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四十一章你管这个叫轻薄？
说到这，我犹在担心他们会不会认为这是个托词罢了，我并非是真的心悦封羽，而只是因为看轻了黑簇，不想嫁给黑簇，才随意找个龙瞎说的。
于是，我闭上眼，亲了一下封羽的脸颊。
封羽的脸是软软的，刚才我的唇碰上他的脸时，触感也是滑滑的。
四周一片鸦雀无声。连带着朱赤和丹赤也是面面相觑，二脸怔住。
封羽要是恨我，我
封羽恨我不要紧，可我实在不能嫁给黑簇，比起和黑簇成婚，还是让封羽恨我罢。
朱赤最先反应过来，佯装着“才发现这两条龙有两情相悦之意”的样子，语气嗔怪着说道：“哎呀，鸾儿你也真是，有了心仪的也不早说，你看这事要是成了，那不是我和黑耀族长乱点鸳鸯谱，搞得你们三个心里都不痛快么。你这孩子，以后有什么事，可不许瞒我，听见没？”
朱赤非常上道，我非常感动，就是这演技浮夸了些，不过能达到目的就是。
听到这话，我忙扑到朱赤怀中，道：“族长，都是我的不是，让你们为我操心了，以后我什么都不会瞒着族长的。”
封羽也很快反应过来，拉着我的手走到朱赤旁，道：“族长，我愿娶鸾赤为妻，请您成全。”
封羽的演技比朱赤好很多，收放自如，情感自然流露，让龙看着就能相信。
我大为赞赏。
“啊，既然鸾赤姑娘已经心有所爱，我们也不好横刀夺爱，簇儿，此事便作罢吧。”黑耀龙王是个洒脱的龙，又对朱赤说道，“朱赤女主，什么时候羽赤鸾赤他们举办婚仪，别忘了给我们北海发帖子，本王也去凑个热闹！”
“好。一定。”朱赤也是一脸笑意。
黑簇少主看着很是失落。黑耀族长走上前拍了拍自家侄儿的背以示安慰。
宴席散后，封羽拉着我离开了席间。
“封羽，刚才我亲你，是，是因为”我低头解释着，不敢看封羽的脸。
“你不想嫁给黑簇。”封羽直截了当道。
“嗯”我把头低的更低了。
“那你为何要亲我？”
我未曾想过封羽会问这样的问题，一时愣住。
我低着头，也不知道封羽现下是什么样的神情。
因为封羽离我最近？
不是，要是我身旁坐的是丹赤，我不会这样做。
我沉默好久，才说道：“因为我怕他们不信，不信我说，我心悦你。”
封羽轻笑道：“那你得还我一样东西。”
“嗯？你要什么——”我抬头问道。
我的话还没说完，封羽已经迅速地在我的左脸上亲了一口，少年笑盈盈地道：“好，扯平了。”
我的脸无端发起烫来，封羽作为世家子弟，国朝天师出身，何时这么不讲礼仪了，举止竟然如此轻浮。
我心里这般想着，却不敢说，毕竟是我先拉着封羽下水的。
方才我亲他的时候，除了觉得十分愧疚，并无甚么。如今他亲我，我却是烫的如同在白龙潭的七月上岸出门一般。
在黑簇那里是过关了，可是好像我欠了封羽更深。
“我又不是有意轻薄你的。”我的头又低了回去。封羽怎么这么记仇。
封羽却是笑了出来，“青鸾，你管这个叫轻薄？”
？难道不是？
“封羽，难道你经常被人轻薄吗？”我吃了一惊。封羽看着绝不像这等人。
“没有，就你一个。”封羽一本正经道。
这天没法聊下去了，我提着裙子就跑回了木屋子。
我决定接下来的几天都不理封羽。
虽然我欠他的。
过了这几天再还罢。
午后，黑耀族长便召集了五部，在水星殿展示了今年的彩头——足足五斛黑珍珠。颗颗圆润饱满，质地上等，在殿里发出夺目的莹莹光彩。
