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穿衣
他慢慢闭上眼睛，等待困意席卷而上睡过去，可是明明很累了，却又有点睡不着。
他在想是否要起身将燃着的红烛吹灭的时候，突然又想起有一个习俗是新婚夜的红烛要燃一整夜才是好兆头。
睡不着的江棠之翻了几个身，下一秒就被耶律森轻轻摸了摸后脑，然后听见了耶律森轻声开口唤他：“棠之。”
“嗯？”江棠之轻轻转过头，眼皮掀开一条缝看着耶律森。
“怎么了，睡不着吗？”
“有一点。”江棠之点了点头，轻轻打了个哈欠。
耶律森掀开被子带着几分蛮狠地挤过来，让江棠之和他肌肤相贴，然后捞起被子盖在两个人身上。
他把江棠之抱在怀里，下巴轻轻蹭了蹭江棠之的头发，压低了声音用那种哄孩子的声音跟江棠之说话。
耶律森自然感觉到把江棠之搂紧怀里后对方一下子变得僵硬的身体，便直接问了出口：“你是不是很怕我？”
“怕。”江棠之耷拉着眉眼老实答道，“他们都说，你……”他突然收住话头不说了。
怎么能把那些难听传闻告诉耶律森，简直找死啊。
耶律森笑了一声，胸腔轻轻震动，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样，半晌才停下来。
“我知道，南景人传我好杀人是不是，传我凶残狂暴是不是？”
江棠之呆了呆，张了张口没说出话，半天才摇头支吾着说：“也没有……”
“肯定有的，不用猜我都不知道。所以你也怕我。”耶律森言语笃定。
江棠之眨了眨眼，只能无措地道歉：“对不起。”
“没关系，我不在乎别人怎么说我，又不会掉块肉，随他们说去。”耶律森这话说得爽朗大方，顿了顿又接着说。
“可是我不想你怕我。棠之，你是我的妻子了。”耶律森这话听上去有点失落与期许，像是一个孩子在向母亲讨糖。
“你别怕我好不好，我会对你好，保护你不伤害你。”
他握住江棠之的手腕，让他的掌心贴在自己的脸上，笑的时候露出尖尖的虎牙。
江棠之微微瞪圆了一点眼睛，看着耶律森像一只只差没狂摇尾巴的大狗狗一样，心里突然被戳软陷了一块。
他弯了弯眼轻轻点头答应道：“好，我会努力不害怕你。”
耶律森笑容扩大了几分，笑得更加得意了几分：“那你亲我一下。”
江棠之瞪圆了眼，脸上一下子泛上绯红，他扭着身子想挣出耶律森的拥抱，却被抱得更紧，成了真正的严丝合缝密不可分。
"亲不亲？"耶律森故作凶恶，沉下脸盯着他。
江棠之这一刻不知怎的就不怕他了，反而咯咯地笑了一会，把耶律森笑得没了脾气，只能轻轻捏着他的脸问他笑什么。
江棠之轻轻摇了摇头，拨开他的手，下一秒搂上他的脖子，凑上前去在他唇角亲了一下。
耶律森愣了愣，反应过来的时候哈哈笑开了，压着江棠之将人的嘴唇亲到发肿。
江棠之被松开后胸口小幅度起伏，呼呼喘气。
耶律森捏着他下巴，用拇指轻轻摩挲他带上水光的唇，流露出心满意足的神色。
“别抱……”江棠之想挣出耶律森的怀抱，他始终不适应与人这么亲密无间，谁曾想动弹间腿根不小心碰到了什么东西，隔着薄薄的贴身亵裤也能感觉到那玩意的恐怖热度。
江棠之也有那个，顿时意识到什么，紧急收住了动作，像只小鹌鹑一样动也不敢动。
耶律森把头埋在他颈窝处蹭了蹭，有点硬的头发扎得他有点痒。
不是江棠之的错觉，耶律森说话的声音都比方才又低了一个度：“别乱动了棠之，不然我要忍不住了。”
“抱歉……”江棠之小声道歉，“能不能松开我，我不习惯跟人靠这么近。”
耶律森没顺着他，反倒收紧了搂在他腰上的手臂，又开始用根本没有拒绝余地的语气说：“不行。”
“诶？为什么嘛……”
“你不习惯，就从今天开始习惯好了。”他顿了顿，轻轻吻了吻江棠之的侧脸，说得一本正经，“塞外不比你们南景宫室，经常白天还好好的，晚上一下子冻死个人。我抱着你，绝对不让你冻着。”
“而且……”他定定地看着江棠之，脸上带上了几分笑，“我喜欢你啊，想抱着你。让我抱久一点，好不好？”
江棠之被他直白的话哄得脸红，只能晕乎乎地点了点头，内心还很感动耶律森这么为他着想。
他舒舒服服地缩在耶律森怀里盖着厚厚的被子，搂着他的男人身形高大好像足以抵挡一切风雪，带给他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他放松心神，闭上眼睛等待困意的时候听见了很小声的歌，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到。
