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一想起师姐当年为了个狗男人做出的那些脑残事，古奇英只觉心口堵的慌。
他吞吞吐吐了半晌也不知该从何说起她与神农谷的恩怨，
“那个，你娘她，当年……与神农谷起过冲突，一时失手……伤了人……”
“还毁了神农谷的药田……”
古奇英到底不好当着林奚的面将当年之事和盘托出，只道他娘当年去神农谷求药不成便想去偷，却被谷中弟子撞破后起了冲突，结果打斗中不仅重伤了守药的弟子，还毁了神农谷的药田，不少珍贵的药草因此绝种，至此双方便结下了不小的梁子。
“古叔，你不用遮掩，我娘她……并非失手吧？”林奚身为人子，又怎会不知自己的母亲是什么样的人，他心中明了，事实绝非古叔口中这般轻描淡写。
古奇英苦笑，确实不是失手，她是故意的。
圣蛊门以蛊见长，门人大多武功平平，古心兰那点儿功夫根本不是神农谷中守药弟子的对手，对方本已留手，并未伤她，只是赶她离去，她却怀恨在心，趁几名弟子不备用毒蛊伤了人，彻底废了对方一身经脉。
这还不算，她临走前，竟一把蛊虫下去，将神农谷精心培育多年的药田毁了个干干净净……
她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古奇英现在都想不明白，原本温柔如水的师姐为何在遇到那个男人之后，整个人都变了，行事偏激、手段狠辣，最后竟连他的话都不肯听了。
类似神农谷之事却并非一桩，为了那个男人，师姐行事极为出格，不仅招惹了不少仇家，也伤害了不少无辜之人。
他吵也吵了、骂也骂了，就差扒开师姐脑子翻翻，那男人是不是给她下了情蛊种了邪术，否则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古奇英真想让他那已经化成灰的师父活过来瞧一瞧，这般蛊惑人心的本事，才是天生蛊王，圣蛊门那些雕虫小技，完全不够看。
好在，林奚并不像他。
“林奚，你记着，以后在外面不要对人透露你娘的名字，以免惹来是非，”
他慎重地叮嘱了一番，又道：“云华那里你也避着些，你娘与神农谷虽非生死之仇，但他那人性子傲慢，嘴又毒，保不齐会说什么难听的。”
林奚似是并不奇怪自己母亲的所做所为，只平静点头，犹豫了一下，“古叔，我娘她，不会也得罪过萧伯伯吧？”
“别乱想，你不是知道吗，文家灭门与妙妙这这些年受的罪，毕竟是因为你父亲之故而起，所以你刚上山时老庄主他们难免有些牵怒，如今待你不也如子侄一般。”
古奇英知道林奚为何有此一问，继续解释道：“师姐与萧家不仅没有过结，与你萧伯母关系还相当不错呢。”
他想起几人年少时的交往，咧嘴笑道：“文太傅当年死活看不上你萧伯伯，将女儿看得牢牢的，师姐那时可没少借着出入文府的机会替他们传信，要不是你娘，他哪这么容易将老婆娶回门。”
那年他与萧长风结伴到平安京游历，顺便也想让自己的好兄弟见见师姐，哪知这小子某日在文府的院墙外与跳墙逃家的文府小姐一见终情，自从开始了漫漫追妻路。
文家诗书传家，一家子书香气儿的读书人，哪里能看得上一身江湖习气的萧长风，自是百般阻拦，师姐那时已进了那人府中，便时常借着身份替这对小鸳鸯传信、创造见面的机会，倒闹出了不少的趣事。
那时候真好啊，师姐还是那个温柔的师姐，大家也都好好的。
可惜，后来师姐行事越发无度，他苦劝无果之后，索性不是在江湖上浪荡，就是窝在如意山庄蹭饭，刻意减少了与师姐的联系，省得哪天会忍不住把那狗男人一刀砍了出气。
再后来文家出事，他忙于上天入地的替妙妙寻药，与师姐的联系更是越发少了，自此渐行渐远，再不复当年相依为命的亲密无间。
直到……师姐临死前向他传信托孤。
他千里迢迢赶到平安京，也只见了她最后一面。
想到师姐那时已近油近灯枯，却还是死死撑到了他进京，为儿子安排好了一切才撒手人寰，古奇英眼眶一红，
“林奚，师姐她纵有千般不是，可她对你的一片慈母之心绝不比任何一个母亲少！”
“她临终之前放下了一切，却独独放不下你，所以无论她之前做过什么，你都不能看低她，明白吗？”
林奚垂眸，眼中晦暗不明，“古叔，我明白！”
娘临终前是否真的放下了，他不知道，可既承了她的生养之恩，那她所欠下的债，自然也该是由他这个做儿子的来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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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华此次来如意山庄，一来是为了查看妙妙的身体状况，二来也是应萧长风所请，来帮他救一个人。
一个半死不活的杀手，魂殿的。
这几年如意山庄一直试图诱捕魂殿杀手，可惜人是逮到不少，却是一个活口都没能留下来，不是自尽便是毒发而亡，倒是忠心的很。
还次多亏古奇英出了个阴招，一照面也不管对方是死是死，先扔了个迷心蛊过去，这才成功留下了一个能喘气的。
