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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夤夜追凶


无忌带着郑安平和魏固两人,在卫士统领的陪同下,匆匆进了韩馆。只听韩馆之中一片哀声,随城阳君从韩国来的宾客、奴仆,尽皆垂泪。有几个为首的,见了无忌,都赶过来跪下,请求少公子追查真凶,为主君报仇。

        无忌心中沉重,一一安抚了。进了城阳君下榻之处,房中一片凌乱,显然还没来得及收拾。阳文君斜靠在一个临时铺的软榻上,正由和馆中常备的医者看护。他看到无忌,脸带悲愤,朝里面的主榻上摆了摆头。

        无忌连忙走向主榻,只见城阳君双目紧闭,脸色惨白,已然气绝多时。想前几日尚在一起谈笑风生,更有慷慨赠剑之情,如今却天人永隔,怎不令人既惊且伤!

        无忌强忍胸中悲痛,查验了城阳君的伤势。胸口中了两剑,大约是正面搏斗时所伤;背后中了一剑,可能是被偷袭或追击时所致,伤口甚深,应该是致命的一击。身上几乎没有其他伤痕,可见刺客剑法高强,出手狠辣。

        转身再看阳文君。阳文君身上也中了两剑,还好躲开了致命处。只是前两日战车相撞,身体刚刚恢复些,又受了剑伤,难免气息微弱。他强撑着伤体,将遇刺的经过简要讲了一遍。

        因明日一早就要登程回国,阳文君前来与城阳君作别,顺便晤谈一下,寻求日后韩楚两国共同应对秦国的可能。谁料谈至一半,一道黑影破窗而入,举剑便朝阳文君刺去。城阳君见状,强忍肩上的剑伤,拔剑来救。那刺客身手敏捷,城阳君又受伤乏力,瞬间便连中两剑,倒在地上。

        刺客舍了城阳君,又来追杀阳文君。阳文君拼命抵挡,也中了两剑。城阳君见阳文君遇险,强撑着起来相救,却在掩护阳文君逃走之时,背上中了致命一剑。

        当时馆中众人正按城阳君吩咐,整理行装,随身侍候的两个奴才也在外面煎茶,谁知被刺客抓住了空隙。等众人闻声来救时,刺客便连忙逃走,没能再继续杀了阳文君,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无忌问那刺客容貌身形,阳文君却道刺客黑巾遮面,看不清楚。身形略矮小些,感觉有一点点熟悉,却也说不清。

        无忌看看郑安平和魏固,都心中明白,这刺客只怕就是方才来时路上遇到那人。泾阳君因在御术比试时,被阳文君强行撞车,不但受了伤,还丢失了几乎到手的求亲机会,必定深恨阳文君。想必趁着自己先回国做为掩护,偷偷派人回头刺杀,好出一口恶气。城阳君之前也与他交恶,此时正好和阳文君一处,干脆都一起杀了。只是最后阳文君侥幸逃得性命,城阳君却是魂归离恨。

        此时中军将晋鄙、平原君都闻讯而来,进韩馆探视。负责和馆守卫的晋鄙,万万没想到自己千万小心,到了最后一日,却出了如此大错,连声请罪。平原君见到城阳君的尸体,也是不住叹息。

        无忌将对凶手身份的猜疑说了,阳文君、平原君和晋鄙都十分震惊。

        阳文君和平原君都极为愤怒,要求魏军尽快将泾阳君追回,问个清楚。晋鄙却道:“此事太过重大,泾阳君也是秦国贵胄,不可轻动。还是要先禀报魏王,再做决断。”

        无忌道:“若是泾阳君派人做了此事,必定会加速逃回秦国。不如一边派人追截,一边上报。”

        晋鄙以未奉王命不得擅自行动为由,执意不肯。

        无忌大怒,喊了郑安平和魏固两人,道:“我欲亲自去追泾阳君,两位可愿相从?”

        郑安平和魏固听了前因后果,早对泾阳君切齿痛恨,都拱手道:“愿随少公子前往!”

        晋鄙等三人阻拦不住,无忌带了郑安平和魏固出馆上马,飞奔而出,朝西去秦国的道路追去。

        此时距离泾阳君离开大梁已近三个时辰。无忌等三人追随着秦国车队的足迹,一路狂奔。直到入夜,方到了一处小镇,远远便听到人马喧哗。

        三人顺着喧哗声,来到小镇上唯一可以投宿的客栈。客栈外停满了带着秦国标识的车辆,细认之下,是泾阳君的车队。每辆车上,都有泾阳君府的特有标记。

        无忌也不多话,径自闯进客栈。客栈显然正在接待一笔大生意,根本没有人手来招呼他们。

        客栈大堂之中坐满了秦人,正在聚众饮酒为乐。自商鞅变法之后,秦国为移风易俗,严禁私下聚饮,当然高官贵族不在此例。泾阳君的这些门客、奴仆,在秦国时虽然托庇在泾阳君门下,可以聚饮,但总算有些约束,不敢过火,以免被朝前弹劾。到了魏国,却是再无人能管。仗着酒兴,又是划拳,又是论战,甚至拔剑砍着桌子大叫。所幸他们给的钱多,老板躲在一边看着心疼,却也认了。

        此时大堂中饮酒正酣,无忌三人进来时,竟然没有人注意。三人在人群之中仔细穿行寻找,没有见到泾阳君和黑衣剑奴。

        郑安平不耐,拔剑架在一个还要朝他敬酒的秦人脖子上,问道:“泾阳君在何处?”

