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十八章
达克的匕首很轻巧，不知道是什么材质，摸起来冰凉凉的。随手掂了掂匕首，诺莫有点喜欢这匕首的手感，还蛮顺手的。
虽然蛇怪的角断了，但剩下的角还是要削下，用作药材还是不错的，就是品相差了点。
鳞片也得一点一点刮下来，蛇鳞粗糙丑陋，黑漆漆的，真不知道为什么这东西在炼金过程中消耗巨大。
将所有蛇鳞刮下，收好，诺莫又拿过瓶子。小心翼翼地划开蛇怪头部后方的某个位置，粘稠的毒液便流了出来，缓慢滴入瓶中。
蛇怪的毒性不大，但它所具有的麻痹的效果在打猎时运用广泛，皇室在准备秋期围猎时也会大量购买。
划开蛇怪的肚子，它的内脏也全都有用，分门别类，诺莫用不同的袋子装好。
最后剩下蛇肉和蛇骨，诺莫直接一股脑全部塞进新的包裹中，蛇怪肉的卖价不高，或许和它的颜值有关，并不是所有人都能下去嘴，但煮来吃能清热解毒，还是有不少人会购买。
“呼。”终于完成回收，诺莫长舒一口气。
手上沾满了蛇怪暗红色的血，血有些凝固变成黑色固体，看起来很恐怖。而且因为不小心接触了毒液，手上麻麻的，有些使不上力气。
还好周围就有水，简单清理下就好。清水洗去了血迹，但毒液的麻痹感迟迟没消除。虽然对行动影响不大，但这让诺莫心情不太好，晚饭的胃口少了一半。
回收完蛇怪，太阳就已经低沉，夜晚可不太适合进沼泽，未知危险太多了。
搭起篝火和帐篷，温暖的火光照亮了一片黑暗。晚上还是吃的鱼，虽然有刚杀的蛇怪肉，但诺莫还是不太能克服心理恐惧。一想到那像煤炭一样黑漆漆的外表，流着毒液的血盆大口……不行，完全下不去口。
夜晚到来之后，周围安静了几分，诺莫和达克隔着篝火坐着。诺莫顺着明晃晃的火光向对面望去，达克正看着他们来时到方向，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明亮的火光柔化了他的轮廓，看起来都有些不真切了。他的眉眼好像融入了这火间，让诺莫觉得他一下隔得好远好远。
虽然夜色已浓，困意也涌上来了，守夜还是要守的。诺莫和达克商量了一下，自己守上半夜，他守下半。远远看着对方已经躺下，森林里好像就剩下自己和篝火还醒着。诺莫有些呆呆地望着火光，听它时不时炸出小小的“噼啪”声，还有火星随之跳动。
听得见微弱的虫鸣，忽远忽近，看着周围黑乎乎的环境，诺莫默默抱紧了自己。黑暗将视觉抹除，看不见的才是最可怕的，诺莫小心地朝黑暗深处望去，却怎么也看不到底。
突然之间，“吱呀”的声音在暗处响起，吓了诺莫一跳。她左右观察，却没有看见什么明显的动静。但声音没停，那像老旧的木门合上时发出的□□声，好像越来越近，越来越急，直直逼近。
诺莫连忙握上剑，屏气敛息慢慢靠到达克身旁。“咔嚓”声响从诺莫脚下传来——她踩到树枝了。
诺莫心中暗骂一声，正准备将达克叫醒，那“吱呀”声似乎也被吓住了，突然停了。诺莫环顾四周，又只剩下几声稀疏的虫鸣。
达克正躺在一边，闭上眼睛安静地睡觉，他的呼吸很弱，胸口的起伏很浅。他的眉头微微皱起，不知道是不是刚才的声音吵到了他。诺莫又观察了四周好一会，却什么痕迹也没有了，她想了一下，还是没有叫醒达克。
随着月亮的移动，诺莫也开始犯困，她开始不停点头，不小心睡过一会又马上惊醒，然后又不小心睡一会再惊醒。不知道是点了多少次头，她脑袋有些昏沉沉的，再次睁眼。一双金灿灿的眼睛正直直盯着她！诺莫被吓了一个激灵，无意识地往后推了一段距离。
等她清醒……这不是达克嘛。不知什么时候，达克已经睁开眼睛，却一声不吭地看着她。
守夜打瞌睡被抓，诺莫有点不太好意思，低下头也不敢看达克。
“怎么不叫我？”达克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迷糊感，似醒非醒，半眯着眼睛。
达克继续自问自答：“时间……应该到了吧？”
抬头看到月亮已经走过一半，诺莫才意识到已经到换班的时间了。
达克艰难地直起了身子，接替诺莫的工作。
在诺莫躺下时，似乎还听到他说了一句“快睡吧。”
或许是太累的原因，她刚刚躺下就睡着了，跌落至梦中。
不知道是不是在森林里的原因，诺莫睡得不太安稳，翻来覆去，在光怪陆离的梦中穿梭。梦到什么了……诺莫在梦中踏在云上，一蹦一蹦向前。
“哗啦”一声，把她的梦切开了个大口子。不对不对，这是什么声音。诺莫微微皱起眉头，梦似乎有醒来的征兆。这个声音，好像是……拔剑的声音，但梦里怎么会有拔剑声呢？
像是回应她一样，远处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影，虽然看不清脸，但诺莫认出了是达克。
哦，这样就说得通了，达克在拔剑——为什么他会拔剑？哦，原来他在杀蛇怪啊。
梦境中达克身边也突然冒出了几条蛇怪，那个模糊的达克身影拿起剑，只需一击就砍下了一条蛇怪的脑袋。
