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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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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堂内外的气氛诡异至极,  等着看热闹的人,就差没随身带着笔墨纸砚,只要皇太极再开口提立储,  他们得立马让他写下诏书昭告天下。

        布迦蓝万事不管,每天游山玩水过得很是悠哉。天气一天天凉下来,  皇太极却觉着好像被架在火上炙烤。

        阿哥是他最心爱的儿子,  只恨不得将所有的好东西都给到他。面对着豪格的愤怒,  他可以置之不理,但其他几旗一致的支持,却令他警惕起来,  怀疑这件事是不是哪里出了差错。

        因为代善他们几人向来不安好心,要是他们一起支持某件事,绝对不是好事情。

        皇太极又惊又怒,感到四面楚歌。户部没银子,布迦蓝说不管就不管。长子反目,周围群狼环伺,向来倚重的臣子范程,也不像从前那般,知无不言。

        外面秋日阳光正灿烂,  照得人眼睛都睁不开,崇政殿里却莫名的冷清,  光线昏暗。

        皇太极双手撑在膝盖上,埋头难过地喘息了一阵,沉声道:“来人,去吧范章京叫来!”

        随从领命出去,  不大一会范程进了屋,上前恭敬请安。皇太极眯缝着眼打量过去,  见他额头上冒着细汗,衣袍上也沾着泥土,皱眉道:“你这是去哪里了?”

        范程答道:“回皇上,如今正逢秋收,奴才去城外地里走了一圈。回来后又去修建的衙门处瞧了瞧,问了下工期,能否赶在秋闱后修建完成。”

        皇太极又郁闷了几分,工部一直在催银子,现在修建衙门的工钱还拖着没有支付。也是因着朝廷的衙门,所以尚能拖欠。

        不过总不能永远欠着,虽然他是巴不得如此,布迦蓝骂他的话又回荡在了耳边:“真是不要脸,不管什么身份,都忘不了发家的本事,一辈子都想着当强盗。”

        身份越高,越要顾及些颜面。皇太极深深吐出口浊气,说道:“坐吧。外面庄稼今年收成可还好?”

        范程谢恩之后上前坐下,微叹了口气,说道:“今年着实干旱严重了些,后面下了一场雨,也只救回了七成。”

        皇太极却松了口气,说道:“能有七成也不错了,幸亏老天保佑......”

        提到老天保佑,他便想起了阿哥。阿哥出生带来了一场大雨,救了地里的庄稼。自从海兰珠怀孕起,大清就万事皆顺,为何他们都看不当做一回事呢?

        皇太极抬起头,目光沉沉直视着范程,问道:“范章京,为何你们都不同意立阿哥为储,他究竟有何不好?”

        范程心里一咯噔,思索着怎么回话才合适。皇太极一颗心滚烫火热,坚定认定阿哥好,他要是说不好,只怕会激怒他。

        皇太极看着范程犹豫不决的模样,拔高声音呵斥道:“说实话,敢隐瞒我砍了你!”

        范程吓了一跳,面对着皇太极的怒火,也豁了出去,苦口婆心地道:“皇上,阿哥没什么不好之处,只是他人太小,现在也看不出有何能力啊。如果皇上只是普通寻常之家,要把家产传给他,断无人说什么。

        可皇上现在要把大清传给阿哥,照说天家无私事,立储乃是国之大事,皇上一定要慎重又慎重。奴才知晓皇上认为阿哥有福分,给大清能带来福祉,可皇上,天命之后,还有人为。”

        是啊,天命所归之外,还要事在人为。皇太极颓然靠在炕几上,心滋味莫名。

        他们到底没把阿哥当做一回事,他太小,还看不出好坏。若是让他们臣服,也着实为难了些。

        皇太极怅然长叹,说道:“罢了,这件事暂且不提,等阿哥长大些之后再说。”

        范程松了口气,说道:“皇上,再过几天就是秋闱,照着首辅先前的提议,考的举人选入翰林院修书编撰,这件事还得首辅出面。还有,秋收之后即将要收赋税,可如今......”

