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已定

　　
“你这样的人，也会听别人的意见吗？”鲛清水平静道，挥手擦拭去身躯上沾染的鲜血。亮鳞上小弱化作图腾于此，此刻感受到海鳞兽的气息微微震动，鲛蓝身侧海鳞兽咀嚼的动作一顿猛然甩头紧盯图腾。
“说的也是。不过，你身上那头王血不放出来吗？还是说没有它的支撑，以你的身躯承受不了那条龙的势法？”常在轻笑，鲛清水不置可否。
鲛蓝摸着图腾，小弱同样回应，随后鲛清水缓缓道：“你来对付鳞兽。”
“哦？”常在眼神一凝，这话有意思。
鲛蓝瞪目看向鲛清水，并未打断，他现在需要时间让海鳞兽恢复。
海雾中三人掣制，四周海灵环绕不敢触进。常在望向鲛清水，目光在他身侧扫视：“既然要给我，怎么在你身上看不见。”
“不急，先破了这海雾。”说罢，鲛蓝猛地回头，身后传来嘶哑歌声，海祀遭袭。常在望向鲛蓝身后颇感兴趣，四周海雾顿时消散，海灵尖嚎入耳刺骨。常在指尖轻动，环绕在侧的海灵便齐齐被斩落，势气未散指向鲛蓝。鲛蓝脸色沉下，此前他便被这一招伤过，如今对方更是故意在他面前挑衅。
鲛骨琴重新出现在鲛清水手中，鲛蓝冷哼，拖时间的不止他一个，趁着他治愈海鳞兽时鲛清水也在出手解决海祀。常在身影一动，鲛蓝势气凝聚防备，而常在身影出现在鲛清水身侧，两人相视气势微妙。
常在轻笑，伸手触向鲛骨琴，琴身一动避开。常在一叹：“不是说要给我吗？”双眼厉色，身有龙威。
叫清水无视，鲛骨琴飘到另一侧：“先杀人，再给琴。”
“那可不行，风险太大了啊，而且你这琴又破了，先给我，再杀人。”常在玩笑般的语气说道，但也是实打实的威胁。
“琴破了无妨，用我们两人的骨修复就是。”常在脸色一沉，鲛清水迈步向着鲛蓝走去，忽而顿下对着常在回头道：“你在为万族演武做准备，你会需要它的。”随即身形一动冲向鲛蓝。
片刻的平静后常在轻笑：“那把琴原本是你的准备吧，不过你都这么说了，这琴，我就收下了！”
海祀破去，四周被阻挡的海水顿时涌入，翻涌咆哮的海浪中鲛清水的身影忽隐忽现，踏汹浊海水挥戟杀来。鲛蓝兽身显化，四侧海水纳入体中，海威加身，骨鞭一动劈向鲛清水。
堪堪上涌的海水才将方才战斗的残骸掩盖，骨鞭击下又将海面豁开，两面海墙中鲛清水的身影出现，鲛影手中三叉戟挥舞，海墙立即涌出一道海流托着鲛清水横空杀来。鲛蓝手中忽现金印，鱼人纹刻散发金光，金光照耀之处鲛清水的势气尽数被抹除，鲛清水身影跃下手持三叉戟击退骨鞭劈向鲛蓝。
鲛蓝手腕转动，弹开的骨鞭立即缠住三叉戟，而骨柄在他手中截断又成骨剑刺向鲛清水落下的身影刺去，阵阵厉鸣从剑身传出，渴望鲜血。
鲛清水松手，三叉戟回到鲛影手中，身躯脱离鲛影落下，手中浮光跃动，鳞上图腾化作丝线涌到掌间对上骨剑。尖锐利音碰撞，掌间兽首咬住骨剑，鲛清水身子沉下，小弱顿时现身而他同时借势挥抓扣住鲛蓝下颌击碎，一声闷哼，鲛蓝被击退。
然而海面下，鲛蓝的刺尾从后窜出，瞬间穿透鲛清水肩头。鲛蓝骨剑拧动挥战豁开小弱大嘴，鲜血碎牙掉落，它再度扑上。鲛清水面色毫无变化，肩头向后一扯任凭倒钩带走血肉鳞甲，方才金印已经锁住他势气此刻蹼尖踏海，带着无悔气势与鲛蓝决死。
感受到鲛清水的决死之意鲛蓝不退反进，骨剑挥斩，海面顿时又豁开一道裂缝，鳞兽被逼退到一侧，骨鞭抛弃与半截合起杀向鲛清水。骨鞭杀意重重，气势锐利，四周大海翻腾在鲛蓝的操控下封锁鲛清水行动。
两人迎上，骨鞭临身鲛清水双手单手死死扣住，一手斩下骨鞭震动还未碎裂，利齿划烂手掌亦无惧色，势气暴起片刻身后鲛影骤现挥戟斩落，星火溅起。碰撞的震动让鲛清水手臂震麻，鸣音震慑，如此亦未能斩断骨鞭。
“给我断！”鲛清水怒喝，身后鲛影褪去，手中掌刀落下，只剩白骨残肉。而骨鞭碎裂断鸣，终究破碎。
“你该死！”鲛蓝抽出骨剑，近身就要刺入鲛清水胸口，小弱身影飞跃裂缝挡在鲛清水前，骨剑刺出剑刃穿透其身躯再刺入鲛清水半分，而他手掌已经穿透鲛蓝胸口，炽热跳动的心脏握在手中。
