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冰冷
从学校下课之后，在教学楼口等待过高铭海，过了很久，慧恩觉得这个方法太蠢，也就从学校出发，往公寓赶。
她这次也没有像之前那样骑行共享单车，而是慢慢的散步走了回去，这个时间段，高铭海也不会回去。
早到晚到也没有什么区别，走在路上，给冯清芙发消息，“芙芙，对不起，前阵子我都没有好好关心你，
你有事情一定和我说，我一直在你身边。”慧恩看着手机微信聊天框的对面，冯清芙前天晚上给她发的长篇大论。
“芙芙，等你什么时候回来，我们什么时候去水上乐园。”发完这条消息，慧恩的脚步也已经走到了公寓楼，
门外的玻璃感应门已经没有暴雨期间的朦胧，只剩下日常的冷气在循环，慧恩像是刻意放慢了脚步，
她进电梯的时候，在她前面正好有一家夫妇，拉扯着一个小女孩。“好像是一家人。”慧恩环视了旁边的一家三口。
夫妻俩见她进来，眼神飘忽了两下，心中正感到不自在，她却也不好多问什么，本来正在思虑和高铭海的感情。
也不再多分神，“爸爸”旁边的小女孩开口了，“我们”慧恩听到她断续的话，注意力也被她吸引走。
悄悄的观察这个矮了她小半截身子的女孩，双眼几乎对视，“双视障碍吗？”慧恩心中叹了口气，
她也只在小学的时候见过这样的女孩子，“斗鸡眼”这种很冷酷的词伴随了那个女孩子整个童年，心里不知作何感想。
唯唯诺诺的表情和对父母的惧怕的话，都让慧恩注意到了这个孩子，进门前她就见这对夫妇正好住他们那一层，
还住他们隔壁，遂开口说话。“你们也住22楼吗？我也住那一层，看来我们是邻居了。”慧恩搭着近乎，
她心里对这个小女孩刚刚想要问父母要什么，却不敢开口的神情给晃了神，怜惜这个弱小女孩，“孩子今年多大了啊？”
其实或许还有得治呢？要是先天的也难说，“八岁了，是不是啊妮妮。”男人的回答显得很奇怪，
两口子都没有牵着妮妮，男人微躬着腰，仿佛在和女儿说话，但眼神却往慧恩身上瞥，包括站在一旁的像女孩母亲的女人。
“妮妮真的好乖。”她伸出手，想去摸摸妮妮的头，但忍住了手，妮妮或许会怕生呢。
电梯里和慧恩交谈的一家人显得不那么热情，等到了和高铭海同居的22楼，她也紧跟着一家人出门的步伐往公寓门口去。
“妮妮，改天来家里玩，我给你做蛋糕吃。”慧恩礼节性的邀请了一下女孩，随后便开门往家里进。
黄昏日落时分，公寓外的阳光都显得很柔和，她回来的时候闻到外面微微传来的桂花香味，恍惚过去，
竟然也已入秋，慧恩打开屋门，整个公寓给她的感觉，仿佛不对了，“嗯？怎么了呢”一时半会还没发现，
家里她喜欢的事物，都被高铭海清理了出去，她只是觉得，从前温馨的公寓好像变了一些。
不停往里环视走进，才发现，好像是高铭海把她买的一些东西，拿出了公寓？一时间就像闯入陌生的环境，
慧恩看了看沙发和茶几上原本空荡的地方，多了一套茶具和几个电子游戏手柄。把书包放在客厅里，长抒了口气，
情绪低落的躺在上面，在这栋公寓门外，刚刚那对夫妇和小孩也早已进门。“这女的这时候回来了？”
就像认识慧恩一样，在他们搬入的那八十平米的公寓里，小声的讨论着，那边离他们坐的远远的小女孩，
呆呆的坐在沙发上，手指时不时按压着有弹性的沙发，“梁总给的消息好像也就是这样，她一直都和高铭海同住的。”
这对夫妇，是梁琛母子派来，监视高铭海的，顺带着连慧恩都在他们的监视范围内，
