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莫离回国
时隔三年，莫离这是第一次回到这里，以前已经自己永远丧失了回来的资格，但是后来的事情让她知道，有时候想当然的事情并不是真正的事实。
看着陌生的街道，莫离再一次感慨时光将过往雕琢的面目全非，而作为它曾经的见证者，能做的不过是默默无言，以为很多情况下，即使是有心改变，但是结果还是很难让它发生变化的。
莫离穿着一件白色的小皮草，而后备箱里正是她的行李，司机显然是误会了，“小姐，你是来旅游的吗？我和你说，我们这座城市被称之为文化名城，很多名人都是出自这里，要是你有兴趣的话，可以去看看的。”
莫离苦笑，难道是因为现在回来太迟了吗？连司机都认为自己是外来的？其实，莫离不知道的是，现在的温度已经回温，没有必要穿皮草，所以是莫离的这身衣服让司机产生了误会，要是本城市的人，是绝对不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的。
看着荒草丛生的房屋，莫离才有了一丝真实感，上次来的时候，这里还是人声鼎沸，为什么现在却变成了这个样子，显然司机是已经料到了这样的结果，特意在等着，看有没有什么生意做。
司机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莫离要上车，“好心”地解答道，“小姐，这一片马上就要进入政府的规划范围中，你要找的人，难道没有和你说吗？”莫离环顾四周，这一片的确是没有任何的住户了，能搬走的都已经搬走了。
但是，莫离还是倔强地不肯离开，司机最后又是愤怒又是无奈地离开了，显然是被莫离的态度无语到了，没想到莫离的态度这么坚决，不仅钱没有挣到，还浪费了这么多时间，恼羞成怒地离开了。
莫离走在荒凉的道路上，可是心中却是感慨万分，上一次离开的时候，这里还是一片繁华喧嚣，可是现在却是不复存在了，以前总是相信有的东西会有变化，但是在你回眸的时候，它一定是在原地温柔地注视你。
但是这一切已然不复存在了，曾经的商贩早就审时度势地离开了，而那些说好要将自己的手艺传承下去的艺人们呢？那些他们存在过的痕迹还在，可是物是人非了。
就在这时，莫离的身影成功地吸引了一个人的目光，“你是不是莫离？”他的语气里都是惊奇，似乎对于在这里见到莫离，是一件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莫离这几年，将过去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更不要说那是她少女时代的回忆，“您是？”
即使莫离毫无记忆，但是阿生嫂一点都不尴尬，十分健谈，“我是阿生嫂啊，你那时候最喜欢吃我家的饭，还记得吗？我记得你最喜欢的就是豆腐脑了，每次吃的都是那么香，我们都羡慕你的好胃口。”
似乎回忆很多，但是莫离依稀记得是，古镇中，以前有个小女孩，似乎很喜欢在一排排红房子的门口，那是她最常做的事情就是等待，不知道在等什么，只是在一昧的等待，春花、夏雨、秋月、冬梅，便是她的陪伴者。
那时候，最喜欢逗她的人便是阿生嫂了，她家是做小生意的，时常会卖一些吃食，经常给莫离吃，而莫离也喜欢上了这个温柔的大姐姐。
而她那时早已经是结婚了，他们这里的人结婚向来是很早的，莫离只是依稀记得见到她的丈夫的时间比较少，很多时候，眼前的这个妇人好像从来没有结婚，即使是遇见重大的事情，都是自己一个人抗下。
其实，那时候，古镇里的人都是大致如此，为了生计男人们不得不背井离乡，而女人们还要在家守候着丈夫回家，生活即使是艰难，也只能是自己忍着。
阿生嫂便是这其中的一人，虽然她过得很艰辛，可是从来不曾抱怨过，只是默默地忍受着生活带给她的这些，还用美丽的笑容面对众人。