“原来你的心也是温热的。”鲛清水嗤笑，神色显露哀伤。
“你杀不死我，我还有势气，而你挡不住下一击。”鲛蓝手中骨剑刺入更深，伸手压制小弱扑来的头颅。
“无妨，我要的是这个金印，上一任王族的秘术，今日见识到的确厉害。”鲛清水手中除却鲛蓝的心脏还有一枚金印被压在心脏之下，此刻鲛清水手中紧握，心脏轰然爆碎连带着金印碎裂。
一道黯淡的金光炸出，鲛蓝身上的势气顿时消散。
鲛蓝大口咳血，冰冷的脸庞上没有痛苦，到了此刻竟然有些坦然：“你怎么会知道我族的秘术？”
“为了杀你，我调查过很多。”鲛清水将手伸出，脸上毫无复仇的喜色，只有悲哀。远处海鳞兽的身影一顿，气势骤竭，常在望了一眼两人，嘴角冷笑。
“嘁嘁嘁！果然如此，最后也要被同类杀死，大海真是无情。”鲛蓝跪倒在海面，半身入海。
“你若没有残杀我的族人，今日也不会落得如此。”
“哈哈！那为何是你被王族选中！天资、实力均不如我，王族那些人看瞎眼才会选中你！”鲛蓝大口喘息，海水半浸入他口中，鲜血随着波浪扩散。
鲛清水轻抚着小弱，取出骨剑抛入海中，背起小弱拖着鲛蓝的身体走向海岸，海面上划出一道长长地血痕。
鲛蓝无力地抬头看向鲛清水：“你要做什么？”
“你要死，也要死在我妹妹面前赎罪。”
“...她会死，是你的错。现在你也将死，连海岸都走不到，你又能为她做什么？复仇到最后，你也和我一样一无所有。呵，说到底我们这些人一开始就没有选择，每一代王族被血洗就有上百族被屠杀，苟活者又将成为下一场政变的引子，不过再一次重蹈覆辙。”
“人要死了，废话也变多了。”鲛清水看向身后，常在已经出现在他身后，按照约定来取走他们的命。
“我没有能力维持海族的稳定，也没有能力保住族人，至少现在我能够最后为他们做些什么，足矣。乖乖闭嘴，在赎罪前你都不配死。”
高处众人听的无趣，然而下一刻脸色便凝重，望向海面。
“啧啧，这是化敌为友了吗？我记得我可不是这样吩咐你的，鲛蓝。”一道身影出现在三人身侧，此人身上有无形气息扭曲视线，无人可见其真容。常在风势骤动，利风刮过将气息划破，见到里面华服带冠之人。
“又是你，当日从我手中逃脱，今日看你往哪里走。”这人言辞平淡，语调优雅应当是身居上位之人。
“区区一介王族幼子，我倒想试试戮王的滋味！”常在不屑。
这人轻笑，倒是有些意外常在能破开他的幻影，随即将目光转向两人，他们才是他的目标。
“带我处理完族事再来解决你。”王族望着两人冷笑：“要是当初跟了我，也不会有今天的局面，鲛清水。一个边境劣民，一个逃窜的上代王族...替身。呵，你们的身份早已决定你们的命运。”
“桀桀！身份有个屁用，一代换一代，一族换一族，比日出月升都快，哪有什么身份！今天是老子，明天是孙子，谁是谁，谁亦是谁！”常在嗤笑。话落，抓起两人身躯投向海岸，独自留下对抗王族。
“你当真找死！”
“啧啧，老子房间缺个装饰，就你了！”
两人身影一动，海面掀起无法形容的震动。
两道身影砸落海岸，废墟震颤，碎石摔落。老爷子看着远处交手的王族并无反应，随即瞥了一眼高处的几人，以防他们出手针对常在。目光回到海岸两人。纠结着要怎么处理，忽而身后动静，海魂珠从壳头颅透出，飞至鲛清水身侧显化鲛月的身影。
一道身影横飞，重重穿过废墟区，落下绵延无比的沟壑。王族的身影瞬至鲛月身后，幻影被豁出一道大口，其身前也露出一道血痕。他单手抓住鲛月蓝发将她提起，头颅凑近鼻尖微动，海魂珠果然在这女人身上。
忽然脸色诧异看向脚下，鲛清水蹼爪紧握幻影，双目杀意。王族轻笑，手中发力，鲛月轻哼。
“嗯，挺能忍。既然你与海魂珠融为一体，正好作我炉鼎一并取走元阴。”手中更发力，缕缕鲜血从鲛月头顶滑落，蓝发凋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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