梁琛母子，正是要和高家姐弟竞争旭兴项目的对头，他们的关系也极是复杂，最近的高为了旭兴已经在着手寻找合作伙伴，
为的就是提前一步准备好接手旭兴的项目，“你说咱们往这住，还不如住对面，他们大门一关，能看着个什么？”
说话的是这次被梁琛派来的方姓男子，他带来的是他真正的老婆，而这个有着双视障碍的女孩，是他们从孤儿院接来的，
从一众活泼闹腾的孩子里，挑了这个最安静的，等到事成之后，他们就会以破产名义，把这个孩子送回孤儿院。
那头呆呆的坐着，心中惊惧的听着夫妇讨论的小女孩，并不敢在他们身边说话，“这你问我，我问谁去？梁总不是让你想办法偷高铭海的账本吗？”
“唉，哪有那么简单？”方姓男子有过偷窃犯罪的前科，这活给的薪金不少，他只要能进去，这里面的东西就能找着。
“那咱们按原计划行事吧，妮妮，过来。”方姓男子一早就在开车来公寓楼的路上，就和女孩说了，
要想法设法的接近余慧恩，从她身边得到指纹，然后趁他们不在家的时候，就立刻进去偷东西，
这两个人，男的每天不见踪影，梁琛并不敢派人盯着他，余慧恩则家庭简单，生活也是三点一线，想要窃取到指纹，
开锁进门，要是情况紧急，就得使用特殊手段来处理。平常高的秘书都会把账本往公寓送，而梁琛也真是打探到了这一点。
“咱们拿到账本，交给粱总，就算完事了。别担心老婆，你这段时间也想办法带着妮妮过去。”
梁琛的歪主意真是损人不利己，不过这个事也自然不会由别人来操心，他就只需要拿到账本，“你说你，你挑什么女孩子不好，
就非得挑个斗鸡眼，我看见她都觉得晦气，多晦气啊，说这个，是咱俩的女儿，你脑子进水了吧你。”
他的老婆越看这个小女孩越觉得生气，“你，你赶紧去拿拖把，把这地板扫了，这样板房真是到处都是灰。”
方姓男子劝不过老婆，一时间也有些后悔，挑选这个女孩来帮他们成事，早知道去其他的孤儿院再选选了，想到此处，
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随着老婆怒骂着小女孩。慧恩那头躺在沙发上，并不知道隔壁惊心动魄的打骂和争吵，
她躺在沙发上，空荡的房间一时间变得很冷清，她还是假装不知道公寓里的事情，“你今天回来吗？我已经在家了，
我也不回去御景花园那边了，我在家里等你。”慧恩从沙发上起来，晚饭也没有心情吃了，
把电视打开，声量放到最大，随后又抽出叠放在一边的空调被，睡卧在沙发上，安静的睡觉，等高铭海回家，
高铭海正在和朋友聚餐，剩子也在座，一行人在熟人开的私房餐馆围着圆桌团座，
桌面上放着一些经典的港式甜品，“这家店的甜品比之前那个正宗广式点心还好吃，确实来对了。”说完，啧啧的砸吧了一声。
这话从剩子嘴里说出来，大伙都笑了起来，“还真看不出来，你爱吃这个，哈哈哈哈。”高铭海笑着打趣他，
里面一个叫阿哲的也附和高铭海，“上次跟胜哥去吃过那家，他也这么说，吃完还得打包。”
手里还夹着烟条的高铭海说完话，也不再打趣，笑着品尝了一口眼前的港式杨枝甘露，这甜品太甜，
他不怎么爱吃这么甜的，吃了没两口便放下了勺子，默默的坐在酒席上听着朋友们互相聊天，叙旧。
忽而想起慧恩，她很爱吃这些，想着想着又拿起手机，看了看慧恩的消息栏，想看看她今天有没有发消息给他。
里面置顶的消息还没有改过来，看见她说已经回家的消息，“吃了没，我给你带点回去？”
那头的慧恩已经睡着了，她的左手还抓着手机，伸出来半截胳膊，被冷气吹冷，不由自主的松开了手，