        皇太极很不想听到布迦蓝,当即打断了他: “翰林院与赋税的的事情,你又不是不懂,都由你去张罗。没有她,朝廷难道就得关门大吉了?”

        这些天布迦蓝在外面玩得很是高兴,以前海兰珠怀阿哥的时候,每天捧着肚子,连走路都小心翼翼,她怀了孕,还到处跑得欢,只要一想起,他就满肚子火。

        她不拿自己当回事,也不拿肚子的孩子当回事,要是摔了磕了碰了,那可是他的儿子!

        范程张了张口,终是苦着脸道:“皇上,奴才不是不能张罗,首辅有自己的安排,奴才怕张罗错了。不管是理藩院,还是翰林院,衙门里的人手,她要根据实际需要做出调整,让他们能各司其职。

        先前的官员考评,本就是首辅的主意,到了年底考评,更离不得首辅。再者,首辅先前在提酒引之事,现在地里的粮食收了上来,正好趁着这个时机出售酒引,收取酒税,这才是户部的生财之道啊。”

        酒引?皇太极心一动,先前吵架时布迦蓝也提过,忙道:“你且仔细说说看,究竟如何出售酒引,收取酒税。”

        范程满脸为难,摇摇头道:“皇上,奴才也不清楚,首辅也没有多提,只告诉奴才有这个想法,具体还得商议之后再定。只不过......”

        接下来的话,范程没有再说出口,不过皇太极也知道他要说什么,脸一下垮了下来。

        难道,他又得去向那个悍妇低头?!

        皇太极自然是一百个一千个不情愿,径直命令道:“你去寻她问个清楚!”

        范程神色尴尬,为难地道:“皇上,奴才曾经问过,首辅没有理会奴才。皇上也知道首辅的脾气,她不想说的事情,奴才岂敢逼迫她?”

        别说范程不敢逼迫她,就是自己,也逼迫不了她。皇太极心憋着气,烦恼无比地摆了摆手,说道:“真是没用,下去下去!”

        范程偷瞄了眼皇太极,见他黑着脸,不敢再多留,忙起身谢恩,飞快溜了出去。

        夕阳西下,给黄瓦绿檐蒙上了层金光,远远看去,好似幅浓墨重彩的画卷。

        皇太极刚靠近有福宫,就闻到了阵阵的甜香气,伴随着几个格格的笑闹声,让人感到说不出的宁静与美好。

        他背着手,在门前踟蹰了片刻,这是他的皇宫,哪里他不能去?心一横,大步走了向前。

        宫女们忙大声请安,他惊了一跳,屋子里也好似沉寂了下来。心恼怒异常,冷眼横过去,宫女们忙垂首噤声,他深吸一口气,掀帘进了屋。

        放眼望去,案桌上摆着各种点心果子茶水,屋子角落摆着瓶瓶罐罐,里面插满了各种野花。细长的瓷瓶里,竟然插着一束芦苇,看上去趣致又生机勃勃。

        国君福晋带着几个格格也在,加上布迦蓝苏茉儿与另外三个格格,正围在一起,说说笑笑吃得正欢。

        见到他进屋,所有人都停止了说话,脸上笑容逐渐消失。除了最小的格格在叽里咕噜不知说着什么,连平时与他最亲近的五格格,也只是随意福了福身,没有再扑上前亲热唤他汗阿玛。

        皇太极纵然见惯了大场面,此刻也感到前所未有的尴尬。见没有人出声招呼,他咳了咳,干巴巴地问道:“你们在吃什么这么开心?”

        布迦蓝放下手里的点心,慢条斯理擦着手,淡淡地道:“皇上问清楚之后,好抢去送给你的爱宠吗?”

