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摁头拜师
方渺渺瞪着旁边的天枢。天枢知道方渺渺刚才那一声口哨是召唤妖卫的口令。他本人给外巡司下达命令一直都是通过白影，不曾以口令召唤过妖卫。见方渺渺瞪他，天枢这才反应过来，咳了一声，对风梢道:“是我召你。”
风梢没有认出真正妖王，却认得代理妖王天枢星君，她跪拜行礼:“妖卫风梢拜见星君，请星君示下。”
天枢问:“你可能联系上白影？”
“属下已与统领大人失联。”风梢眼底压着焦灼，神情却很冷静，禀报起来条理清晰，毫无废话。
风梢说，前阵子她们奉白影之命调查轮回木杀人案，半月明谷七名遇害者行路途中遇大雨，道路塌方，只得夜宿荒寺，一夜之间全部遇害，随身财物被盗。伤口中残留有黑色断木，无论是民间官府还是仙家都没查出什么，案子一搁数年。
风梢再次启动调查之后，查到了丢失的财物，是被几名贼人盗去的。风梢抓住了其中一名贼人。经审问，贼人自称他与同伙在镇上看到半月明谷的人采购过金砂，他们的确原打算图财害命，但跟踪途中天降大雨，道路塌方，没能跟上。雨停之后，攀过榻方路段，在荒庙内外看到一地死尸。明玉玑似经历过酷刑，身上有上百处穿刺伤，死状十分惨烈。贼人的确洗劫了财物，人不是他们杀的。详查之后，也证明事实的确如此。
风梢却通过贼人查到一件可疑的事:贼人说，他的同伙在镇上盯梢时，曾看到七名遇害者中的前任谷主明玉玑进了酒楼单间与人会面。风梢抓到的这个贼却不是盯梢的人，也不知明玉玑见的人是谁。
总之，明玉玑等人离开金砂镇之后，随即在夜宿荒寺遇害。
白影到来后，似是查到了什么，却没跟任何部下透露，只说要跟天枢和方渺渺当面汇报。风梢不知道白影为何突然失踪，她也已与他失联。
听风梢说完，天枢看了一眼旁边的明琚。明琚脸色惨白，两手紧紧攥起，手心快要掐出血。天枢问:“明琚，风梢说的这些事，你从前可知晓？”
明琚摇了摇头，嗓音艰涩:“自始至终……我们都以为师伯和师兄师姐们是因为携带金砂被人谋财害命。”
天枢问:“你们家采购金砂干什么？”
明琚道:“金砂是用来炼丹的。我们半月明谷的持家生意便是售卖炼制的金丹，金砂是其中一样重要材料。”
天枢蹙起眉:“既有这门手艺，你师父明玉琛为何不能接着把生意做下去？”
明琚面露尴尬:“丹炉之火要用神火石，一旦催动威力巨大，需要一定修为才能掌控，我师父他……修为不够……”
方渺渺猛地想到什么:“神火……你是说金乌真火？！”
明琚答道:“是。我以前也不知道那宝物是金乌真火，我们都叫它神火石。平时神火石不用时，师伯都把它交给师父保管。师伯他们出事后，我门中没有人能用得了它了，后来师父让我拿着……”
再后来，卧云石城中，明玉琛将它贡献出来，对抗九黎水魂画成的百魅卷，困在其中的方渺渺才得已逃出生天。
天枢与方渺渺两人对视一眼，心底均觉震惊。天枢命风梢带人寻找白影下落，风梢领命，化成黑燕飞出窗去。
屋内安静了一会儿，方渺渺赞叹道:“谁都不会想到，明玉玑会把门中至宝交给最……最平凡的师弟保管。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明玉玑聪明的很。”她飞快扫一眼明琚，硬是把“最无能”改成了“最平凡”。
天枢吁了一口气:“既前有问椿神阁的大椿神木丢失，后有蒲舟画成百魅卷的九黎水魂。利用轮回木杀害明玉玑的人，目的必是金乌真火。五行神物已出现三样，背后都有一个人的影子。”
方渺渺道:“他在收集五行神物！”
天枢手中把玩着梅花扇困惑道:“他收集来做什么？”
方渺渺眼中闪动:“你对五行俱全这四个字还有印象吗？”
天枢猛地一惊:“你是说从地宫里冲出来打晕我的那个家伙！”
方渺渺嘴角冷冷勾起:“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明琚在旁边听着他两人打哑谜似的，急道:“你们在说什么？什么背后的影子？是谁害的我师伯？”
天枢瞥他一眼:“你是外人，我们不跟你说。”
明琚急得快哭了:“宋兄，求你……”
方渺渺看不下去，对明琚道:“小子，你是不是傻？你只要变成自己人，不就不是外人了？”
明琚醍醐灌顶，当即跪在天枢面前:“请您收我为徒！”
天枢哼了一声，负着手转到一边:“免了，日后你必会说是我逼着你拜师的。”
明琚赶忙道:“不，是明琚心甘情愿！”
天枢的自尊心总算得到平衡，拿扇子敲了一下明琚头顶，傲然道:“行吧，暂且收了你。”
方渺渺躲在一边，用力捂着嘴才没笑出声来。
明琚赶紧磕了几个头，急急忙忙走完拜师礼的过场，爬起来就追问凶手是谁。天枢不由怀疑这小子的拜师诚意究竟有几分，又一次强调道:“我告诉你，我真身乃北斗七星之天枢星君，几百年没收过徒了。多少人排着队跪我门口我都不收，你不要不识抬举。”
明琚用力点头:“知道了师父，所以真凶是谁？”
天枢:“……”他严重怀疑明琚的诚意，不情不愿答道:“ 一个名叫玉描的人有重大嫌疑。”
明琚对这个名字闻所未闻，陷入呆怔:“他为什么……”
“现在看来，他是图谋你家的金乌真火，却没想到它不在明玉玑身上。”天枢转向方渺渺，“渺渺，这小子是自己人了，咱们可以敞开聊了。你说我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是什么意思？”
方渺渺道:“你曾说过，当年从宫殿冲出一股五行俱全的巨力，把你从宫殿门口撞飞到很远的宫墙边，撞得昏迷过去。”
天枢飞快扫一眼新得的徒弟，涨红了脸，凑到方渺渺耳边低声道:“这一段可以不说。”
方渺渺忍不住乐了一下，接着道:“你一直以为是潜入地宫的贼人把你打晕的，还说那是个五行俱全的高手。”
天枢悻悻:“不然呢？”
方渺渺的手按在桌面，身体微微前倾，碧眸闪着寒泽:“我也是跟魑长老说起此事时，才忽然想到的。将你击晕的不是五行俱全的高手贼人，而是被贼人惊动，从地宫中出逃的五龙阵符！”
天枢眼底微闪:“所以，那东西真的不见了吗？”
方渺渺一直不曾与天枢正面交流五龙阵符丢失之事，他却早就猜到端倪。
方渺渺毫不意外他能猜到。世人都知五龙阵是妖族至重，除了它，还有什么事值得她这个妖王抛下大夜弥城四处颠沛流离？
方渺渺逼近他，声音压得低低的:“你以为我与你东奔西跑，是为了什么？”
天枢原也在好好地谈正事，见她近在眼前的眼睫根根清晰，眸子深似碧潭，神思不由自主一头栽了进去，脸飞红云词不达意:“你与我一起浪迹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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