黑珍珠本就难得，在人间只有皇室才能得上一斛半斛，用来赏人都是按颗计算。黑耀族长一出手便是五斛，的确是个份量十足的彩头。
黑珍珠无论是镶嵌在衣上，还是做成首饰，都是十分相宜的漂亮物什，是以我看得五部里已有不少人跃跃欲试，对这五斛黑珍珠势在必得的模样。
我从未见过这般颜色的珍珠，原来除了莹白和淡粉，竟还有黑色的珍珠，当下便决意参加这次寻宝之行。朱赤乐得见小辈们玩乐，便让丹赤陪我去。
黑耀大君取出一只蓝色的盒子，随手拈起面前的一颗黑珍珠，放入盒中，道：“若谁能在北海中寻出此物，便算取胜，可尽得五斛珍珠！”
随即，四部有意参加这场游戏的，便分了组，我和封羽一组，丹赤和赤龙部一位叫颐赤的姑娘一组，其他三部的族龙也分别分了组，黑耀大君宣布游戏开始后，众人便都出发去寻小蓝盒子。
北海水域极大，水下细沙柔软，有小鱼在水草里游来游去，张着圆圆的眼睛瞪着路过的小虾，我想了想，若是一片片水草拨开，一只只贝壳撬开去找那只盒子，未免要寻上许久，便以灵力四散出去，一点点探着那颗黑珍珠的所在。探了许久，我察觉到不远处有一只贝壳像是被新塞进了原本不属于它的物件的气息。
“在这里！”我惊喜地叫出声，一只小小的蓝色盒子安静地躺在贝壳之中，水纹轻柔地拂过这只盒子，我伸出手，将盒子拿起来。
我正要打开盒子，却听得背后凉风阵阵，四处的长长帷幔飘着，我方才察觉到有甚么不对，却见得封羽手中一道浅蓝色的灵力直直地从我身侧穿到后面去，身后有一道吃疼的惊呼声，随即一个人影便落了下来。
月白。此刻她面色不豫，脸上透露了几分苍白神色，较之昨日比试之时更甚。
她手中握着一枚鹅卵大的、如同一只胖蚕口中刚吐露出新生的蚕茧，那蚕茧之中牵引着一条长长的丝线，向四周发散出千丝万缕细不可察的蚕丝，那丝极韧又极利，现下已被斩落作尘，散落在这方天地之间。
据龙族兵器史中的记载，重白玉绫是镇守西方的女武神西王母所制，作为生辰礼物送予了重白女主。重白玉绫的原料，正是西王母所辖的西方神山之上生长的天蚕所吐的云丝，西王母将云丝混合了天边的云朵、霞光，又找来最好的织机，灌注大量灵力，历经七七四十九日，才得了这件珍宝神器。而方才那些丝线，便是重白玉绫的本体——云丝。
重白玉绫起初被制造出来，并非是为了战斗，而是侦察探路之用，故而灵器本身想隐去行踪并非甚么困难之事，刚才我只顾着前行之路，只顾寻找盒子，全然忽视了身后探来的重白玉绫的云丝，被算计了也是应当的。
月白在地面上狼狈地爬起身，握紧了手中的蚕茧。她不是冲着珍珠来的，她是冲着我来的。
封羽冷冷地看着她，我很担忧下一刻封羽就要剑指月白或是给她眉间贴上一道道符。好在封羽没有下一步动作，我才放了心。
月白却是铁了心要一雪前耻一般，见偷袭被封羽发现，也不掩饰了，直接便将重白玉绫的云丝尽数收回，又扯着玉绫的另一端，向我直直抛来。
这样的行径让我更加不明白了，有北海黑龙部的医师精心救治，月白的伤势势必会痊愈的很快，但即便是骨骼强劲的龙族，受了伤也是需要静养的，月白在短短几日内，又要做如此大幅度的战斗动作，当真不怕伤口崩开么？
更何况当日我一人之力便伤了她，今日封羽还在我身侧，我即便是落了下风，纵使封羽持君子之风，不会以多欺少，也会出手相助，不会让月白真正占去了甚么好处，月白还是无法偷偷报了这一箭之仇。