        “你!”皇太极气得牙痒痒,想起自己前来的目的,生生咽下了这口气,闷声道:“我只是随口问问,又没人跟你们抢。”

        布迦蓝悠闲喝着水,连余光都欠奉。

        皇太极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对国君福晋说道:“你先带她们回去,我有事情与布木布泰商议。”

        国君福晋神色讥讽,瞄了他一眼,招呼着几个格格回宫。苏茉儿帮着包了一堆点心让她带回去,唤来奶嬷嬷,也领着几个格格出去了。

        屋里只剩下布迦蓝与皇太极,他走上前坐在她身边,打量着她的肚子,问道:“最近你都在外面跑,肚子里的孩子还好吧?”

        布迦蓝低头看了一眼肚皮,嗤笑道:“皇上可听过一句话?”

        皇太极不解看过去,布迦蓝说道:“冬天的扇子,夏天的棉袄。皇上现在的问题,就好比是这个,一点用处都没有。皇上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不用扯东扯西,忒烦。”

        皇太极差点儿被噎死,他忍了又忍,勉强扯出一丝笑容,说道:“先前你说的酒引之事,你可有定下来,打算如何实施?”

        布迦蓝抬了抬眉,说道:“皇上,不兴这样的啊,卸磨杀驴的事情,皇上可没有少做。先前皇上要为你的爱宠抢我宅子的时候,可是想要砍死我呢,现在却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皇上把我当成什么了?”

        皇太极早就知道布迦蓝没那么好说话,她小心眼记仇,凶得很,能骂人也能杀人,他就不该来!

        不过为了户部,为了大清,他忍了。

        “你当然是大清的内阁首辅,这些时日我当你是在休沐,玩了这么久,也该回来当差了。”

        布迦蓝瞪圆了双眼,故作惊讶地道:“我原来是大清的首辅啊?立储这么大的事情,我这个大清的首辅都不知道,这朝廷竟然如此荒诞,就是戏也写不出来啊。”

        她手指敲打着炕桌,拉长声音道:“夺泥燕口,削铁针头,刮金佛面细搜求,无觅有。鹌鹑嗉里寻豌豆,鹭鸶腿上劈精肉,蚊子腹内刳脂油,亏老先生下手!”(注1)

        荒腔走板的唱调,令皇太极恨不得捂住耳朵,他瞪着她,半晌后方恨恨地道:“以后不管逢年过节还是庆典,都永远禁止唱杂剧!”

        布迦蓝朝天翻了个大白眼。

        皇太极再忍,说道:“你不答应让海兰珠与阿哥住你的宅子,不答应就不答应吧,我也不会再逼迫你。至于立储的事情,我更不会再提,可你还要气多久?”

        布迦蓝嘲讽地道:“皇上耳根子软得很,美人儿一哭,连祖宗都得忘了,只恨不得把一颗心都掏出去相送。这等惊天地泣鬼神的深情,我可消受不起。皇上,你愿意为你的美人儿做牛做马,你问过朝堂上下的官员,问过其他几旗的旗主,愿意为你的美人儿做牛做马吗?”

        皇太极说不出的憋屈难受,他闭了闭眼睛,神色痛苦,“我就知道你善妒,竟然把我想得如此不堪。再说朝堂上的官员,谁不知道我是都是在为大清着想。国不可一日无君,早些选出储君,也是为了国家稳定,依着你的聪明,岂能不明白这个道理?”

        这也太荒唐了,布迦蓝想不出其他的原因,只能归结于皇太极是祖传脑子有病,跟脑子一根筋的人,绝对说不清楚。

        她顿时意兴阑珊,连多看他一眼的心情都没有,秋闱在即,她也得早些安排完,好安心搬到新宅去等着生孩子。

        “皇上先回去吧,明天把范程他们叫上,我再具体说酒引之事。”

