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不速之客（2）
会议室里的气氛一些变得凝重，曹操的表情瞬间凝固在脸上，似乎被人按下了暂停键。
“不要说你不知道，郭嘉可是你的下属，连我都知道的事情你能不知道吗？”或许是时间过去得太久，又或许是早已经麻木，乔婉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愤怒，甚至还有一点想笑，“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曹操哨兵。你凭什么会觉得我会帮助一个杀害我哨兵的帮凶找回他的向导呢？真可笑不是吗？”
曹操望着她幽深的眼瞳，站了起来，上半身微微前倾：“我替郭嘉向你道歉。”
“又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活人替死人向死人道歉。”乔婉嘴唇扬起一个自嘲的弧度，“但是我却不能替孙策原谅你，因为他已经死了。”
“那我要怎么样才能让你帮我？”曹操涩涩开口问道。
继续为难他有意义吗？没有意义吗？乔婉视线落在踌躇的曹操身上，半是审视半是思考，半晌之后终于给出自己的答案：“孙策的坟墓就在你的背后，如果你能朝着那个方向跪下来磕三个响头，我就答应你。”
这个叱咤半生的黑暗哨兵会为了救向导放下自己的高傲吗？乔婉很好奇这个答案，她手臂压在桌子，将玩味的眼神藏在冰冷之后。
曹操显然没有预料到她会提出这个要求，身体晃动了几下却迟迟没有别的动作。
见状，乔婉不由得嗤笑一声：“算了，开玩笑的。我会答应这场交易，荀彧先生是个好人，我不想让他成为仇恨的牺牲品。”
更何况，她和郭嘉之间早就两清了。
只不过，这些话没有必要告诉曹操就是了。
椅子在地面上摩擦出刺耳的噪音，乔婉起身离开：“我答应你了，剩下的条件你和孙权谈吧。”
没等她离开房间，身后却传来沉闷一声膝盖跪地的声音。
乔婉没有回头，她知道这一跪没有多少忏悔，更多是绝望中的恳求，害怕失去另一个向导的恐惧终于压倒了心中那个无限膨胀的自我。
“但是如果你能早点做到这一点，郭嘉或许就不会死了。”
孙权最后谈妥的条件没有要钱，而是要了孔融管理的n校的一半哨兵和张春华管理的t校的一半向导，并且合同中明文规定魏塔不得刻意提供体质弱的学生，一旦发现吴塔有权自行挑选当年的入塔毕业生，期限是五年。
这样一来，吴塔就暂时不需要为哨兵生源发愁，能慢慢筹备自己的哨兵学校了。
同时在任务执行期间，魏塔的曹丕哨兵需要留在吴塔小住一段时间，如果小乔向导不能安然无恙地如期归来，那么恐怕曹丕哨兵也不能毫发无损地回去。
这些条件，曹操都通通答应了，唯一提出来的要求是吴塔需要向曹丕哨兵提供精神安抚服务，以保证他的精神状态不出问题。
合同签订，接下来只需要等人员集齐。
吕布、貂蝉、陈宫三人组当天下午就到了g市，并且没有任何遮掩的打算，大摇大摆地在机场出现，还给粉丝合照签名，阵势不输给当红的明星。不过他们倒是没有急着和曹操汇合，反而是扫荡了g市的各大商场和美食必去打卡点，导致哨向之家的论坛首页刷新出来一连串都是路人偶遇的心得汇报贴。
而曹丕、司马懿两人则是到第二天下午才来g市。
同为家中老二的孙权和曹丕一见如故，在曹操缺席的接风宴上聊得十分投机，孙权甚至还提出了吃完饭之后要带曹丕夜航穗江，一同欣赏两岸风光。而至于他们什么时候能发现对方就是在网络上的邮件往来多年的“二加一颗杏子”和“太阳能才是最棒的”，那就要看后续两人相处的发展了。
饭桌上，孙权和曹丕叽里呱啦地聊天，周泰坐在一边闷头吃饭。
乔婉一看只有自己和司马懿闲着，举起装满橙汁的杯子开始攀谈：“怎么来得这么迟？这可不像你急性子的作风。”
“他有一个游戏非要打通关了才肯出发。”司马懿偏头示意，暗示乔婉曹丕就是导致两人迟来的罪魁祸首。
“我以为你会直接帮他打。”
“我已经帮了。”司马懿幽幽地说，“不然你以为我们为什么能这么快出现在这里。”
乔婉喜欢打游戏，但是打得不好；司马懿不喜欢打游戏，却是一个游戏高手。在那段久远的同窗时期，她没少拜托司马懿帮忙过游戏关卡。
想来能让曹家二少爷着迷的只有新上市的那一款以高难度和考验操作著称的游戏，乔婉眨眨眼，会心一笑：“通宵没睡，辛苦了。”
“说通宵那倒比不上你，不过想要通过不睡来抵抗同化是不可能的。”
“你知道了什么？”乔婉下意识敛眉。
“我什么都不知道，是诸葛告诉我的。”司马懿冷笑一声，“他的消息向来很灵通。”