手机掉在地板上，把被子一卷，只露出一个小脑袋，睡的死死的，完全没有看到高铭海的消息。
那头看她迟迟不回复的高铭海，看这个点，以为她又在做作业或者学她的东西，看完消息就忘记回复他，
两个人刚在一起时，他真的对余慧恩很上头，每次上头的时候想腻着她，就连人影都不见，
或者他回去的时候就发现，她在慢慢悠悠的做她自己的事情。虽然说也没什么不好，但就是不舒服。
高铭海莫名奇妙的摇了摇头，“嗨，我说铭少，你这表情什么情况啊？谁的消息啊，一脸暧昧。”
“你眼瞎啦，他那是暧昧吗？铁定收到女朋友的消息了，啧啧。”那头的剩子，一边磕着瓜子，一边眯着眼看他，
痞笑的看着高铭海，“谁啊？是我上次见的那个吗？”剩子没见过慧恩，他还以为是之前的那个。
“长啥样来着？”剩子已然忘记了，他对高铭海的感情生活也是一无所知，“不是，哥几个吃饭。”
高铭海看慧恩没有回复，也不再管她，一桌人一边吃饭，一边聊天，各自谈起自己的生意，
今天这桌没有酒，聊的都是清汤寡水的话题，“我说，我们开瓶酒吧，干吃我他妈腿软。”酒徒开口了，
高铭海夹了一筷子肉，歪着嘴送了进去，笑着瞥了一眼剩子，仿佛在告诉他“你叫来的，你负责。”
他倒也不介意喝酒，只是穷讲究一回罢了，毕竟明天有大事，剩子闹着要叫人吃饭，却又不开酒，
剩子讪笑了两下，“喝呗，哥俩叫喝的，你今天不得多喝几杯。”他就是想跟朋友们唠唠嗑，
吃吃饭，这酒他也不贪，哥俩本来计划着两个人出来吃点，剩子又觉得两个男人吃饭不像样子，
叫了几个稍微亲热点的，又不得不开瓶酒，“喝，铭少也得给哥几个整瓶。”那边不认识高铭海的人，
也跟着阿哲和剩子叫他铭少，喝酒真是他们这群男人拉近关系最快的方式了。“喝点，不喝多。哥哥们饶过我。
我这前几天差点感冒了，喝多了我回头再给虚上了。”高铭海眼见着哥俩这饭又变成了酒局，
不敢夸大口，和气的向周围的朋友提前认怂，那头的剩子还是眯着眼笑对他笑，“哈哈哈哈哈。”
刚刚高铭海一闪而过的失落的表情，别人看不出来，他肯定熟悉，基本上藏着掖着不爱说的，都是女人的事。
心里看破一切的剩子笑的没头没尾，“哥俩这哑谜打的太不够义气了，你要是不说，这酒我就喝不下去了。”
那边阿哲看着剩子笑，也觉得肯定是高铭海的桃色艳事，“我估计，他就是收到女朋友查岗的消息了，
不好意思说跟哥几个说，憋着憋着还不敢喝多。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剩子没有那么多顾虑，明天的见面，
也不会因为喝酒就误事，下午的场子，一晚上还不能酒醒？高铭海被剩子臊了一把，在座的都以为高太纯情，
好像在这桌上是一件很令人害臊的事，“哈哈哈哈。”此起彼伏的笑容凉快极了，男人间心照不宣，
“喝酒，喝酒，酒不得喝了，涮起我来了是吧。”高铭海要是不肯折腾别人，就会被别人折腾，
一伙人聊着聊着也都才放开了起来，酒，色，财，势，才是饭桌上真正的菜。
慧恩睡的很不安稳，因为高铭海最近的冷落，加上回家后，看见空荡荡的房子，空调也被他调低了。
迷迷糊糊的蜷着身子，很冷，但是又不想起来，睡的不安稳极了，等到高铭海喝酒吃饭，也都快到十一点了。
这次的饭桌里，阿哲带了一个生面孔，因为对剩子和高铭海流露出来的谈吐，和背后的实力，心有觊觎和窥探。
心急的想融入今晚这桌人的圈子，不由自主的劝了不少酒，高铭海一边接酒，一边摔脸子，
又接又推，但也难免喝了有些多，既有些防备，又怕把别人的脸面下的狠了，因而也喝了不少。