        皇太极看了布迦蓝几眼,见她面色平静,神色说不出的疏离,这比她跟他吵架,还要令人受不了。

        她答应了他,本来应该高兴,他却半点儿都高兴不起来,反而觉着心空落落的。

        皇太极怔楞半晌,想了许多话,都难以说出口。他起身走出去,外面的天色已黑,廊檐下已经点上了灯笼,夜风吹过,带着阵阵寒意。

        不知不觉,寒冬又快来临。

        翌日,布迦蓝用完早饭后,去了崇政殿。范程见到她前来,脸上堆满了笑,热情地上前见礼。

        希福已经好些天没有见到布迦蓝,知道她与皇太极肯定起了争执。今日见她再次出现,目光悄然在她与皇太极身上转来转去,猜测他们最后谁做出了让步。

        不过瞧着范程殷勤得跟接菩萨一样,估计最后认输的是皇太极。希福请安的时候,下意识恭敬了许多。

        布迦蓝只随意看了眼希福,也没有寒暄,开门见山说起了正事:“收粮食后正是酿酒的最佳时机,我打算出售酒引,允许某一旗不限量酿酒,由朝廷征收酒税。酒税的收法,依着你们看,是按照定额收取,还是按照每卖出一角酒,收取一定的数额为好?”

        希福一愣,不解地道:“限制酿酒的禁令刚出不久,如今又要放开酿酒。今年的粮食收成不好,如果开了这个口,限制酿酒令岂不是又成了一纸空谈?”

        布迦蓝耐心解释道:“并非放开酿酒,只允许取得酒引的某旗酿酒出售,没有取得酒引的其他几旗,一律不许酿酒。限制酿酒禁令先实行了一年,他们现在心里有了底,究竟是粮食重要还是酒重要。现在就算全部放开,他们也不敢把粮食全部拿来酿酒。

        再说从头到尾,都没彻底禁止酿酒,只是限制了一部分而已。做买卖本就要交税,卖酒当然得收税。”

        希福觉着总有哪里不对,可他又一时说不出来,满头雾水看着布迦蓝。

        布迦蓝的措施,是在进一步收紧其他几旗的权利,盐已经收了回来,该课以重税的酒税这一项,她肯定不会放过。

        旗本就有随意酿酒的权利,她要让他们买酒引,取得许可后才能酿酒,这笔账,任谁一算也会觉得不对。

        不过她不担心,她有的是方法对付他们,现在她也没也多透露,只说道:“如果按照酿酒量收取,账物繁琐,帐会算得更细致。按照每年收取,则会省事些,两者都有利弊。”

        皇太极思索之后,说道:“现在缺人手,还是按照每年收取吧。酒引按照每年五十万两银子起,价高者得。”

        布迦蓝倒抽了口冷气,首次总不能把人逼得太紧,温水煮青蛙,把青蛙一下扔进滚水里,也不怕烫到自己。

        她连与他说话的心情都没有,对范程说道:“范章京,你就按照五十万两银子算,现在米儿酒与烧酒,一角酒多少钱,成本又是几何。如果加上五十万两的酒引钱后,一角酒得卖多少钱才能收回本,若要赚钱,需要酿多少酒,把今年大清的粮食全部拿来酿酒够不够。”

        范程也深感无力,说道:“一石粳米,约莫能得酒十余斤,现在烧酒合每斤约莫二十五,一石粳米酿出的酒,约莫能卖二两银。如果酒引需要五十万两银子,则要卖出二十五万斤的酒才能回本。按照丰年,一亩地产粮得米约莫二石,今年受了灾害,一亩地得米顶多只有一石......”(注2)

        皇太极也傻了眼,田地里又不是全种粳米,大多数还是种小麦,粟米以及高粱其他农作物。

        布迦蓝核计了下,说道:“今年是先开始,先按照十万两银来出售吧,酒卖贵了,百姓也吃不起。想多酿赚钱,也没有那么多的粮食。先试行一年,等明年心里就有数了,根据适当情况调整价钱。”

        酒税本来一银子都没有,虽然比着他心里的价格,差得有些远,不过一年能有十万两银子,皇太极也很满足。

        这笔银子收进来,也能缓解现在当前的难题,至少修官衙的银子有了,官员薪俸也暂时有了着落。再加上后续的秋粮赋税,与盐的收益,要不是来不及修贡院,他几乎要大方地将贡院也一并修了。

        皇太极彻底原谅了布迦蓝的嚣张,看着她的眼神也柔和起来,商议了些具体的细节之后,哈哈大笑道:“事不宜迟,明日就将他们召来,开售酒引。”

        布迦蓝知道皇太极是想钱想疯了,反正这件事宜早不宜迟,她也没反对,问道:“那正蓝旗呢?”

