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允许
耶律森看着他突然就脸红了，将酒囊换了只手，然后用干净的那只手手背轻轻贴上江棠之的脸，关切地问：“有哪里不舒服吗，怎么脸突然这么红。”
江棠之不敢看他，目光下意识落到了酒囊上，抿着唇不好意思说。
怪他，耶律森都没反应过来，自己这么大反应干什么……又不是没有真的亲过。江棠之心底浮起一点懊悔。
耶律森见他目光躲闪不看自己也不说话，顿时有点急了，把酒囊的木塞塞好放在托盘旁边，站起身就打算去寻随行医官来瞧瞧江棠之。
也不怪耶律森紧张过头，在他看来，江棠之长得这么好看，肯定是南景最金枝玉叶的小公主。
从小泡在蜜罐里，骤然来到草原不适应会生病是很正常的，但正常不代表可以不重视。
从撩起红盖头见到江棠之的那一刻起，他就下定决心要把对江棠之好这一准则刻入血液，变成一种生理本能。
江棠之手比脑子快，赶紧伸手揪住了耶律森的衣角。
耶律森顿住脚步，转过身来握住了江棠之的手，一开口声音就放轻了几分：“怎么了？”
江棠之仰着头看他，小声解释：“我没有不舒服……”
耶律森不信，面前的人脸红得跟被晚霞染过的云一样，怎么会没事呢。
江棠之没办法了，只好老实坦白。
他垂眼看着些尖，眼皮耷拉，纤长的睫毛轻颤，还未开口说话就又开始脸红：“刚刚我喝了奶茶，忘记擦瓶口就给你了……”
耶律森愣了一下，总算是反应过来了。
他将衣角抽出，然后在不敢抬头看他的江棠之面前蹲下，伸手就想去捧对方的脸，手快要触上的时候又停住——他的一只手拿过烙馍还没洗呢。
江棠之注意到他的动作，犹豫了一下还是从怀里摸出一方帕子递给耶律森，示意他可以用这个擦手。
耶律森也不客气，接过帕子仔细擦干净手，然后把帕子搁到一边，终于无所顾忌地伸手捧住了江棠之的脸，让江棠之不得不看着他。
耶律森的拇指轻轻蹭了蹭他的脸，抿着唇盯着江棠之看，用目光描摹他的眉眼。
江棠之看着耶律森有点严肃的表情，第一反应是被嫌弃了，可是再仔细看两眼又觉得耶律森不像是生气，虽然他其实没见过耶律森生气的模样。
他有点困惑地眨了眨眼睛，下一刻就看见耶律森笑了出来，露出了洁白的牙。
“你笑什么呀……”
他闷闷地笑了两声，然后开口道：“棠之，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诶？”江棠之微微瞪圆了眼睛，刚褪去的绯红瞬间卷土重来，“怎么突然这样说啊……”
耶律森凑近了几分，两个人挨得极尽，呼吸都好像要黏成一团不分彼此，给江棠之一种下一秒他就会亲上来的感觉。
江棠之不擅长拒绝，也不会拒绝耶律森，而且说实话和耶律森亲吻的感觉并不差。
耶律森想亲的话，那就亲。
他垂下眼皮，等了一会却没等到亲吻，差点就忍不住将你怎么还不亲我呀这句话说出口，幸好及时刹住了车。
结果小心翼翼抬起眼皮，就对上了耶律森如琥珀石一样的深棕色眼眸。
那双眼睛里深情满满当当，多到要溢出来的地步。
江棠之被那深情的眼蛊住了，甚至忘记了眨眼。
然后他听见耶律森用富有磁性的浑厚嗓音以一种几乎是诱哄的语气说：“可以允许我亲亲这么漂亮又可爱的棠之吗？”
江棠之想点头却因为被捧着脸做不到，他眨了眨眼，终于移开了目光，声音细若蚊呐却又足够让耶律森听见：“可，可以亲的。”
虽然舍不得手掌所触碰到的滑嫩脸蛋，但为了亲吻方便，耶律森还是放开手。
他一只手随意搭在膝盖上，另一只手轻轻捏住了江棠之的下巴让人微微仰起脸——他身量高，即使单膝点地蹲着还是比江棠之高一点，然后吻上了那张饱满度适中的柔软嘴唇。
软软的唇瓣让耶律森想起了很久以前偶然尝过一次的西域点心。
他不满足地启开江棠之的齿关，然后就尝到了奶茶的甜味。
作为北戎皇族，他从小到大没少喝牛奶和奶茶，喝多了也会觉得腻味。
但是亲吻时尝到的奶茶味和平时喝的是截然不同的，他一点也不觉得抵触，只想索取更多。
江棠之被吻得晕乎乎的，半边身子都软了，要不是耶律森眼疾手快地伸手搂住了他的腰他估计要从小板凳上栽倒下去。
他渐渐觉得有点喘不上气，和耶律森唇齿纠缠的那种感觉他说不明白是什么，他只知道那太超过了，他受不住。
江棠之伸出双手去推耶律森的肩，可是他的手也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耶律森不动如山。