此人在中招前便已受了重伤，一直昏迷不醒，现在只能靠云华治好他，才能从他嘴里撬出魂殿的所在。
云华三针两针戳醒了那人，也懒得再管那人其它的伤处，左右逼供嘛，留张嘴便行了，何必浪费草药去救个该死的人，他将人丢给萧长风，转头却不见了自家的小药童。
一打听才知道，却是被妙妙拐去了，这两个孩子也不过是初识，自家牙尖嘴利的小药童竟能对妙妙如此亲近，看来小动物间的缘份还真是奇妙。
云华也不急，一路遛遛达达在如意山庄晃悠，直到在后山的一处空旷的石台处，才见到正在比比划划的妙妙与林奚，想来应是在练习剑招，自家偷溜的白果则与萧澄挤在一处啃着果子叫好助威。
云华挑眉，也未惊动他们，左右看了看，挑了棵枝繁叶茂的大树跃身上去，准备围观一下妙妙女侠的功夫究竟学成了什么样子。
这些年妙妙给他的信里，可是没少神气，只是现在一见之下，还真是见面不如闻名！
石台之上，林奚拗不过妙妙百般央求，便将如意山庄最基础的剑招一一拆解，耐心地教着妙妙一招一式，又完整地演示了数遍，才停了下来。
妙妙抱着一把小木剑全神贯注地蹲在一旁不错眼地盯了许久，自觉已经记住了林奚的每一个动作，才信心满满地站起身。
“哈”地一声，威风凛凛地照葫芦画瓢学了一遍。
气势如猛虎下山，剑招如雪球打滚……
从她第一式剑招刺出，本已经准备好鼓掌喝彩的白果便呆住了。
原本他还有些奇怪，堂堂如意山庄的小姐要习剑，怎么林少侠给她准备的却是一把随手削的小木剑……如意山庄这么穷的吗？
现在他才知道林少侠真是有先见之明，萧小姐手上的幸亏是木剑，否则别说她这身漂亮的衣服保不住，只怕身上都得添点彩。
白果腹诽，主人不是常说……萧小姐是立志要当女侠的吗……这样也可以当女侠的话，那他就是下一任圣手医仙！
不光白果有些呆，妙妙亦有些困惑地缓缓收回自己的小木剑，苦恼道：“林奚哥哥，我们学的真的是同一套剑招吗？”
林奚微笑，“自然是一样的，只不过我力气大，你力气小，所以你才会觉得有差别。”
云华失笑，他还是头一次见修习剑法是比力气大小的。
是这样吗？
妙妙歪头想了想，又问出第二个疑惑，“可是我明明已经修了好久的内功与心法，怎么还是一点剑气都没有呢？”
她低头瞧了瞧身周比脸还干净的石板，再看看方才林奚所站之地伤痕累累的青石，感觉自己这几年好像是学了个寂寞。
林奚微笑：“因为我的寒光是削金断玉的宝剑，你用的却只是把小木剑，当然没有剑气，”
他很是刻意地用寒光一剑劈断身侧半人高的青石，一本正经地编着瞎话：“若你用的是七杀，那自然要比我还厉害许多。”
云华眼神微眯，这小崽子，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倒与他那个惯于收买人心的爹，像了个十成十！
林奚见妙妙仍有疑虑，俊脸一板故作不悦道：“怎么，我的话你都不信了吗，从小到大，我可曾骗过你吗？”
妙妙连忙摇头，“我信我信，那林奚哥哥，我什么时候才能用小黑啊？”她有些不甘地挥了挥手中轻飘飘的小木剑，分外怀念小黑。
她如今也知小黑有个更威风的名字叫做七杀，可她还是觉得，小黑这个名字才更符合它的气质，也更亲切。
“待你将如意剑法练满五千之数，便可以换用七杀了，这里地势平坦，又无人打扰，从明天起，我便带你来此练剑。”
云华冷哼，这般以退为进的嘴脸倒是和他那个口蜜腹剑的娘有一拼！
身为长辈，他也是要脸的，当然不能倚老卖老为难这小子，不过在心里暗戳戳地鄙视一下，总还是可以的！
云华在树上吐槽的欢，围观了半天的萧澄也暗中向林奚竖起了大拇指，还是这招高明，五千遍的如意剑法，只怕要练到明年去了，终于又成功地拖过了一年。
他一心敲着边鼓，“妙妙好厉害，当年小哥可是练了足足一万遍，才学会这剑法的！”
见妙妙乐开了花，萧澄又开始信口开河起来，“妙妙和我你说，七杀剑那可是威力无穷，你若是练好了，莫说这山石，便是千军万马都会被你一剑砍翻！”
妙妙眼花晶晶亮，“真的吗，小黑这么厉害的吗？”
“那是当然，七杀剑可是鼎鼎大名的凶剑之首，漠北的万人尸坑你听过吧，据说便是数百年前七杀当时的主人用它一夜之间灭了整座边城的杰作……”
林奚皱眉：“你莫胡说，什么万人尸坑，哪有人会丧心病狂地一夜之间杀那么多人？就算有，又与七杀有什么关系，你用剑去砍一万人，看看累不累死你！”
萧澄这个胡说八道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也不怕吓到妙妙！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云华眼中已是翻起了惊涛骇浪！
什么人会丧心病狂地杀一万多人……
有人会！而且无需用剑！
圣蛊门……舍心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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