不知道为什么莫离想起的是，那个从来只闻其身不闻其人的男人，“你的丈夫？”
提到那个男人，阿生嫂脸上的笑容就像是瞬间萎缩了一样，“别提了，那些年以后他就没有回家了。”莫离自知自己是触及了别热的伤心处，也不再言语。
而看着这里犹如废墟一样的古镇，莫离的眼中有些失落，“这里怎么会变成这样？”到处都是荒草，那些原来用来种花或是种菜的园子，青绿不再，现在剩下的只有一片野草。
提到这里，阿生嫂脸上有些愤恨，似乎有种恨意，“这还不是黎安树的功劳了。”
已经很久没有人提及这个名字了，莫离有些不适应，“你说的是谁？”在德国的这些年，从没有人在自己的没去奶奶提及这个名字，而她也不愿意去想，但是现在显然再次被提及，倒是有些触景生情。
而阿生嫂心中显然是愤懑到了极点，“他不知道怎么打好关系的，把这一片都规划进了自己的范围，现在这一片要做成旅游区，所以受苦受难的就是我们这些原居民了。”到处都是张贴的告示，无不是让这里的人搬离自己赖以生存的家园。
莫离的思绪飘得很远，好像回到了那年，还记得那时黎安树已经拜这里的一位师傅为师，作为一个合格的小跟屁虫，莫离显然是不会放过这个缠着的机会的，但是黎安树却从来不准她靠近他们练功的地方，说是莫离在旁边，他会分心。
所以，莫离只能是老老实实地待在外面等着，可是她好动的性子是不会让自己在那里拜拜等着的，这才后来有了遇见阿生嫂的事情。
回忆中的黎安树，脸上的青涩还未褪去，而莫离那时候还是一个小吃货，一份好吃的就能将她带走的小孩子，穿着花裙子，无忧无虑的。
纷飞的梨花白的纯洁，正如他们的年纪一样，躺在树下的婆婆安静地睡着，旁边是退休的老爷爷们在下棋，跑来跑去的小孩子愉快地玩耍着，大黄狗并不凶，喜欢和莫离做着游戏，而那些店主都是这里淳朴的人民，对莫离也是相当好的，经常让莫离一起吃饭。
莫离甜甜的嗓音很快就收服了这一片的爷爷奶奶们，谁看见莫离都要将自己藏起的好吃的拿出来一起分享。
不过，莫离那个时候最喜欢的，就是研究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那个时候有个性格比较奇怪的老头子，最擅长的上就是书法、根雕、国画。
她对于画画的兴趣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虽然这个老头子的性格比较古怪，但是最不喜欢的就是有人天天缠着自己，终于被一直缠着自己的莫离破功了，居然教了她一些关于绘画的东西。
那个时候的莫离也只是当做一种打发时间的手段，寻常的午后，到处都是细碎的阳光，影影绰绰的，大黄狗在旁边吐着舌头，它的身上都是刚刚戏水的水渍。莫离那时并不能定下心来，时常三心二意，这也让后来的莫离觉得终生遗憾。
如若那时，认真一些，或许后来便不会生出这样的遗憾了，可是莫离知道，那时的她也是很快乐的，等待是最长情的告白，这是后来莫离从书上读到的。
想来的确如此，如果早知道后来发生的一切，莫离情愿自己还停留在那段一直需要等待着的时光里，至少那时是有期待的，不必为了现在的事情忧心，也不必担心有一天是不是会飞来横祸。
“哎，傻丫头，发什么呆呢？”在回忆的漩涡里翻腾着的莫离根本没有听到别人的声音，还是阿生嫂加大了嗓门，，莫离才突然惊醒过来，“怎么了？”
而阿生嫂眼里显然是焦急，还有让人暖起来的关怀，“我喊你好多声了，你怎么就是不答应呢？”莫离的胸口都是刚才被阿生嫂呵斥的暖意，这比那些假惺惺的关心实在是好的多了。
收回思绪的时候，莫离已经站在了斑驳破旧的门前，这扇门还是当初的模样，只是莫离已经十多年没有见到了这房屋的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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