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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第95章


中秋月夜,裴家武馆内。

        月色舒朗,暮云收尽扬扬清辉,毫不吝啬地铺洒在寂寂边城当中。

        清寒霜影丹桂香,每一方小院中,都有属于自家的热闹。

        靳氏今日大展身手,做了十全的中秋家宴。裴逸花了大价钱从集上买了南边送来的肥蟹,蒸了高高堆成了尖儿。杨秀桐娘家做香料生意,侍弄得一手好桂花香,添了满桌馥郁清香的桂花玉子糕。

        裴思云和白毓两个被裴家人宠得十指不沾阳春水,现下一个要养伤一个要长身体,一家子一人一筷子的宠溺,将两人的肚皮撑得圆滚滚几欲裂开。

        裴思云和白毓大眼瞪小眼看着桌上最后两只膏肥肉美的螃蟹,终是把目光齐齐挪到了一旁,对着还在大肆朵颐的翠珠道:“这还有两只螃蟹,你爱吃便都是你的了。”

        翠珠用从满桌的蟹壳当中抬头,道:“三姑娘你可别再劝我了,方才夫人见我喜欢,都已经给我塞了好几只了,我都吃好了,可不敢再贪嘴了。”

        杨秀桐看翠珠那滴溜溜的圆眼睛,没忍住戳穿了她:“这会子有人说她吃好了,那桌上几盒月团还没开呢,这可如何是好?”

        翠珠摸了摸自己在裴家养出来的小圆腰身,努力吸了吸,万般真挚道:“若是少夫人为此发愁,我不介意再努把力为您分忧的!”

        “这丫头!”翠珠一句逗她笑得牙酸,靳氏没忍住嗔了她一句,“仔细你的肚子,家里克化消食的山楂,可都是让你一个人吃完了,夜半不要跟我喊肚痛才是!”

        翠珠又看了两眼那几个雕花缀玉精致得不像吃食的盒子,实在是好奇当中是怎样的人间美味,放话道:“夫人放心,今日就是肚痛我也认了!”

        杨秀桐起身,招呼裴逸一起,将那几盒点心拿过来放到了院中的石桌上,道:“这两个小的白日里不晓得跑来看了多少回,别说她们,就连我也好奇这里头到底装的是怎样的吃食了。”

        今个儿一大早,连辰的手下和郡主府的小厮一前一后来了趟裴家武馆,送来了这几盒点心。

        翠珠和白毓年纪小些,自然沉不住气,私下里都暗暗比较了好几回连辰和乔鹤渊送的东西,今日两个用一盒枣花酥打了赌,就等着看裴思云更喜欢哪个送的呢。

        翠珠眼下都顾不上那两只螃蟹了,三下五除二擦了手,跑到小几旁挤在白毓边上,小小声同她嚼着耳朵。

        “我还是觉得三姑娘她肯定喜欢小连将军送的!”

        白毓皱了皱鼻子毫不服输:“我才不信呢,我师父她肯定喜欢乔哥哥送的!”

        两个小姑娘嘀嘀咕咕的言语传到杨秀桐耳里,她轻轻抿了抿嘴角,抬眼看到面色不佳的裴逸,没忍住用肘碰了他一下。

        “怎的过节还拉着一张脸,这可不像你。”杨秀桐打趣他道。

        裴逸轻哼一声:“娘子你明明知道我所思,就不要再取笑我了。”

        杨秀桐笑得眉眼弯弯,道:“云姐儿大了,这些都是迟早的事情,你总不能守着一辈子不让她嫁人吧。”

        裴逸负手皱眉,隐隐不悦道:“反正我看这两个哪个都不行!还有那俩小的,瞎凑什么热闹,你也不管管。”

        杨秀桐觑他一眼:“这有什么好管的,小姑娘都是这么过来的,那时候我在闺中,不也常听小姐妹说裴家武馆的好儿郎么。”

        裴逸向来一板正经不禁逗,杨秀桐三言两语,就闹得他面皮飞了一层红,急道:“这么多孩子在呢,你说这些做什么!”

