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十九章
诺莫觉得自己行走在漫长的黑暗中，她好像在走一条永远也找不到尽头的路。她不停地走啊走啊，神奇的是，身上竟然一点疲惫的感觉都没有。
突然“咔”的一声，她感觉自己一脚踩踏了地板，黑色的空间瞬间碎裂，变成碎片消失。她一下就就跌了下去——腿无意识地抽了一下，诺莫猛然睁开了眼睛。
眼前还有些模糊，她费力地眨了眨眼，还没来得及看清周围的环境，酸痛无力的感觉从她全身传来。
“嘶。”诺莫有些艰难地试图抬起手来，最后只有手指动了动，整个手臂肌肉都不大受控制。还很痛，诺莫心里默默补充到。
全身上下，唯一能自由活动的就剩头了，诺莫开始仔细观察身边一切。
太阳已经升起——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头顶是参天绿树——看来他们还在森林里。周围也没有血腥味——达克应该带着她换了个位置。那么达克人呢？
诺莫试图转转头，看看自己这位队友是否健在。
“在这。”熟悉的声音从诺莫身后响起。
刚刚好和自己转头方向相反了，诺莫自怨运气太差，还是又转过了头。转头的动作带动了身上的肌肉，又是一阵酸痛……救救我，诺莫心里默默祈祷着，忍耐着身上的不适。
对方完全看不出经历了一场恶战的样子，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换好了干净的衣服，靠坐在一颗树干的低分叉上，默默看向诺莫。他一只手扶住树干，另一只手臂有些僵硬地垂下。
诺莫注意到了那只垂下的手，开口问到：“蛇毒怎么样了？”
达克似乎想动下垂下的手臂，但手臂反应很微弱，他很平静地回答：“短时间手臂不能动了，不过处理得及时，毒液只影响了手臂。”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试图制服自己手臂的样子，诺莫有些想笑。她的嘴角微微弯了弯，还好，脸上的肌肉被牵动并不痛。
达克：……
“至少比你好。”他这样补充到。
诺莫也不敢再乱动，认命一般放松全身，试图减缓酸痛感。她小声问：“怎么办，我感觉身体已经不是我的了，我该不会废了吧？”
“嗯。”达克毫不犹豫地回答。
诺莫：？？！你37度的嘴是怎么说出这么冰冷的话语！
她有些震惊，不可置信地问：“不是吧？我就开玩笑问问！”甚至因为激动，又是一阵疼痛。
达克拉了拉衣领，从树上一跃而下，慢慢走到诺莫身边。诺莫只见他明明很熟悉，但每次看还是会感叹真帅的脸在眼前不断放大，眉宇间露出淡淡的惋惜，可怜……
达克弯下腰，用着可惜的眼神看着诺莫，轻轻开口：“可惜了，这么年轻的孩子，就……”
诺莫心里“咯噔”一下，巨大的冲击让她整个人陷入了沉思。老师确实讲过没控制好魔法导致的魔力透支会影响身体……但，但不至于这么严重吧？难道是……难道是蛇毒的加成，或者是自己……
“开个玩笑。”达克满意地看着诺莫一脸空白的样子，学着诺莫刚才笑他的样子，微微提了下嘴角。
诺莫：？！……
这是报复吧！绝对是报复吧！！她这样想着，果断转过头去，不想再看那双金瞳里快要溢出的笑意。（甚至都忘了吐槽达克居然也会开玩笑）
在相互打趣后，达克和诺莫简单介绍了下情况，虽然昨晚确实战况惨烈，两人都受了伤。但好消息是，正因为昨晚那一战，蛇怪收集都任务直接达成，只要再待上一会，他们考试就能提前结束了。
这也算是为数不多的好消息吧，诺莫自我安慰着，有些迟疑地开口：“不过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蛇怪聚集，还一起进攻……”在书中，蛇怪可不是一种群居魔物，甚至因为有领地意识，一般分布密度不会太大。诺莫都做好准备剩下几天都在找蛇怪中度过了，没想到以这种方式提前完成考试……
达克有一下没一下用还能动的那只手臂的手指敲着剑柄，听见了，没有回答。
“你觉得我还有多久能动啊？”诺莫试探地问到。
“……考试结束前你都可以不用想了。”达克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向诺莫，似乎想看看她脑袋里到底装了什么，全身都不能动弹了，还想干什么。
诺莫被看地很不适应：“不要用这种目光看着我……剩下几天你有什么想法吗？你是提前结束考试，还是……”
未等诺莫说完，达克就回答了：“我会在考场多待几天，但是……我可以先带你去找老师，让你先结束考试离开。”
听完达克的回答，诺莫故作高深地笑了两声：“哼哼，我才不要现在就回去。我听学姐说了，考试可是薅学校羊毛的大好机会。这片考场里面，大部分草药，珍稀矿物等等应有尽有。而且只要不太过分，学校也会默许这种行为。你也是为了薅羊毛才留下来的吧，居然不叫上你亲爱的队长。”（诺莫虽然不缺这些东西，但这薅的可是学校的羊毛哎，听起来就好有趣。）
达克看着眼前只剩头能自由活动的少女，却义无反顾说出这样的话，忍不住笑了，笑得超级大声。
“你这样怎么薅羊毛？躺着等羊毛掉你身上吗？”
诺莫看着达克大笑的样子，她突然觉得：什么嘛，他看起来也离得不是那么远啊，一伸手就能碰到。