“算了，还是聊点别的话题吧。”乔婉重新把柳眉舒展开来，朝司马懿莞尔一笑，“话说你们是怎么想的，救命的事还有心等游戏通关了再来。”
话题转得很生硬，但司马懿并不在意这些，他几乎对和自己无关的事情都一概的无所谓，接着用冰冷、无起伏的语调回答乔婉的问题：“老板不急，手下急什么？”
“为什么曹操不着急？”
“你今天的问题很多。”司马懿睨了她一眼，解释道，“老板已经和荀彧建立永久连接了，我想他大概还是能够感知荀彧的具体近况的。”
“好啦，谢谢你的解答。”乔婉双掌合十，打趣着说，“我会拜托瑜哥或者小陆替你好好照顾曹二少爷的。”
“这倒也不必看在我的面子上。”
接风宴结束，没想到他们四个人还真的兴致勃勃去搭穗江的夜航船了，乔婉无意掺和这些饭局后的活动，对她而言和不熟络的人一起游船远不如一个人看江有意思，于是乎她打了招呼之后就独自离开了。
信步走在吴塔，二月的风还有些清冽，饱食过后的迷困早已消散得七七八八。
「婉婉？」精神频道里传来熟悉的呼唤声。
「未经准许就擅自在别人的精神频道里说话是不礼貌的行为哦，瑜哥。」乔婉站在原地笑盈盈地转过身，果然看到了马路对面的周瑜。向导穿着浅灰色的羊毛外套，双手插兜朝她走过来，明明是普通的路口却被走得像是艺术家的表演舞台。
舞台具备，演员就位，只差一道头顶上的追光。
“不好意思，我怕太远了你听不到。”周瑜熟稔地替女生整理好脖子上的围巾，让软塌塌的布料重新回归漂亮的形状，“你现在是打算回家吗？”
“明明我们都有手机。”
“一时忘记了。”
“没关系，反正我也是开玩笑的。”女生眉眼弯弯，这理由很合情合理，习惯使用向导能力之后确实会逐渐忘记正常人会采取的行为模式，虽然很难以想象周瑜也会犯这样的失误，乔婉在心里默默将这一点也归入前线后遗症中，ptsd在这个时代虽然不是什么大众流行词，但也绝不是一个陌生词，“以及我回答你——是的，我现在正打算回去，要一起走吗？”
“我开了车来。”
“这样啊。”乔婉拖长了音调，“那看来很可惜。”
“不，我的意思是你愿意陪我在吴塔里面走走吗？”周瑜的手势带着某种贵族礼节的风范，“我过一会开车送你回去，如何？”
不想动用向导能力同时又为了避免被人围观，两人选了一条人迹罕至的小道慢悠悠地走着。
月亮不知藏在何处，抬头仰望只能看见繁星点点，配上时不时吹来的冷风，果然别有冬季星空的一番韵味。
周瑜看着乔婉单薄的裙子和丝袜：“冷吗？冷的话可以靠近我一点。”
乔婉很想反驳他说不要小看女性冬季装扮的保暖效果，但看到周瑜带着微微笑意的双眸时，乔婉还是选择了乖乖闭嘴，往他身边靠近了一点点距离。毕竟在此时此刻说一些煞风景的话，总让人无端生出辜负风光的负罪感。
“你明天就出发了吗？”
“是的。”
“总感觉我们每次都刚见面没多久就又要分开。”周瑜淡淡地笑了。
乔婉手背在身后：“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们分别后的第一次见面是在去年六月份，现在是二月份，中间有整整七个多月，所以不能算是刚见面没多久。”
“严格意义上来说。”周瑜说，“我们自六月份的第一次会面之后就一直没有见面了，直到十一月份的年度考核才见面，所以应该从十一月算起更适合。”
“差不多三个月。”乔婉跟着他一起数，“刨去春假，就是两个月多一点。或许在某一天，我们会发现自认识以来分开的日子已经远远长于在一起的日子。”
“是的。”周瑜感慨道，“生活总是聚少离多，这样才更加突显了珍惜当下的可贵。”
“感觉你是话里有话？”乔婉用肩膀轻轻撞了他一下，“嗯？指责我没有答应你的求婚，浪费两个人的时间？”终于可以拿出炫耀的戒指项链在星光下闪烁着俏皮的银色光芒，虽然这一枚戒指并不是用来正式求婚的那一枚，但周瑜还是把它作为被拒绝的礼物送给了乔婉。
值得一提，这一枚朴素的银戒指就是周瑜带上天台的那一枚，说什么早就准备好了婚戒果然又是周瑜惯用的哄小孩伎俩。
“我并没有这个意思，但是你能主动反省自己是我乐于见到的。”周瑜耸耸肩，算是坦然承认了自己的想法。
完美无瑕的回答，几乎看不出任何的异常。
“这样吧，你以前总是告诉我凡事都需要理由。”乔婉露出鼓励、安慰的笑容，“如果你能在我回来前找到求婚的理由，我就答应你。”
喜欢虽然没有理由，但往往能成为很多事情最大的理由。
她在赌，赌周瑜能重新想起来感情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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