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Chapter.20铸器
其中一个戴帽子口罩的女人伸出右手，腕间的猫眼石绿莹莹的。
她正掂着几袋面粉，语气欣喜：“这面粉不错，今晚回家就可以揉面啦！”
另一个同样戴着帽子口罩的女人跟着附和：“好啊，我会包饺子，你们想吃什么馅？”
“当然是猪肉大葱馅！”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水饺、蒸饺、锅贴饺，啊，想想都美味！我的口水！”
“孟哥怎么会对大葱情有独钟？”
“以澈哥他口味重呗。”
“哈哈哈！”
三人笑呵呵地议论起来，唯独旁观的裴晏邵轻轻地勾着嘴角，余光则一直留意着对面刚刚出来的男人。
“爸爸，我也想吃饺子。”二楼窗口传来儿子弱弱的喊声。
“回去！不许开窗！”
男人呵斥一声，赵牧然的小脑袋沮丧地缩了回去。
裴晏邵朝他们丢了个眼神。
三人秒懂。
裴诗艾率先发言：“其实包子、馄饨、抄手、面疙瘩什么的，我们都可以尝试一下。”
“馄饨好啊，往汤里再加点酸菜，哎呀，那酸爽！还有抄手，特别是红油的，那滋味，一口下去，简直是满满的幸福。”
孟以澈吃货上身，堪比美食主播。
顾音音紧接着满脸憧憬地道：“这家店有卖白糕，我们也可以学啊！软软糯糯，热热乎乎，香香甜甜的！”
“……”
说着说着，对面的小孩都要馋哭了。
男人总算是硬着头皮，走向这四个人。
四个人互换了下眼神，压抑着内心的喝彩。
“那个，小兄弟，你们有些什么物资？”男人尴尬地挠起头，脸不好意思地红了红，“我家那小孩几天没吃上新鲜的热食了……”
“要什么，有什么。”
裴晏邵这句可不是大话，因为他们确实有这个本事。
他们带着的两个少女，可都是厨艺界的扛把子。
只要有食材，什么都做得出来。
“那，那小兄弟需要我铁匠赵做什么？我就想给我家小孩换碗热乎的饺子。”
孟以澈“噗嗤”一笑：“猪肉大葱馅哦，你值得拥有！”
男人老脸一红：“能吃，都，都行。”
“别打岔！”
顾音音白了孟以澈一眼。
没看见晏邵哥正在和人家说正事吗？
裴晏邵从躺椅上站起来，竟还比铁匠赵高出半个脑袋：“赵师傅，我们需要您帮忙铸造武器。”
男人身材魁梧，而他面前这位少年肤白高瘦，看上去就像个弱不禁风的贵家公子一样，不食人间烟火的那种。
疑惑：“小兄弟，你要武器，直接到五金店去拿现成的不就好了？”
裴晏邵不答反问：“如果给您其他的材料，您能铸器吗？”
“我，我就一打铁的。这十几年来，打铁又不景气。除了铁，其他的金属都没试过。最多就是铸些防盗门、防盗网或者锅铲、菜刀啥的。铸器的话，生疏得很。”
铁匠赵倒是回答得很耿直。
“小兄弟，要不你再换个条件？”
依然礼貌客气：“能去您的铺子里详谈吗？”
老字号赵氏铁匠铺子。
四人跟着男人进了店铺，铺子略有些简陋。
男人简单介绍了下，裴晏邵认真打量起打铁的铁砧和铁锤。
他不懂，但是他依然学着去了解。
“赵师傅，您能做什么样的武器？”
“有图纸的话，就好说。”男人翻箱倒柜找出一张泛黄的旧图纸，“像这样的。”
那是一把西瓜刀的设计图纸，附有各种细节，但标注的标量尺寸已经模糊不清了。
“没有图纸的话，小兄弟只是口述，我也只能估个大概，但这精确度会低很多。”
裴晏邵若有所思：“赵师傅，您这有多少刀的模具？我想全部看看。”
少年跟着男人进了里间的铸造室。
一刻钟后，铁匠赵一出来就看到儿子正心满意足地啃着一块巧克力。
那两个少女已经取下了帽子口罩，和他儿子在说说笑笑。
“你叫赵牧然？”
“这名字真好听。”
赵牧然对着巧克力又是嗷呜一大口，口齿不清地说着：“是我爸爸取的。”
“慢慢吃，别噎着了。”裴诗艾又笑着递给他一瓶牛奶。
“嗯……谢谢大姐姐。”
见此，男人的警惕性又稍稍降低了些，转头对着裴晏邵道：“小兄弟，我确实就这么点技术，上不了台面。但只要你说，我一定尽力。”
其中之一的少女走了过来，少年微微弯了下腰，她附在他的耳边说了句什么。
裴晏邵微笑着对男人道：“赵师傅，能借您家的厨房一用吗？”
“给牧然做饺子。”少年身边的裴诗艾跟了句。
男人有些惊喜：“啊，好的。只是，厨房早就荒弃了，堆了不少杂物……要不，你们干脆就去楼上歇息吧。”
“我带大姐姐去楼上。”