        皇太极呆住,豪格才被他勒令在家反省。憋了半晌,只得捏着鼻子说道:“两黄旗就算了,不与他们争。正蓝旗不能抹去,不然豪格又得闹。”

        布迦蓝只当他在放屁,反正他经常打自己的脸,前脚罚没了爵位,后脚又加封回去,来来回回就跟玩一样。那张老脸早就比盛京城墙还要厚,得用炮才轰得动一点。

        第二天,几旗的旗主还以为皇太极又要立储,兴致勃勃来到崇政殿。

        豪格脸色阴沉,见布迦蓝也在,眼神在她身上停留片刻,见她毫不理会,心里恨意难平,悄然怨毒地剜了眼皇太极。

        范程先宣布了酒引之事,说完之后,屋先是鸦雀无声,接着很快吵嚷成一团。

        多铎跟跳蚤一样,撑着椅背蹦起三丈高,失声道:“什么?原本我们能酿酒,现在我们都不能酿了,得买?”

        多尔衮脸色也不大好,十万两银子也太贵,先前他还以为只是随便收一点,然后不再禁止酿酒,随便他们酿。

        豪格听到不是立储之事,一口气松到一半,又觉着不对,重新提了回去,怒道:“开口就是十万两,干脆去抢算了!”

        代善也满肚皮的不满,冷笑着道:“满洲人谁不爱吃几口酒,照着现在的做法,这是要彻底不让大家吃酒了。以前说是怕粮食不够,大家省着一些,少吃几口也算了,早知如此,饿死就饿死,还不如大醉一场来得痛快!”

        阿济格与硕托,甚至老实人济尔哈朗,岳托都连声反对。

        范程见群情激奋,他们说得唾沫星子四溅,神色不虞,好似下一瞬就得上前砍死他。

        他心里发憷,拼命鼓起勇气,仔细解释了历朝历代的措施,再算了一次帐,极力表示银子收得不算多。

        任由他说得口干舌燥,大家却根本不听。皇太极不禁火冒三丈,他们永远都会只顾着自己,阴沉着脸,说道:“朝廷一出的政令,你们总是万般抗拒,从来不把大清放在眼里。莫非,你们是想反了不成?”

        他们的反应,早就在布迦蓝的预料之。原本她舒服地斜倚在炕上,好整以暇等着他们吵完。

        万万没想到皇太极冒了出来,她顿时又想去哐当撞大墙。不怕猪一样的对手,只怕猪一样的队友。

        果然,这群蛮子听后,几乎没当场反了。

        皇太极逼人太甚,这句话也实在难听得很。他已经杀了好几个兄弟姐妹,现在他手上的刀,又要朝他们砍来了。

        屋里的几人先是面面相觑,彼此交换了眼神。多尔衮先看了眼布迦蓝,率先说道:“皇上也无需这般说,我们几人为了大清忠心耿耿,打仗时谁不是冲在最前面。大清能有今日,也是我们拼着命换来的,如今皇上一句话,就要把我们打成反贼,这实在太令人寒心!”

        代善也附和道:“皇上又是何苦,你要杀了我们兄弟,直接给个痛快,别给我们加上这么大的罪名,我们担当不起!”

        不过瞬间,他们就要抱团结盟。双方剑拔弩张,眼见就要闹大,布迦蓝骂了声脏话,站起身铿锵有力地道:“酒税必须收!”