诺莫：！他在梦里怎么这么厉害。
想着，她慢慢靠近那个身影。但突然，场景就变了，厮杀的战场变成了煮饭时的温馨时光。
那个达克也来到篝火旁，在锅中煮着什么东西。等到诺莫越来越近，却赫然发现锅中是蛇怪的尸体，甚至没有处理，鳞片到处都是！
她被吓了一跳，连忙后退，更可怕的是——那个没有脸的达克，拿起那锅可怕的蛇怪，直直要塞进她嘴里！诺莫甚至已经闻到了血腥味！
不！！可！！以！！！
诺莫直接惊醒，冷汗直流。很快她就发现，血腥味并不是梦里的，而是现实中。
而达克正拿着染了血的剑，四周已经围上了好几条蛇怪。离自己不远处，正躺着一条头身分离的蛇怪尸体。
原来不是梦！诺莫赶紧起身，拔出剑加入战斗，与达克一起和蛇怪们对峙。奇怪，虽然情况紧急，但诺莫还是忍不住胡思乱想，达克怎么都没有叫醒我。还有身旁的蛇怪尸体……一击毙命，达克原来真的这么强的吗？
虽然她有很多的疑问，但现在不是开口的好时机。蛇怪们虎视眈眈，仿佛下一秒就会扑上来。
这次倒是达克先动了动，诺莫只看到达克闪身上千的身影，凌厉的剑光闪过，准确无误地砍下了又一条蛇怪的头。诺莫有些看呆了，虽然达克的上前很突然，让蛇怪猝不及防，但那干净利落的手段——诺莫直说了，她在皇宫还练了一段时间剑，但完全比不上达克。
蛇怪们也反应过来，全部一拥而上，叫嚣着冲向他们。诺莫咬咬牙，提剑为达克护住后背。
诺莫不停挥舞着剑击退欲从后偷袭的蛇怪，剑刃也割开了一些蛇怪的鳞片，留下深深浅浅的口子。直面达克的蛇怪好像也开始提防，始终离达克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防止被达克又一次一击杀死。
几个回合下来，蛇怪们身上基本上都带上了伤，但诺莫的状态也不太好，体力消耗也很大。眼看又一条蛇怪扑了上来，诺莫看着眼前似曾相识的一幕，她想起了达克一剑砍断蛇怪头的一幕。当时的蛇怪就是这么扑过来的，达克是这样拿剑……她一边想着，一边重复着之前达克的动作。从这个角度，抬起手臂——挥过去！
剑一下子穿破了蛇怪的鳞片，砍进肉里，但诺莫只砍了一半，就不能再进半分。之前体力消耗太大了，还是没办法像他一样……
而就是这个间隙，被砍中的蛇怪尖叫着吐出毒液，诺莫躲闪不及，沾上了一些。一下子，麻了整只手臂。
不好，诺莫心里暗道不秒。果然，身旁另一条蛇怪看准时间，张开大口就要咬了上来。诺莫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可怕的獠牙逼近手臂，却不能及时收回手臂。
下一秒，想象中的疼痛没有到来，眼前却只有暗红色液体四散的景象。是达克，他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样，准确无误砍向扑来的蛇怪，又是直接断头。
诺莫还没来得及松口气，达克原本一直对峙的蛇怪也趁这个机会，直直向达克冲来。虽然达克及时回头，但砍向蛇怪的角度偏上了几分，蛇怪便撑着一口气，狠狠咬伤达克的手臂。
诺莫听到了獠牙扎进肉里的声音，她看到了献血涌出，但也是这一瞬间，周围声音先是全部消失了，但一转眼，强烈的耳鸣就让诺莫站都站不稳。
不行……不行……那只手臂动不了，拿不起剑。他被咬了，肯定也中毒了，该怎么办……他是为了保护我……
达克即使是被咬了，脸上表情也没什么大的变化，只是冷冷地看着死死不放口的蛇怪。不知道是不是被毒液影响，反击动作很慢。或者是诺莫动手太快了，以她自己都没想到的方式。
诺莫好像听到脑子里有根弦断掉了，等她反应过来，她已经进入状态，能够和元素沟通了。五颜六色的元素光团们争先恐后地表达着自己的喜爱之情，随便什么都可以，诺莫这样想着，她死死盯住了那死咬的蛇怪，只要杀了它。
还能动的那只手只是随手一抬，空气中最丰富的绿色光团迅速聚集。在诺莫的指示下，源源不断地涌进蛇怪的身体。绿光乍现，无数柔嫩的枝条从蛇怪的鳞片下长出，缠绕，绞杀，将蛇怪直接切成了碎块……
虽然蛇怪已死，但绿色光团却仍然在源源不断地涌入。这让诺莫很难受，每一个元素光团的聚集引导，无时无刻都在消耗着她的魔力。因为元素亲和力较高，而且森林中本身草元素就丰富，无数的元素光团袭来，直接榨干了她身体里还算富裕的魔力。甚至还在增加！
不行，现在攻击类魔法的控制还是太差了，诺莫感受到身体里已经枯竭的魔力，手不住地发抖。因为透支魔力，她感觉自己心脏跳动都格外废力，每次呼吸空气中都含有刀子一样。最后她因魔力透支过度，身体才被动停下魔力输出，诺莫眼睛一闭，躺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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