等高铭海有些醉醺醺的往公寓回来，那头在猫眼处装了监控的夫妻俩，特地用电视屏幕来播放对面的动静。
高铭海并不能察觉家里的隔壁搬来了新的人，回来的时候，也差不多把慧恩在家的事给忘了，晚上本来问她要不要吃晚饭，
也不见她回复，稍微气闷了一小会，也就忘记了这茬事。开门的声响把慧恩从睡梦中震醒，
她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高铭海趿拉着拖鞋的声音，显得格外刺耳，酒气也伴随着他移动的脚步，
不停的向慧恩靠近，男人把喝完酒，微微有些红晕的脸，贴在慧恩的脸上，去找慧恩的唇。
刚睡醒就被高铭海身上的气味给熏到，熏肉味，烟味，酒味，汗味，仿佛溲了一夜的剩菜往慧恩身上窜。
“嗯？你喝多了！”高铭海几乎把整个人的体重全部都压在慧恩身上，又重又臭，“你”她有点生气，
高铭海喝多了，眼神却没有看过她一眼，仿佛无论睡在这里的人是谁，都无所谓。他既不问，也不担心，
“啊！”她的脖子被咬了一口，酒气窜在她颈涡里，锁骨也被高铭海咬了一口，好像她和他有仇一样，
疼痛和糟糕的气味都让慧恩委屈起来，“叫什么？要叫房里叫去。”他已然忘记，仍在昨天，
他把慧恩心爱的东西都扔去了车库，准备把她抛下离开，慧恩睡在客厅里，并没有回他们之前的卧室。
本身就已经发现他扔了很多她的东西，睡着之前，还一边流着眼泪，一边看他们很早以前的聊天记录，
即使强迫自己，都能发现手机上随处可见的，都是求复合问姻缘的动态和推送。“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慧恩气愤的问话，把本来就已经有些酒醉的高铭海，给激怒了，“怎么？我还碰不得你了？嗯？”
说完，完全不理会慧恩的感受，脑袋终于抬起来恶狠狠的盯着慧恩，整个公寓里都被着他俩火花四溢的怒视和恶意照亮了。
“你”她还想骂高铭海，但是高铭海完全不理她想说什么，“你闭嘴。”低头做自己想做的。
女孩很生气，整个客厅的气温一直很低，从前她在家里住的时候，温度会很高，身上衣服也被高铭海扯走，
冷气从脚底直窜到她心里，“你能不能别喝酒了，别这样喝酒了好吗？”
她想起很久之前，吵过的架赌过的气，
那时也没有像现在这样的冷酷的气氛，她的话比现在更严厉，也不见他生气，但是现在却不会，
整个晚上，高铭海没有说过什么话，两个人从沙发上拉扯着回到了卧室，酒醉的人脾气和力气都大极了，
“你能不能别这么用力拉着我的手臂，真的很疼。”整个晚上，除了客厅被他俩丢出去的枕头砸开的感应灯，
卧室里没有丝毫的灯光，只有白天被拉开的窗帘里透进来的一丝微弱的月光，她感觉不到一点温光的存在，
被子薄的可怜，整个人都被高铭海拉着走，沉默的气氛，让人心寒。
“你他妈有病是不是！？啊！”高铭海听见慧恩怒骂他，才像个仍在喘气的人，发出了一声，啧。
慧恩听见时，内心痛苦不已，这么久了，能让他说出来的话，只有一句毫不掩饰轻蔑的感叹声。
慧恩小腿上还搭着一条柔软的空调被，她却觉得身上未着寸缕，肌肤上的毛孔也被近在咫尺的暴力撕裂开。
等两人完事了，高铭海翻身睡了过去，自顾自的扯过了被子，睡的香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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