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54章
“喂，老妈！”
春运的车站，挤满了人，刚下高铁就接到了老妈的电话，他被人潮推着往前走。
凌霁云听着老妈问他出去没有，笑着说:“我现在出去呢，刚到哪有那么快啊？”
“嗯，马上出来啦。”
凌霁云拖着行李箱，出站就看见了老妈和林叔站在前面。林叔接过他的行李，凌霁云说:“没事，叔，我来就行。”
凌霁云不是生疏才客套，以前林叔没少帮忙。林叔不久前做了胃切除手术，现在在术后恢复后期。
“行。”林叔由着他。
老妈笑着说:“今天你开车吗？”
凌霁云说:“没问题，技术好着呢。”
凌霁云驾驶证考了好几年了，也不见开，回家老妈经常让他练手。
凌霁云把后备箱关上，上了车，“出发了啊。”
老妈问他:“想吃什么菜？再去买点吗？”
凌霁云看着前方的车拐弯，他眼睛近视加深了一些，但最近一直没有去换眼镜。说:“不用，买有就行。”
“也行，家里东西堆得够多了。”林叔在老妈旁边说，“年关，你妈看见什么就想买点回来。”
凌霁云看了眼后视镜，跟着笑说:“老妈赚的钱多，一般也是为了花钱。”
老妈被逗笑了，说:“不花干嘛呀？吃吃喝喝就得好些。”
“话说弟弟你的体重下降了不少吧。”老妈对他说。
车上了道，开着轻松了不少，凌霁云说:“是啊，最近有一些药不吃了。”
他吃药吃了近两年，体重升了不少。
老妈一直担心着，看他这样也轻松了些。
凌霁云回家打开门，就被外婆的热情包着，“回来啦！”
凌霁云喊着声说:“是啊！”
外婆的耳朵渐渐有些听不清，需要提高声量。
“晚饭准备好啦，就能吃啦！”
老太太没闲下来，想着要露一手，开心地展示着。
“行。”凌霁云把行李箱拉进房里，去洗了手。
“好吃。”凌霁云点头赞赏，竖起了大拇指。
餐桌上笑声不断，他们凝成了分不开的家庭。
晚饭后，凌霁云靠着沙发看电视，里面是老妈喜欢的电视剧。
老妈问:“明天什么时候去爷爷奶奶那啊？”
凌霁云说:“大概中午吧，吃个午饭什么的，再待一会。”
老爸新添了个女儿，阿姨搬去家里住了，方便爷爷奶奶照顾孩子还有拉进距离。
“行。”
大年二十九，街头巷尾年味十足，凌霁云开车上路去爷爷奶奶那。
他俨然成为了一个大人，气质成熟稳重，眼神温和沉静，稚气已脱。他凝视着道路，旋着方向盘。
他再次走进那条道路，还是和从前一样，就是人变了不少。
“爷爷奶奶。”
他们在庭院里陪着凌依玩，看见他来了也笑着打招呼。
“哥哥！”凌依在小院里玩纸飞机，看见凌霁云就跑跳到他怀里。
凌霁云伸手抱她起来，“哎！又长高啦！”
凌依拿着纸飞机，撑出大孩子的模样说:“奶奶说我今年要吃八岁的饭啦！”
凌霁云颠颠她，逗她说:“那有没有听话一点点啊？”
小朋友求着表扬似的，“当然有，学校里的小朋友都没我听话。”
凌霁云看见许阿姨出来，“阿姨。”
许阿姨笑着说:“来了啊。”
“嗯。”凌霁云把人抱着，“你当然最棒啦！快让哥哥看看飞机能飞多远。”
凌依哈口气，把飞机往外飞，但因为力气不够一下子就掉落了。凌霁云说:“这技术不太行啊。”
凌依挣扎着要下来，“让我再飞一次。”
凌霁云把她放下，帮忙捡起纸飞机，“哥哥来一次。”
凌霁云低头看着纸飞机，粉蓝色的纸张，上面沾着水彩笔的墨水。
凌霁云折起胳膊，往外使力飞，飞机旋着出去，出了小院。
“哥哥教我！”凌依跑出去捡，吵着要教。
凌霁云跟着出去，看她捡起来，“好啊。”
凌依借势要抱，他把人抱起来往空中荡了一下，“飞起来啦！”
凌依清脆的笑声回荡起来，凌霁云跟着一起笑，长辈们在旁边看着。