        杨秀桐心情大好,眼见裴思云过来了,这才收住打趣自家夫君的念头,忙道:“云姐儿,快来,这还是你来拆好。”

        靳氏在一旁满脸期待地盯着她,裴思云看着桌上那几盒点心,一时犯了难。

        自从她和白毓从郡主府被送回来之后,事情就有些不对劲了。

        且先不说连辰和郡主府一趟趟寻着乱七八糟的由头往她家送东西这事,就单说对郡主府哪哪看不顺眼的靳氏,在某一日忽然开始和颜悦色起来,就足以让她嗅出不寻常的意味。

        今日面对这一桌子颇费心思准备的点心,她立在院中抱着自己的胳膊远远瞧着,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她不是个迟钝的,连辰那边的心思她能隐隐约约瞧个大概,可乔鹤渊那处跟连辰叫着劲儿似的你追我赶,她却有些不明白了。

        他若是……为何每每送东西来,都只踩着连辰的步子有样学样。

        可他若不是……费这些心思又做什么,白白捉弄人么?

        她一时有些心浮气躁,抬眼看到天上一轮皎皎明月,忽的想起来在古兹边境那一方小院的屋顶,二人对月而谈时的情形,有些不是滋味。

        夜凉无风,裴思云浸在冰凉的月色里堵了鼻子,瓮声瓮气念了一句:“我有些不舒服,这月团还是嫂嫂来分吧,我先回房歇息了。”

        靳氏忽的收起看戏般的神情,上前摸了摸她的额头,急切道:“可是着凉了?你身子还没好,可不能再病了!”

        小院里一群人登时紧张起来,裴思云弯起嘴角,露出一个宽慰的笑:“没事,就是吹了会儿冷风,睡一觉就没事了。”

        杨秀桐和靳氏对了对眼神,上前道:“母亲不用担心,晚上我也吃得有些积食了,月团给孩子们分分就是,我陪云姐儿回去歇息。”

        靳氏心领神会,道:“行,那你去吧。”

        杨秀桐亲亲热热挽了裴思云的手,陪她进了屋子。

        “云姐儿,你先坐着歇一会儿,我去给你打些热水来。”

        裴思云思绪搅成一团,也没有什么动弹的心思了,就索性托一回懒,乖巧地道了一句:“多谢嫂嫂。”

        杨秀桐一盆热水接回来,回手把裴思云的房门一关,将院中的欢闹嘈杂声都掩在了外头。

        她进屋落坐,挑了一个红木圆凳掖下裙角,坐在裴思云的梳妆台前,看着她热气氤氲浸面后,仍然浅浅郁结的眉头,柔声问了一句:“云姐儿,可是有心事?”

        裴思云摇摇头。

        把手放入温热的水中,今夜阖家欢聚,她贪了两杯滋补不伤身的桂花酒,回到这温暖的内屋,酒气有些隐隐上涌,冲昏了她的头脑。

        她又点点头。

        杨秀桐拉着她坐下:“若是憋在心里不好受,就讲给嫂嫂听听。”杨秀桐看了一眼窗外,“你放心,不告诉母亲和你哥哥。”

        裴思云轻轻应了一声,却不知从何说起。

        杨秀桐心里有数,替她开了口:“可是因为小连将军和二公子?”

        裴思云点点头:“嫂嫂你也看见了,他们俩这段时日,没少往咱们家送东西。”

        “我知道。”杨秀桐声音柔和得似天上的绵云。

        乔鹤渊和连辰几次斗法下来,裴家武馆门前来来往往好不热闹,都不用靳氏出面,连裴思云自己都觉得不妥。

        可每每出面婉拒,来送东西的士兵和小厮都一脸无辜,张嘴就是委屈巴巴的姑娘救我。

        “姑娘你就别为难小的了,军令如山,小连将军的事若是办不成,我也别想回去了。”

        “姑娘行行好,你也知道我们二公子的脾气,小的若不成事,怕是明日就让发卖赶出府了。”

        裴思云于心不忍,每回都说这是最后一次了,可下次大门一响,来送东西的又换了一副生面孔,这让她如何说理去。

        那两人一个关在济川军营里,一个在郡主府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即便有心传个话,却连个正主都寻不着。

        她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憋闷。

        杨秀桐轻轻拉着她的手,问道:“那小连将军那处,你打算如何?”