赵牧然自告奋勇地想要过来拉裴诗艾的手，因为这个大姐姐给了他好多吃的，是个好人。
裴晏邵却揽过自家妹妹的肩往自己这边一带，赵牧然小盆友抓了个空。
“诗艾留下。”裴晏邵看向孟以澈，“老孟，你和音音先去。”
“来，牧然，姐姐和你先上去。”顾音音笑着拉过赵牧然的手，继而又坏笑着看向孟以澈，“孟哥，你不是要猪肉大葱馅吗？猪肉和大葱交给你了。”
孟以澈哈哈一笑，对着铁匠赵道：“嘿，赵师傅，您家有猪肉大葱吗？”
“我一个大男人，除了打铁，啥也不会，家里都没有生食。”
铁匠赵面露难色，但马上又燃起斗志。
“我想起来了，老街口处是老刘的猪肉铺，那儿应该有不少生猪肉！老街尾是菜市场，大葱啥的肯定也有剩！”
孟以澈舔了舔唇，搓搓手：“那还等啥？gogogo！”
“赵师傅，您能给我朋友带个路吗？”
“当，当然可以。”
“老孟，你和赵师傅一起去。”
“行啊，我ok的。”
铁匠赵似乎有点为难：“我儿子他……”
提着一袋面粉的顾音音抢先道：“您放心，我会照顾好牧然的。走吧，牧然带姐姐去楼上，姐姐给你包饺子。”
裴晏邵依然挂着人畜无害的微笑：“赵师傅，您回来后，我就把图纸交给您。”
这四个少男少女都还是既礼貌又友好的。
“好，好的。”
铁匠赵看着五大三粗，实则人倒是老实巴交的，还常常不好意思地红脸。
图纸？
裴诗艾恍悟，原来哥哥让她留下是为了图纸设计啊。
顾音音跟着小男孩上了楼，两个男人出了门，裴诗艾则跟着裴晏邵进了铸造室。
“诗艾，又要辛苦你了。”
“哥哥，你跟我都还要客气嘛。”
她正准备拿纸笔，裴晏邵却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一电子平板：“用这个。”
惊讶：“啊，哥哥居然把它带出来了。”
真是考虑周到。
因为省电的缘故，裴诗艾已经好久都没有在平板上画过稿了。
好在最近这段时间，他们备了很多充电宝，甚至还有一台发电机。用来给电子平板供个电，那还是绰绰有余的。
“嗯，里面有几张我上传的草图。”
这是他在做化学实验的间歇，忙里偷闲随手画下的。
原来哥哥早有准备啊。
裴诗艾接过平板，仔细看了看。
一共五张设计图。
两张长刀，一张弯月刀，一张三节棍，一张鞭子。
“哥哥把我们的都考虑进去了？”惊讶之余，裴诗艾眉尖带喜，“好贴心哦！”
“先看第三张，看看你的新版弯月刀需不需要再修改。”
少女认真观察起来，虽然只是草图，但很多细节都画得很好，很用心。
连连称赞：“哥哥，你不去学设计简直可惜了。”
“这不是重点。”他笑着摸了下她的头，“来，看这里，刀柄的位置，是严格按照你的手型设计的，更不容易脱手。刀尖处，我设计的形状更锋利，用起来会顺手很多。”
“我的手型？”
裴诗艾举起自己的爪爪，看了又看，她都没想过这么多。
武器讲究称手，哥哥可真是想的周到。
“嗯，你的手型。”裴晏邵又撩人一笑，“牵过无数次，我还是很熟悉的。”
“很好，没什么要改的，我很满意，谢谢哥哥。”一脸尴尬的裴诗艾马上转移了话题，“那以澈哥这个呢？怎么变三节棍了？”
裴晏邵不紧不慢道：“他的武器，我设计得更灵活。里面的链子可以缩合，一根棍子可以随时变两节和三节。难度要大些，但是用好了比双截棍会厉害很多。”
裴诗艾一脸佩服地仰望自家哥哥，他怎么会懂这么多？
裴晏邵又往小桌上摆了几个刀的模具，基本上都是菜刀和西瓜刀的形状。
“那哥哥都设计完了，还需要我做什么？”
裴晏邵摸了下鼻尖：“我对尺寸和标量的估计没什么概念，诗艾帮忙补充下。还有，按照这几个模具来改造成新的。可以吗？”
“好，我尽力叭。”
那她就按着每个人的身高体重来调一下武器的大小比例，至于模具，有了尺寸比例就好办。
凝望起她认真的侧颜，裴晏邵觉得，有这样一个全能妹妹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一个小时左右，两个男人回来了。
不仅带回了几十斤的冻生猪肉、几大捆大葱和一麻袋的盐，两人还扛回了一口大锅。
“不够我再去弄。”孟以澈很是豪气，“有剩的话就留着慢慢吃。”
弄好了图纸和模具，裴诗艾就去了楼上。
顾音音正在擀面做饺子皮，裴诗艾就处理清洗了下大葱，解冻猪肉，准备剁肉作馅。
裴晏邵把图纸和模具交给了男人，男人赞叹了下，但还是有点为难：“这几把刀还好做，这棍子和鞭子，有点麻烦。”