岁月静好，人团圆欢笑。
时间能让一切沉淀下来，人学会放下，圆满的生活浸润他身边的每一个人。
“你爸等会回来。”许阿姨在开饭前说。
凌霁云应了声，说:“好。”
凌霁云帮忙把饭盛好，老爸就回来了。
“老爸。”
“哎，赶紧吃。”
无论是爷爷奶奶，还是许阿姨和老爸，或者是外婆和老妈、林叔，他们都不再年富力强，慢慢老态起来。
凌霁云陪着他们吃饭，珍惜着每一刻的相伴。
老爸开口问:“在家待几天啊？”
凌霁云喝了口汤说:“大年初六吧，大概就走了。”
凌霁云在独立的工作室工作，和学长学姐们一起创建的，其实也没那么多规矩。
“行。许阿姨朋友有个女儿也在广州那边，要不你们认识认识？”老爸试着开口问。
这问题近两年来都提了，凌霁云都否决了，今年依旧是说:“不见，工作忙不谈恋爱。”
这问题只有老爸开口提，许阿姨不好提，爷爷奶奶是觉得提了没用。
“你们工作室不是进入正轨了吗？该试试下一步了。”老爸继续说。
前些年动画制作工作室刚刚起步阶段，几乎没有创收，一群年轻人坚持着做下去，这才步入正轨，这一两年来也有了不少代表作品。
“不试，我没那想法。”凌霁云说，“小妹看着呢。”
凌霁云提醒着他，不要把太多负面情绪传给凌依。凌依安静地吃着饭，知道餐桌气氛不对，低头吃着饭。
有些像以前的凌霁云。
凌依是个对情绪很敏感的小朋友。
“吃饭，没事。”凌霁云拍她的肩膀哄着说，“哥哥没和爸爸吵架。”
“哥哥不想谈恋爱就别让哥哥谈了，爸爸。”凌依求着情似的说。
老爸安慰说:“不谈不谈，现在就很好。”
现在起码比以前的恋爱好，没有任何风波，那些伙计也不会问东问西。
“吃吧。”凌霁云给她夹菜，又夹给了爷爷奶奶。
“哥哥今晚留下来睡觉吗？”凌依拉着他的手说话，带着他走在河岸边上消食。小孩穿着毛茸茸的衣服，像个雪精灵。
“不留啦，哥哥留下来吃完晚饭就回去。”凌霁云任她牵着手，迎着冬风踩着路。
凌依失望地说:“好吧。”
“哥哥为什么不想谈恋爱？”凌依说，“班上有个同学哥哥也结婚啦，还请我们吃糖。”
凌霁云低头笑着说:“那不一样啊，哥哥不能和喜欢的人结婚。”
凌依理解不了，“哥哥喜欢谁？”
她对爸爸妈妈说哥哥的事情有些印象，但没什么机会可以了解。
“没有，分开了。”凌霁云的手指勾着她的手指。
“哥哥我们去买烟花好吗？”凌依说，“爸爸说今晚再买回来，可我想自己去。”
她跳过话题。
“行啊，坐哥哥的车去吗？”凌霁云问她。
凌依说:“嗯！”
和小孩逛集市不一样，会摸玩具枪，会盯芭比娃娃。她小小的，会转身就不见，需要盯着。
“冰糖葫芦！”凌依被凌霁云抱着，指着冰糖葫芦说。
凌霁云走过去，“买，都买。”
“要一串。”凌霁云付钱，对老板说。
凌依接过老板手上的冰糖葫芦，问:“哥哥不要吗？”
“不要，你吃着小心点，横着吃。”凌霁云给她撕开包装，叮嘱道。
凌依点头，说:“好。”
走过许多熟悉的地方，但又带着时隔许多时间的陌生，起了怀念的情思。
凌霁云给她系好安全带，看着小孩脸上脏脏的，抽出湿纸巾给她擦脸，“我们凌家是不是都这样不爱干净啊？”
凌依说:“它横着就会蹭到，我没办法嘛。”
凌霁云大概知道以前他面对自己这样说时是什么感觉了。他笑得宠溺又无奈，说:“是是是，都怪糖葫芦。”
“回去吧！”
晚上吃完晚饭后，凌依迫不及待地拽着凌霁云出门放烟花。
“哥哥，点这个。”凌依举着仙女棒，摇了摇。
凌霁云给她点上。
小孩在旁边闹着，还有其他的小孩和大人也出门玩乐来了。
凌霁云看着穆淇走过这边，打了声招呼。
“放烟花呢？”
穆淇母亲和父亲都在，出门散步来了。凌霁云看着两位长辈，没什么表情，但他们表情不怒而威。