手指蜷缩又舒展，搭在耶律森肩上，倒像是他想搂住耶律森主动投怀送抱。
耶律森松开江棠之的时候其实还有点意犹未尽的不满足，但顾虑到江棠之的承受能力，他还是结束了这个吻。
江棠之小口小口喘气，努力让呼吸平稳下来，想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然而他脸上和耳根没褪干净的绯色和圆幼杏眼蒙上的水雾还是暴露了他。
耶律森一手握上了他的手轻轻捏着他的手指玩，一只手拿了帕子折叠用干净的那面擦拭他因为接吻变得更加水润的唇，脸上的笑有几分餍足。
江棠之乖乖地给他擦了一会，见他心情不错，犹豫了一会还是小声开口试图打个商量：“下次不要亲那么久好不好？”
耶律森收回帕子，手撑着头，闻言笑容扩大了些许：“为什么，你不喜欢我亲你吗？”
江棠之睫毛颤了颤，垂眼看着握在一起的手，没吭声。
没等到他的回答的耶律森拉起江棠之的手把脸贴在对方软嫩的掌心，不肯就此罢休地追问：“还是说我哪里做得不好让你觉得很不舒服吗，你告诉我嘛，我都改。”
“棠之别讨厌我，好不好？”
江棠之不明白，身为一国君主的耶律森怎么能毫无包袱地说出这些话。
他明明该是威风凛凛的狼王，怎么在他面前像只摇着尾巴的大狗，甚至感觉有点傻。
可是他对上耶律森带着点笑意的眼睛，又被那做不得假的深情打动了。
明明他和耶律森以前从未见过诶，可是耶律森好像……
不，不是好像。
应该说，耶律森是真的很喜欢他，很在乎他。
江棠之不信世界上有毫无缘由的喜欢和爱，可是耶律森对他的喜欢和爱又确实是毫无缘由的。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得好快，还有点麻麻酥酥的，像是被一只手轻轻戳弄。
耶律森还在用带笑的眼睛看着他，像是等不到他说不讨厌就绝不善罢甘休。
江棠之抽回手把手背在身后，看着耶律森莫名有几分眼巴巴的表情突然就笑了，然后鼓起勇气往前凑了凑，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小声说：“我不会讨厌你的。”
耶律森愣了愣没想到他会亲上来，但是行动已经是最好的回答了。
他咧嘴笑得灿烂，很懂什么叫得寸进尺：“只亲脸怎么够，亲这里啊。”说着用手指指了指自己嘴唇。
江棠之身体顿住，怎么感觉被欺负了，突然就想起身就走。
耶律森见好就收，伸手牵上了江棠之的手轻轻晃了晃：“我开玩笑的。”
江棠之嗯了一声，没有把手抽回来，微微歪着头看了耶律森半晌，突然开口道：“你凑过来一点。”
“嗯？”耶律森乖乖照做，凑到了他面前。
江棠之蜻蜓点水地在耶律森唇角亲了一下——说是亲，不如说是蹭更合适。
耶律森这回反应很快，伸手就要将江棠之拉到怀里加深这个吻。
可是江棠之早有准备，反应更快，身体后仰偏过头躲避：“不可以亲我了，再亲嘴唇会肿的。”
耶律森不想强迫他，只好悻悻作罢。
江棠之安安静静地看着耶律森大口吃第三个烙馍，忍不住感慨耶律森长这么高大这么壮不是没理由的。
他又想到，南景几朝前就开始重文轻武，以瘦为美，聚会饮宴的时候总是要剩许多菜。谁若是只顾着埋头苦吃，没教养的嘲笑没多久就会传遍贵族圈层被人耻笑。
江棠之不受宠，份例日常被宫人克扣，每日吃的饭食可能还比不上皇后和宠妃宫中得宠的大宫女。
一年到头来，也就几次宫宴能吃到好一点的，偏偏还因为那些该死的礼仪规矩，压根就吃不饱，他宫里自然是没有小厨房的，吃不饱就只能饿着等到第二天。
想着想着，他突然就有了点饿肚子的感觉，想再吃一个烙馍了。
他伸出手要去拿，伸到托盘上方又停住了。
耶律森咽下嘴里那块，看见他的动作，不解问道：“怎么不拿？”
江棠之脸上露出纠结的表情，烙馍对耶律森来说个头不大一个只够垫肚子，对向来吃得不多的他来说却是分量很足了。
已经吃了一个的他肯定是吃不完一整个的了，但是这种有馅的好像也不能掰开来，不然馅会掉得到处都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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