我担心封羽在这里动手，不出三招便会暴露他全然不会龙族术法，是个国朝人族天师的事实，便抢先一步，扔了手中的盒子，迎面而上，手中绿色藤蔓平地而起，挡住了飞来的玉绫。
我未曾想到，这一击是月白灌注了全身灵力而成的，月白毕竟是白龙王族，即便是怠于修行，根骨摆在那里，我忙操纵藤蔓缠绕而上，节节箍住那玉绫的四散之势。
龙族五部的术法册子，神曲都给我扔过，虽然大多是我不能修炼的，但我常常把它们当作闲暇时打发时间的书籍翻来顽。月白所用的招式，正是白龙部的白龙九式的最后一式。昨日已听得朱赤提过，月白并不会使白龙部的白龙九式，如今她是用了自己白龙王族的血脉强行催动了这招式，灵力上涌，对身体的损耗极大。轻则封闭灵脉半年无法运功、不能修炼，重则就如人族习武者的走火入魔一般，失去清明心志。
我叹了口气，抽空对身旁的封羽道了句：“封羽，她好恨我啊。”
白龙九式已呈凝聚之势，这一击来的太过急险，躲是来不及了，只能迎之，我狠了狠心，既然如此，暴露青龙身份也是不得不做的事，我来龙族集会并没有心存歹意，也没有蓄意挑事，哪怕是去轩辕之丘在钧黄大君面前循法对峙，我也是敢的，比起我的身份，封羽的身份才是更不能暴露。
我手中化冰而出，森然寒气凌然而出，抬手间便可与这白光一战。
而一道火红的烈焰阻止了我手中的寒冰的出场。
丹赤的匕首直直飞到半空之中，刀柄尚在微微颤动，那烈焰阻断了月白手中玉绫南下的路径，将玉绫生生困阻在三丈之外。
这回轮到我向丹赤道谢了，我朝丹赤投去了感激的眼神。
丹赤朝我眨眨眼，示意不必担心，场面是稳住了。
丹赤又转向月白，玩世不恭的语调再度响起：“月白姑娘，我这小妹是怎的得罪你了？就因为她昨天在众目睽睽下把你打了一顿？你能不能讲点道理，明明是你主动找她麻烦的。怎么，略微眼生些的，都是妖族来的卧底？月白姑娘究竟是何时得的这般空口鉴别忠奸的本事？”
丹赤嘴巴厉害，说的月白的脸青了又紫。
但我想，丹赤这般“调解”，我和月白之间，矛盾只会更加深重，就更加不好化解了。
不过，月白一而再，再而三找我麻烦，就说明这位少主是个睚眦必报之龙，还选了私下斗殴、背后偷袭这样的阴招，即便我想和她好好相处，她也不会乐意的。既如此，丹赤这样，倒也没甚么不对。
见月白不说话，丹赤更加高兴，小嘴叭叭个没玩：“月白姑娘，你为什么天天和我小妹过不去？明明她也没把你怎么了。你要是遇见一个看着不爽的人或者龙就得强行运行催动灵脉，使一次白龙九式中第十二式的绝杀，你这以后得封闭灵脉多少年啊？为了报个这么小的仇，不值当，真不值当。我劝你还是看开点好。”
“你当年与我议亲之时，本少主可没听闻你还有个妹妹？怎的，这五部之中的年轻女子，竟都是你的妹妹？”
丹赤笑道：“月白少主，当年之事，你又何须如此耿耿于怀，更何况是我配不上月白少主，不是少主的错。”
“不必，本少主倒是要看看你们一会儿如何和我姐姐浮白女主还有其余三部的龙王解释吧。”月白的攻势毫无停驻之意，言语间透露了几分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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