        裴思云抬头,道:“嫂嫂,我就是想找个机会同师兄说明白,若是他念着我阿娘,往后就按孝敬长辈那般来往便是,有这份心在,即便是不送东西,我这个做师妹的,也随时都欢迎他来。”

        “如此甚好,既明了你的心意,也不会伤了两边和气。”杨秀桐微微点头,赞允到。

        “那郡主府那边呢?”

        杨秀桐见她说起连辰那般干脆利落下了决断,便顺势问到了乔鹤渊那处。

        可方才还利落妥当处理起事情来进退有度的裴思云,却忽的噤了声。

        她似泄了气一般伏身到自己的梳妆台面上,把头埋到自己的臂弯里,抬眸对上杨秀桐眼中的关切,敞开心扉道:“二公子那边……我不知道。”

        一说起乔鹤渊,她有万般思绪在心头,却又捉摸不定没有归处。

        “我不知道,我好似明白,又好似什么都看不明白。”

        裴思云将下颌埋在臂弯中,一双清亮的眸子缓缓眨着,目光遥远落定,近乎要穿透这一方小院,直直往城北而去。

        “我清楚师兄为何三番五次循着由头来家中关切,也知晓二公子每次送的东西要压过师兄一头肯定不是巧合,我甚至能想到他在郡主府颐指气使田大哥蹲点儿的模样。可是我不知道,或者说不敢猜测,他做这些是为什么。”

        谁人都道郡主府二公子喜怒无常,她对旁人识得笃定,却在这一刻不敢妄下结论。

        杨秀桐也是从这般年纪走过来的,她如何不知,女儿心思照例是旁观者清,越是通透那便越是清明,只有这般混沌糊涂,那才是真真正正所陷局中了。

        “要我说,二公子他如何做不重要,眼下要紧的是,云姐儿你如何看他。”

        裴思云思绪回溯,落到郡主府库房初见他那一日开始,到济川城底下水道昏迷前那一刻耳边略显聒噪的碎碎念,再思及不久前在郡主府见他那一回,乔鹤渊眼中坦荡又认命的关心。

        她定了定神,缓缓道:“我知道二公子在大家眼中是如何游手好闲飞扬跋扈的,我也知道济川城人人都说他喜怒无常阴晴不定不好相与,可在我眼里,他好像不是这样的人。”

        他若真是众人口中那般不可救药的骄矜纨绔,又怎么愿意与她一起搅和进金沟寨救人那般的险境中,又怎会一声不吭背着她从龙潭虎穴一路逃出来。

        “即便他有时脾气古怪了些,说话气人了些,可现在嫂嫂你问起我来二公子是个怎样的人,我想起来的,也只有他背着我从金沟寨一路出逃,惹我生气后陪我在屋顶看月亮,还有之前在郡主府里,他说他关心我时候的模样……”

        裴思云觉得很奇怪,在未曾相识之前就早有耳闻恶名远扬的人,怎的正儿八经相与之后,回忆起来,就只剩下了这般细碎温暖又具体的画面。

        生动的,鲜活的,带着她记忆温度的描绘,在她脑海中拼凑成一个全然不同的乔鹤渊。

        裴思云顶着自己晕乎乎的脑袋发问:“嫂嫂,你说我是不是真的病了,我好像发现,郡主府的二公子,对我好像是有那么一点不一样。”

        杨秀桐轻轻接住裴思云呢喃般的呓语,拨开绕在她心头的恍惚旖旎的迷雾,问道:“那觉他这般,你是欢喜还是忧虑呢?”

        今夜朗月无星,裴思云骤然清明的眸子,比云河中的繁星还要明亮。

        她说:“我想,我应当是欢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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