没有歌词，只有曲调，很好听很悠扬。
他正想是谁在唱歌，却感觉耶律森搭在他背上的手轻轻动起来，富有节奏地轻轻抚摸拍打，像是一个温柔的母亲在哄孩子睡觉。
江棠之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但是他并不讨厌这种感觉。
不仅不讨厌，反而很喜欢。他没有被母亲哄的记忆，所以才会更加羡慕其他人有娘亲疼爱。
耶律森的这一举动某种意义上弥补了这一缺憾。
江棠之感觉眼睛热热的，他眨了眨眼憋住眼泪，额头抵在耶律森胸口，在这一刻达到了全身心的放松，因此很快就睡了过去。
许是前段时间一直神经紧绷，骤然放松加之没有做混乱的噩梦，睡了个好觉的江棠之一觉起来已经天光大亮了。
他只穿着白色的中衣中裤，跪坐在被子堆里，对着散乱的衣裙钗环发呆。
让他把嫁衣自己穿回去，不如杀了他吧。可不穿的话……怎么出去见人呢？
本来应该留下来伺候他的侍女被他打发着跟着送亲使者回去了，本就是个小姑娘，胆子比他还小，何苦让人家陪着蹉跎一生呢。
打发人时候只顾着别人想不想，现在到苦了自己，江棠之在心里无奈地嘲弄自己真蠢。
正思索着如何是好时，帐篷的帘子突然被掀起来了，耶律森的身后还跟着端着东西的两个北戎女。
一身北戎服饰的耶律森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笑着看着江棠之。
“睡醒了，快到午饭时间了。”
江棠之见有女孩子进来，下意识往后缩了缩，然后才反应过来耶律森可以将他挡得严严实实。
他垂眼不太敢看耶律森，小声地说：“我，我没有衣服。”
耶律森大马金刀地在他旁边一坐，其中一个北戎侍女将手中装着叠好衣物的托盘递上前来。
耶律森接过放到床边，用眼神示意侍女都退下后便开始为江棠之穿衣。
江棠之有点害羞，往旁边躲了躲，小声商量听上去倒有几分像哀求：“我自己来好不好……”
“没事，我帮你，北戎的服饰你没穿过你不会，”耶律森一脸正色，仿佛真的是为了江棠之好。
“哦哦。”江棠之劝他不得反抗无效，只好乖乖地站起来，低头展臂，无比配合。
耶律森看着宽松里衣露出来的锁骨和雪白肌肤，喉结轻轻滚动，突然有点口渴的感觉。
好想亲……不，是好想咬！
想卡住江棠之的细腰将人禁锢在怀里，捏着他的下巴将人亲到喘不过气，把人亲到呜咽不止，两只手臂没有半分推开人的力气，只能软乎乎地搭在他的肩膀上状似拥抱。
“嗯，怎么了吗？”江棠之困惑的声音将耶律森从可怕的欲望之海里拽了出来，让阳光重新照到他。
耶律森面无表情，认真地给江棠之穿上和他身上那件同款不同色的衣裳。
穿好衣服后，耶律森在床边单膝跪下，要替江棠之穿鞋子。
江棠之哪敢让他做这个，死活不答应，膝盖曲起腿藏在被子下。
“你，你给我！我自己来……”
耶律森看着他满脸通红的害羞样子起了兴致，伸手握住他的脚腕，慢条斯理地给他套袜子。
套完袜子套靴子，江棠之想挣，又怕题到耶律森，骑虎难下，眼睛都蓄上眼泪了——羞的。
“别呀，我自己可以的，我自己来啊。”
耶律森一点也不觉得这样单膝跪地帮人穿鞋是很没面子的事，一边笑得爽朗一边哄他。
“你没穿过我们的鞋子，我给你看看合不合脚，如果不合脚很难受的话要重新做。”
江棠之红着脸盯着耶律森，忍不住把手放上去轻轻摸了摸对方的脸。
他的脚还是有点紧绷，耶律森就轻轻拍了拍他的左脚脚心示意他放松。
马靴这种东西本该量身定制的，可他不知道江棠之的尺寸。
只听交洽的使者说九公主身量比寻常女子高，再加上南景没有裹足的习俗，准备的时候绞尽脑汁，就怕江棠之穿得不舒服挤了脚。
他托着江棠之足底将靴口对准足尖，靴子一点点套上去。
与他试想的不太一样，江棠之的脚要比鞋子还小上一点。
夏日靴子的皮料轻薄，靴筒包裹住江棠之的脚踝和小腿相连处，流畅匀称的线条一览无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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