        那人却丝毫不惧,打着醉嗝,大着舌头道:“你把……把这杯……饮了,我……我便告……告诉你!”旁边的秦人都以为他们在打闹,也没人理会。

        郑安平盯着他,接过他手中酒杯,一口饮尽,喝道:“快说!”

        那人伸伸大拇指道:“好……好男子!我家主君有……有急事回……回咸阳,连夜先……先走了,留……留我们在此……在此休息!”

        郑安平将那人一把按到坐席上,看了看无忌。

        无忌料想他所言不虚,道:“泾阳君这么着急回国,定然是心虚想逃!问问他都带了谁?”

        郑安平又凭着一杯酒,从那人口中得知,泾阳君只带了剑奴和门下第一剑士薛成,轻车简从而行。那人酒酣耳热之间,只道是送行之人,万万没想到竟然有人会大胆追杀他的主君。

        情况已经明了,泾阳君带这两人,就是要保护自己平安回秦。郑安平和魏固都看向无忌。无忌咬牙道:“天黑难行,泾阳君现在不能骑马,坐车定然走不了太快。咱们继续追!”

        魏固也道:“他们杀了城阳君,一定不敢入穿越韩国回秦。若往西南走,大约再疾行一夜,就能出魏境。这大约也是泾阳君的如意算盘,等他连夜出了魏境,进入秦国,那便无论如何也追不回来了。”

        三人出了客栈,上马继续赶路,沿着朝西南归秦的道路追去。

        又追了一个时辰,已入了二更时分。无忌打马在前,仔细辨认路途。此时天气入秋,一轮冷月高高悬在天上,将清光洒向地面,正好能看见道路。三人都不说话,任由夜风扑面。只有清脆的马蹄声,掠过一片片原野,穿过一片片树林,惊起一只只夜行的野物。

        刚从一片嶙峋狰狞的古树林中钻出,郑安平伸手指向前方:“少公子,你看!”

        无忌和魏固都往前看时,只见两盏灯笼挂在一团黑影上,正沿着道路往前摇摆飘动。不必细想,那团黑影定然就是一辆马车了。旁边还有两团小些的影子,跟在马车旁隐约可见,想必是两个骑马的护卫。

        无忌道:“追上去!一会儿我先设法毁了马车,让泾阳君无法逃脱。他门下的薛成厉害,郑兄来对付;剑奴实力不明,固兄要小心应对。我毁了马车之后,看你们两个谁吃紧,就来帮谁。都记住了,如果交手不利,不要硬拼,设法周旋即可。我们的目标,主要是泾阳君。”

        郑安平和魏固低声领命。这段时间郑安平和魏固时常跟无忌一起切磋剑术,虽然无忌遵守唐雎嘱咐,不能直接给他们观看剑经,但在平常谈论和交手之中,两人也都是受益匪浅,自觉剑术突飞猛进,总想真正找个对手比划一番。现在听了无忌言语,都跃跃欲试。

        泾阳君的马车,显然不如全力疾奔的骏马跑得快。眼见得越追越近,那车上之人大约也发现了后有追兵,呼喝驾车的驷马,跑得更快了。

        无忌等人距离马车已只有五十步之遥,忽见马车旁两骑中的一个,勒转马头,返身迎来。清冷的月光照下,他手中雪亮的长剑闪烁可见。三人也都拔剑出鞘,各自凝神。

        那掉头拦阻的一骑冲到二十步之内,无忌已经认出正是此前交过手的薛成。他低呼一声:“郑兄,这个交给你了!”

        说罢他和魏固两人微微一带马头,从斜刺里冲了过去。郑安平长剑在手,正对着薛成冲去。一声金铁交鸣,二马盘旋,两人战在一处。

        无忌和魏固知道,此时大家只能各凭本事,头也不回,继续朝马车追去。很快便只剩三十步之遥,已可清晰看到车身灯笼上绣着的“泾阳君府”四字。车窗之中,一张人脸若隐若现地往后张望,依稀便是泾阳君。跟着马车另一匹马上,一个披着纯黑斗篷的人也不时回头观看,正是剑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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