看着地下的坑洞,未曾想过除了传送阵还有如此天坑,想到此便立即联想到后山的盆地,莫非这底下连同着那盆地不成?
“老爷子,你要带我去哪里?”
“底下。”
“要做什么?”
“镇压灵痕。”
“灵痕?”
“你胸口的那道裂缝。”
壳摸着胸口,裂缝已经被老爷子镇压住,此刻触碰也再无痛意。
“你不是已经将它镇压了吗?”壳好奇问道。
“暂时的。”
壳被这三个字噎住,总感觉下来之后老爷子就变了,但又说不清。
“人总是会变,你难道也没有变吗?无论何种变化你都要适应,最后操控变化,是你们适应者的天赋。”
“你也会他心通。”
“哈哈哈,现在倒是适应得挺快。“老爷子轻笑:“到了,小子,在这里别动用灵痕,然后活下来便可镇压它,赤蜈还有那只灵猫我不会带走。顺便,这里的时间与外界无异,无需顾忌错过任务。”说罢老头子便转身离开,只留下壳怵眉。他还想问老爷子关于这灵痕的事,结果老爷子就抛下他跑了。
环顾四周,周围黑岩将他包围,方才走下得石梯也消散,仔细凝神望去黑岩之中仿佛雕刻着什么东西。赤蜈与灵猫现身查探四周,发现周围岩壁上雕刻的均是各种大妖搏杀的画面,一圈望去又是全新的雕刻,十分诡异。
“喵!”灵猫嚎叫,岩壁中一副雕刻泛光,一道妖怪身影透出紧盯众人。
壳终于明白了老爷子的含义,玩着周遭多如牛毛的雕刻浑身发麻,暗暗诅咒老爷子。小院内老爷子打了个喷嚏,知道是壳这小子在诅咒他,轻轻哼哼小曲,等着他们回来。
“可别死了,小子。”老爷子轻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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