“我包里有张回复卷轴，刚好我们两个可以一起用，也不会浪费。”诺莫贴心地解释了自己的计划，用回复卷轴，恢复行动力，然后……一个宏伟的蓝图在他们眼前展现，似乎掏空学校也不过分分钟的事。
“诺莫。”
冷不丁被叫名字，诺莫下意识就看向达克。这似乎，是他第一次叫我的名字？诺莫看着对方，等着他的下文。
“你犯了致命的错误，戴维在谋略课上讲过，光画饼是无法说服对方的。”达克一如平常地说着。
诺莫：……有没有可能，她没想那么多。
“那，最后我们五五分？”诺莫秉着公平的理念脱口而出，完全忘记自己还要提供一张回复卷轴。
达克很爽快地答应了，他很轻松地就从诺莫身上拿出了回复卷轴，一下子撕碎，淡淡绿光慢慢覆盖上了两人的身上。
“呼。”诺莫试着动了动身体，虽然还有一些酸，但痛感全无，而且更重要的是——能动了。她有些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小幅度地活动着自己的身体。达克也试着活动了下僵硬的手臂，完全没有异样了。
两人商量了一下，朝着沼泽的相反方向出发了。
他们边走边看，走走停停。但不得不说，收获颇丰。特别是在在一片新区域，走几步就能看到新的药草。愉快的情绪再次充满了诺莫的心中，看着自己的收获，不由得满意。
一天过去，虽然有些累，但诺莫感觉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特别是在宁静的夜晚，感受这一天沉甸甸的收获，吃着队友精心做的食物，甚至感觉自己是来郊游的。
第二天两人继续前行，但今天运气有些差，走了很久都没有发现好东西，诺莫有些烦恼地发问：“难道是昨天我们把好运都用光了吗？”
但她等了很久，都没等到达克回答的声音。
诺莫：？
她一边向后回头，一边不确定地发问：“达克？你还……”
她身后空无一人……已经全然不见达克的身影。
一时间，空荡荡的身后，只剩下一片树木，青草，野花。别说人了，连动物都没有半个。安静的森林中，只剩诺莫的提问声在回荡。
诺莫：……完蛋了，她把达克弄丢了。她甚至都不知道达克是什么时候不见的……要知道虽然她现在身体恢复差不多了，但肯定没有到巅峰状态，这种情况下一个人在森林里走……
确定达克失踪，诺莫不由得小小抓狂了一会，她有些无奈地想：难道事自己找草药找得太认真了？这么大一个活人都不见了都没发现。
认命一般，诺莫也不能指望达克来找自己，毕竟达克之前说过他要在考场待一会，或许他也有要做的事？如果是这样，居然一声不响地离开，诺莫忍不住心中暗骂了达克几句。
最后她还是抬起了手，点亮了指尖的丝线，顺着线延伸的方向，诺莫踏上了寻找达克的路程。
没办法，万一达克是遇到什么危险了呢？森林里面有很多迷惑人心，善于制造陷阱的魔物。达克万一在阴沟里翻船了，作为他亲爱的队友，虽然可能（一定）不能直接从魔物手上救下他，也总能帮忙呼叫救援。
诺莫没走多久，就感觉周围的场景有些熟悉，突然想起这不就是最初第一次烤鱼地的附近吗？隔着那条熟悉的河流，她甚至看到了之前他们露营过的痕迹。
达克回到这里干什么……诺莫有些疑惑地想。
走着走着，那指尖的线越来越亮，这表明达克就在附近。诺莫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想着遇到达克是怎样的情景，结果——没多走几步，就看见指间的丝线直直转弯，直接插进了土中。
诺莫：……达克在搞什么。
诺莫看着直接深入土中的线陷入沉思，她不理解，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达克会在地下。他是无聊到把自己埋了吗，还是发生了什么……
不清楚深度，也没有工具，诺莫果断放弃了直接下挖的想法。她推测达克可能是从附近另一个地方进入地下的，所以在附近找了起来。
果然不负所料，在不远处，几个小土包附近，地面上有一扇被打开的门。里面的石阶慢慢向地下延伸，深不见底。
诺莫观察了一下四周，有被清理过的痕迹，还有不知道何种魔法阵留下的余晖，不然自己可能根本不会发现这条路。
好消息是，学校的考试辅助系统还是很智能的，那线自动重新规划了路径，正是从这条路一路向下。看了达克真的在里面，诺莫思考片刻，还是走了下去。
隧道中光线很弱，诺莫只能借着不断延伸的线所发出的光，勉强看清眼前的路。她没走一步台阶，都不住地乱想：达克究竟在干什么，他怎么知道考场里面还有这样都地方。难道……他有着地下宝藏的消息，却不告诉我，准备一个人独吞！
诺莫淡淡摇了摇头：不不不，他看起来也不像喜欢钱的样子。那他……
胡思乱想好像没有尽头，但石阶却走到了尽头。一扇古朴的石门出现在诺莫眼前，上面雕刻满了诺莫从未见过的魔法阵。现在那扇巨大的门已经被打开，门内是宽阔的空间，布置尽然还有些华丽，但光线依旧很差。只有四周有几个火把，弱弱地发出光来。
而大厅的中央，正站着一个身形挺拔的男人，虽然他面容隐入了黑暗中，但诺莫指尖的线一下子就指向了他，另一头正连在他的手指上——正是达克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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