凌霁云应说:“嗯。”
他们走过去，凌霁云听见穆淇母亲抱怨说:“他为什么每年都不回来。”
凌霁云也想问，为什么每年都不回来。
这是他们从小产生交集的地方，不回来就很难找到了。
手机响起，是熟悉的时间点，凌霁云接通。
那边说:“喂，这么晚还在外面吗？”
“嗯，陪小朋友玩玩嘛。”
凌依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要切换成粤语，拎着装烟花的小袋子往回走，听着凌霁云有些愉悦轻松的声调。
“今年也没回家吗？”凌霁云问那边。
那边说:“系啊，希望冇打扰你。”
“冇啊。”凌霁云笑着说，“等住你。”
……
“猴，拜拜。”凌霁云笑着说。
“哥哥，是谁啊？”凌依问。
凌霁云低头微笑说:“哥哥朋友。”
凌依怀疑道:“笑得那么开心，是不是哥哥喜欢的人？你这么大了还暗恋别人吗？”
凌依后半句惊讶着。
凌霁云无可辩驳，不知道能说什么，笑着说:“凌依同学，在学校都学什么呢？”
“别把我当小朋友，哥哥，都说我长大了。”
“那你说说为什么想要长大啊？”凌霁云很奇怪，她比许多人都早熟。
凌依一本正经地说:“那样就能照顾爷爷奶奶和爸爸妈妈啦。”
爷爷奶奶走路越发慢，凌依却还刚起步。
许阿姨当时年纪也算是高龄产妇了，生了她之后身体调养了一段时间，老爸工作不注意身体生病也是常事。
“行。”凌霁云笑着说，“有哥哥呢。”
“因为也想变得像哥哥一样棒。”
“哥哥喜欢的人什么样啊？”凌依被她扛在背上。
“像春风一样温柔的。”
春风产生于寒冬后，裹着轻微的冷冽送来温暖，穆霖希大概就是这样的，有不尽然的温柔。
“有事和哥哥说，哥哥能解决。”凌霁云走前叮嘱她。他想为凌依规避他经历过的。
“哥哥再见。”凌依不舍地挥手。一年就见这么一两次，有些残忍，凌霁云对他们挥挥手，他们叮嘱他要注意身体。
“好！回去吧。”凌霁云说，“别送啦。”
凌霁云把车驶出去，车带起的呼啸声在耳边，一时间只剩下他一个人，灯光带给人迷幻感。
凌霁云下车之后，点开手机看见朋友圈的更新，是一张雪景图，图上的街道灯火通明，映在白雪上。
凌霁云看着时间是半小时前，戳进了头像里。
“出门了吗？”
“嗯，刚刚回来。”那边回得很快。
明天除夕夜，一年要结束了，一年也快开始了。
凌霁云发过去:“你说三月要来广州开会，我们见一面吧。”
他灭了手机，往家里走。外婆已经休息了，老妈和林叔在看着电视。
“你们怎么还不休息啊？”凌霁云抬眼看着挂钟说，“都快十二点了，今天也不是除夕啊。”
“这不是店里关门了，没事干都休息够了，等会睡。”老妈拒绝他的唠叨。
凌霁云进房里拿衣服，“行行。”
凌霁云躺床上才点开手机，无疑是回的“行啊。”
他们顶多就是甲方乙方的关系，又没什么可顾忌的。凌霁云抬手打字，“好啊。”
“你们机构休假到什么时候？”
“年初五。”
“那你这几天怎么过？”
“以前真没想过怎么过，你问倒我了。”他配了个表情包，一只迷茫的狗狗。
凌霁云侧躺着，“出门吧，拍点照片，我想看看。”
凌霁云看那边发了“好吧，出门给你看看也行。”
凌霁云笑着回了谢谢。
“你们工作室的地址能邮寄东西吗？”那边问。
凌霁云说:“能啊，但我觉得寄去我的住址可能更方便。”
“行，知道了。”
凌霁云发了只笑得很傻的狗，对面大概会拿他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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