“大概要多久？”
男人挠挠头：“刀的话，给我两天左右就行。”
还是挺快的。
裴晏邵点点头：“好，那就麻烦赵师傅先铸刀吧，其他的放一放。”
“行，我尽力。”
“对了，赵师傅，我想用这种材料铸器。”
少年从背包里取出一大物品，像是一种黑蓝色的大型晶体。
“这，能行吗？”男人试试了这从没见过的东西的硬度，竟出奇的高，“火能烧化这玩意儿吗？”
“高温可以的。”
他用酒精喷灯试过，足以熔化。
“它的熔点比铁低，但是硬度更高。”
重要的是，这材质可比金属轻得多。
男人接过：“行，那我先用这玩意儿试试吧，不行的话，咱再换换。”
“还有这份材料，专门做这里的。”裴晏邵又摸出一大袋晶核，指着图上的某些地方。
虽然对这位少年拿出来的稀奇玩意儿很疑惑吧，但铁匠赵依然答应试一试。
“辛苦赵师傅了。”
这天傍晚，小小的铁匠铺子难得有了烟火气息。
六个人围坐在一口烧着开水、咕噜咕噜冒汽儿的大锅旁，其乐融融。
一盘一盘刚刚出锅的水饺，热气腾腾，勾人食欲。
“来来来，猪肉大葱馅的水饺蘸醋才好吃！”
孟以澈掂着从外面顺手牵回来的一瓶醋，举起来晃了晃。
他先给自己的盘里倒了好多，多到顾音音光是看看就觉得牙酸。
孟以澈热情高涨地给大家都倒了一点点，唯独掠过了裴晏邵。
“哎，晏邵哥还没……”
“哥哥他不喜欢太酸的。”
“晏邵啊，他可不爱吃醋哈哈哈！”
“……”
一片欢声笑语。
“大姐姐，你们还会来吗？”赵牧然在二楼的窗口趴着，依依不舍。
顾音音和裴诗艾向他挥手：
“会来的！”
“牧然要听话哦！”
一楼的铺子门口，裴晏邵对着铁匠赵礼貌道谢：“赵师傅，谢谢您的帮助。”
“嗐，说这些。要不是你们，我们两爷子到现在都还只能啃干粮哩。”
家里的冰箱装着满满几大盘新鲜包好的饺子，铁匠赵满意极了。
“小兄弟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全力的。三天后，你们再来就是。”
四人赶着暮色回了公寓。
孟以澈一路上还在大笑着：“我就说猪肉大葱馅好吧，不仅好吃，还能收买人心哈哈哈！几斤水饺换几把武器，这交易，划得来。”
“在末世，人只有吃饱了，才能把事干好。”裴晏邵瞥了他一眼，“就跟你当初一样。”
蓦地就想起当初，自己饿得双眼冒星星，只能跑来找好基友抱大腿时的狼狈模样。
不堪回首。
孟以澈干咳几下：“咳咳，英雄不问往事。”
“拿上你的双截棍。”
“干、干嘛？”
“切磋。”裴晏邵甩甩手里的鞭子，“说好了回来收拾你的。”
“别啊！小艾艾，救我！”
四人齐聚楼顶，又是熟悉的、被大佬吊打的滑稽场景。
空气似乎都被裴晏邵抽出的皮鞭给撕裂了。
孟以澈最多能挡住皮鞭的前两处弯折，紧随其后的第三处弯折一直躲不过，只能眼睁睁地被打得肉疼，抽痛得他面容起皱。
顾音音依然是抱着手，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那种。
裴诗艾认真地看着自家哥哥的鞭法，突然跳了起来：“啊，我知道了！以澈哥，哥哥他在训练你的三节棍棍法！”
裴晏邵丢给自家妹妹一个赏识的眼神，似笑非笑继续手上的动作。
咆哮：“搞什么啊？老子是双截棍，怎么打出三节棍法？”
“谁说一定要三节棍？知道金箍棒吗？”裴晏邵一句话，敲响了幡然醒悟的某人。
“我懂了！”孟以澈大胆尝试起自己的想法，“it''smyshowtime！”
少年勾勾手指：“来，这一次，可不止三折了。”
鞭条像此起彼伏的波涛一样汹涌袭来，还带着着山峰般锋利的棱角。
双截棍在他的手里迅速旋转起来，如直升机的螺旋桨般，也像玩金箍棒一样。
面对鞭条型对手，这传统棒法依然管用。
收了鞭：“不错，有觉悟。”
嘚瑟起来：“哈哈哈，以后请叫我丧尸收割机！”
“啪！”
猝不及防，后背又遭一抽。
委委屈屈地蹲在地上，抱头：“为什么还要抽我……”
“你的棍法，后背是弱点，注意下。”裴晏邵收好鞭子，睨了他一眼，“我可只用了五成力，别做出一副痛死的样子。”
晏邵最会欺负人了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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