        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她看了过来,这时才发现,这只狡猾的狐狸,今天可是一句话都还没有说过,听到她一开口,顿时戒备更甚。

        布迦蓝先强调了观点,神色温和了下来,手抚着肚子,微笑着说道:“先前范章京算的账,你们应该都听到了。其实十万两的银子并不多,朝廷一年才收十万两银子的酒税,就算历朝历代,酒税最低的大明,也远不止这个数。”

        她目光从众人脸上缓缓扫过,神色柔和,不疾不徐地道:“我知道你们有意见,你们为大清立下了汗马功劳,大清能有今日,多靠你们浴血奋战,才换来了大清的太平日子。不过啊,你们现在就已经满足了吗?天下何其大,大清还不过只是偏安一隅,在夹缝艰难求生而已。

        如果没有大清,各旗都是一盘散沙,就好比蒙古的察哈尔部,扎鲁特各部,大家与他们有什么区别呢?如果蒙古各部统一起来,大家反过来得向他们俯首称臣。

        再说大明吧,现在大明皇帝腾不出手来对付大清,是因着大明内部动乱不断,李自成的势力越来越大,等到李自成打到北京,大明皇帝换了人,李自成会不会转过头来对付大清?如果大明与朝鲜,或者蒙古联手,大清还能过安稳太平日子吗?大家要知道,整个大清,就盛京的城墙能抵挡一段时日,要是大军围了城,大清能坚持几日?”

        布迦蓝说这么多,拼命往大了扯,都为了先转移他们的愤怒。

        她叹了口气,继续循循善诱:“我知道你们都不愿意见到有这么一天,所以大清趁着机会,必须先努力壮大自己。我们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后世儿孙着想。就这么一个烂摊子,说句难听的话,你们谁坐在皇上的位置上,都不会好过。”

        布迦蓝瞧着他们的神色渐渐变化,由愤怒开始沉思,也切入了主题:“朝廷缺钱,就没办法做事。我也不愿意强人所难,既然你们觉着,原本每旗都有酿酒的权利,现在要收回来,你们吃了亏,不划算。

        其实朝廷也觉着亏啊,朝廷花钱修衙门,支付官员薪俸,安抚蒙古各部落,还有远赴朝鲜,哪一样不得花银子。你们却一个大钱都没有出,享受着朝廷为你们带来的种种好处,对朝廷来说,也是亏太发了。

        既然你们把账都算那么清楚,也是,亲兄弟明算账,大家还是一分一厘算清楚比较好。我这里有历年来,朝廷支付各部官员的薪俸,这部分,大家一起平摊了吧。”

        就知道!

        布迦蓝一说话,绝对没有好事!

        在众人的腹诽,布迦蓝微微一笑,说道:“哦,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铺路修桥,甚至皇寺天坛,都是朝廷出的银子,以后大家前去拜祭,进门得交钱。过路过桥也得交钱,为啥呀,因为路坏了,得花银子养护。还有盛京城门,每年都要加固修葺,大家住在城里,接受着城门的庇护,每年也要交保护银,这些都不过分吧?”

        皇太极见到大家跟吃了屎一样难看的脸,心里畅快淋漓,同时又遗憾不已,他怎么就没想到跟他们这么算账呢?

        布迦蓝趁热打铁,说道:“范章京,你再给大家仔细算算,顺便告诉他们,大明地方的官员,究竟有多富有,从酒税上赚了多少银子。今年只十万两,算是最便宜的价钱,明年这个价钱肯定得涨,就这么一年,大家抓紧时机啊,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

        “说得好听,既然这么好的事情,两黄旗怎么不参与?”

        布迦蓝笑道:“哎,打人不打脸啊!谁不知道皇上把银子撒出去办了庆典,庆什么福星降世,现在穷得叮当响?”

        众人不客气,哄堂大笑,紧张的气氛消散无踪。

        只皇太极,被嘲笑得脸发烫泛红。听到他们开始问具体细则,心情又复杂得很,斜着布迦蓝,一时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高兴。

        作者有话要说:

        注1:出自元代佚名的《醉太平·讥贪小利者》

        注2:综合清初田亩以及酒价的大致数据,不太精准,大家只看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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