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借棺
老人带我们来到他家的柴房，我看了一下棺木，是用上等的柏木所制。木匠和漆匠的手工做的都不错，是副上等的好棺。
我向老人问道：“老人家，不知道你姓什么？他日程公归还时也知道要还给哪家。”
老人笑了笑说道：“本家姓张。”
我转身朝着程家祖宅的位置，唱喝到：“今日乙未年八月十五，程公威勇向张家借棺，他日必还。”说完对老人略行一礼，便示意众人将棺材抬走。
回到程家祖宅，我拿来一沓黄纸钱，递给程雪说道：“你把这上面的灰擦掉，记得要顺着擦，不可来回擦，每面只擦单数。”程雪点了点头便慢慢擦拭起来。
这一切忙完，我自然也可以松口气了。由于中饭没怎么吃，此时的肚子已经发出抗议的叫声。我便跑去厨房，和天夔一起进行偷吃大业。
可惜好景不长，我正拿着根鸡腿准备吃的时候就听见外面有人喊：“无为子道长！无为子道长！”我便叼了跟鸡腿走了出去，问道：“谁啊，谁叫我？”原来是程建国已经回来。
我问道：“八大金刚和龙杠都找到了？”
程建国说：“找到了，找到了！不过有些是附近村子的，可能晚上才能到。”
我点了点头说道：“你让厨房把晚上的吃食准备好，不能怠慢了。”
程建国点了点头说道：“知道了，对了道长，乐队和扎纸的也到了。”
我向外走去，边走边对程建国说道：“带我去看看。对了，你还要去找个漆匠。让他明天过来把寿材的漆重新刷一下。”
程建国问道：“这寿材不是才买的吗？怎么就要刷漆了？”
我说道：“你父亲遇到无良商贩了，买到个假寿材。”
程建国吃惊的说道：“假寿材？这东西还有假的？”
我并不想和他细说其中的缘由，毕竟我也还没弄清。胡乱说出去，岂不影响我高人的形象。来到村口，刚好看见乐队在下乐器。看着他们下着架子鼓，吉他贝斯等乐器，更夸张的是里面还有钢琴，大提琴等。而人自然也分两批，一批人穿着西服，打着蝴蝶结。而另外一批则是清一色的皮衣皮裤，染着五颜六色的毛，各自稀奇古怪的发型。活脱脱的城乡结合部杀马特的即视感。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这批人。程建国上来问道：“道长这乐队有什么问题吗？”
我呆滞的问道：“你不会还请了西洋军乐队吧？”
程建国说道：“是啊，西洋军乐队正在后面，也快到了。”
我不禁脑海中浮现一个画面，我在大堂内穿着道袍摇着招魂幡，替程太公坐着法事。外面一会交响乐，一会摇滚乐的情形。还真特么是中西结合，现代与传统的碰撞。我摸了摸下巴，仔细想想。嗯，还挺潮，貌似挺不错。
我赶紧摇了摇头，甩掉这种荒唐的想法。对程建国吼道：“这特么都是写什么乱七八糟的？乐队你哪找的？”
程建国说道：“是租冰棺的推荐的，说是今年最火款，我就让他把最火的几个都找来了。”
我深吸一口气，平复下心情说道：“我要传统乐队，这里有能打钹的么？又能敲锣的么？有能吹唢呐打堂鼓的吗？这都什么世道，军乐团还能理解，特么还有摇滚乐队和交响乐队！是准备让我在超度的时候唱首《我的太阳》？还是要我在你父亲棺前蹦个迪？退了退了，换传统乐队来。”
程建国正准备走向乐队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什么，说道：“等等，你请的扎纸的没问题把？别特么给我请个扎艺术品，或者扎风筝的来。”
程建国摇了摇头说道：“不会不会，这个我还是知道的。请的专门扎纸人，扎房子的。”
我点了点头，对程建国说道：“先就这样把，等会你弄好再去找我，带我去你们家祖坟看看，给你父亲选个穴位。”说完我便转身离去。
回到程家，程雪已经将棺材擦拭好了。看我过来，问道：“道长，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做的？”
我问道：“你们家你这辈有没有男孩？”
程雪想了想说道：“有，我有个堂弟。”
我问道：“今年多大了？”
程雪说道：“二十了。”
我说道：“把他叫过来。”
没多时，程雪便带着个男的过来，对我说道：“这就是我堂弟。”
我对程雪堂弟说道：“你待会拿个铁盆，去大堂门口外烧纸钱，带今天一共烧两天。具体是跪着烧，还是蹲着烧。烧多少，烧多长时间，是烧还是偷懒就看你孝心了。你爷爷去世，你便是你家的第二代了，也该长大了。是做事情做到让人心服口服，还是让人背后戳你家脊梁骨，就看你这两天的表现了，你去吧。”
程雪问道：“我呢？我该做什么？”
我说道：“这事自古以来都是男孩子为主的，你嘛？你子孙被盖了没有？”
程雪问道：“子孙被？那是什么？”
我说道：“就是保佑家中子女，多子多孙的东西。说白了就是一块厚点的棉布，上面绣有凤凰鸳鸯等吉祥图案。买来盖在冰棺上，到时候随你爷爷一起下葬的东西。”
程雪说道：“我又没结婚，要那东西干嘛？”
我摇了摇头说道：“不一定非要结了婚的才行，只有适龄，且没有子女的，都可以的。子孙被一般卖花圈的店里都有卖的，你还是赶紧叫人给你带一个吧。”
程雪点了点头，说道：“嗯，我姑姑还没来，我等会让她给我带条。”
此时，里面丧事所需的孝帽和孝鞋已经裁剪好了。而戴孝的规矩也是颇多。一般同辈亲属是不需要戴孝，只需在胳膊处绑个白毛巾就行。而儿子需要戴重孝，也就是头戴孝布，布长三尺七寸，用麻绳扎住，且麻绳较长，拖到后背，也就是孝辫。身披孝衣，现在为了方便，多半是一块大的白布，用麻绳扎住。穿孝鞋，现在也多半是用块白布，绑在鞋子上就行了。而孙子辈，则只需戴孝帽，长七尺，用红绳系在头上，穿孝鞋。而重孙辈，则是红色的孝帽，用绿绳系在头上即可。且万不可戴着孝进入别人家。
待孝分发完毕，也就没我什么事情了。我便去了厨房，见天夔还在那里偷吃。我将他拖了出来，说道：“你特么饿死鬼投胎啊，别偷吃了，别人看着笑话。等会和我一起去看看他们程家的祖坟。”
天夔说道：“是别人烧的比你烧的好吃。你是不知道，酆都那鸟地方，没什么好吃的。去了你那又天天吃那几样东西。好不容易出来次，吃点好吃的不是正常的么。刚才你偷吃的比我还欢，现在也好意思说我？”
我摆了摆手说道：“别在意这些，程建国来了。”说完指了指来程家的那条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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