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混乱（1）
小土楼一共两层，按照性别抽签分配房间，女生住一楼，男生住二楼，两人一间。九尾被分在二层左侧最后一间，碰巧与戈奕为室友，
“好巧呀，小学弟。”戈奕在门外温雅地向九尾打招呼，随后提着行李箱走进房，上下打量，商量：“你想睡哪一边？”
九尾比他早到，正倚在窗台前放空，闻言回首看了一眼，无所谓：“学长你选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戈奕把行李箱放到靠门的床侧，笑言：“我比较喜欢近门的位置。”
“嗯。”九尾点头，将挎包随意丢在自己的铺位上，又折身开始发呆。
见陈九尾一直面朝窗外，戈奕也踱步上前，同他闲谈：“学弟在看什么呢？”
这就是人类的尬聊吗？
他暗自猜想，表面心静如水：“沙子。”
“哈哈。”戈奕活跃气氛地浅笑两声，侃侃道：“学弟的兴趣还真是与众不同。”
九尾没什么意味地嗯哼两声。
“临出发前，我无意中听到年老师举荐学弟加入补习班的原因，”随后，戈奕又凑近了点，神秘兮兮道：“你想不想知道？”
“噢，是什么呢？”语气是戈奕听不真切的极细微的冷嘲。
他倒想知道年逝水是怎么搞出来的幺蛾子。
大漠落日远比卫灵港的要璀璨，映得九尾澄澈的眼眸一片绯色，若含春水。唇角勾起一抹弧度，恰到好处，衬得五官明艳动人。他的黑发比刚入学时又长了许多，规矩整齐地束在耳后，像个精致且易碎的瓷娃娃。
美好的事物，总容易让人沉陷其中。
戈奕一时看得有些痴，他把手兜在口袋里，连忙掐紧掌心，垂下眼，匆匆开口：“因为——”他闭了闭眼，整理思绪，才重新道：“因为学弟你在灵力比赛上的表现。”
“每届素质大比后，学院都会秘密组织开设冬季修灵班，选拔在灵力项目中成绩优异的选手，进行单独培养，并且每一位被挑选的学员都只此一次机会。今年比较特殊，一年级的小同学着实出乎意料，惊才绝艳，尤其是你和闵学妹。”他顿了顿，“虽然不知为何，你在灵力压缩项目上没有发挥好，但年老师似乎对你能接他三招很感兴趣，所以向柏校推荐了你。”
戈奕露出笑，再次看向九尾，“本来柏校长是不同意的，可年老师态度强硬、不肯退让，柏校才迫不得已用‘插班生’的名义准许了。”
“所以说，九尾学弟，你真的很幸运。”他一边开玩笑似地下结论，一边观察九尾的神情。
九尾听完，不屑地撇过头，半边脸埋在光暗交错中，嘟囔：“这运气我宁愿不要。”
戈奕脸上笑容更深，“年老师都是为了你好，”他站直身，打趣：“也不知这一个月的修炼形式是什么，学弟可要好好加油，切莫辜负年老师对你的期待。”
“呵。”
看着少年人嗤之以鼻地耸肩，浑然不在意的态度，戈奕笑了笑，没再多说，回身收拾床铺和行李去了。
九尾微抬头望向连天的戈壁荒漠，唇线归于平直。他嗅到戈奕身上蓬勃的灵力波动，估计离分化属系不远了吧。
确实到了需要重点关照的关键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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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树学院众人在小楼内休整了一晚。
翌日清晨，在年逝水的带队下，补习班学员一同向城外出发。
漠惘城的街道很宽，却少有人踪，家家户户的门户紧闭，似乎还浸在梦中。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沙漠地区天亮得早，年逝水刚至五点，就把所有学员叫醒，吃了一顿简单的早餐后，便整装待发奔往他所说的“训炼地”。
不一会儿，他们赶到了城门处，饱经风霜的玄铁歪歪斜斜地插在地下，雕刻印迹被黄沙糊了棱角，依稀可辨出“漠惘”二字——一块铁分割了瀚漠与人城。
极目远眺，是一望无际的苍莽大漠，寂静而深邃。偶尔狂风吹拂，卷起漫天沙砾，再落下时显出地平线尽头未升起的小点烈阳。
年逝水驻足在铁碑前，也不见他如何动作，十二套棕布包裹的卷袋依次摆在面前。“每人一份，这是你们在沙漠中独立生存的工具，切勿丢失。”
沙漠独立生存？
这是要他们只身前往大漠吗？
看着学生们的惊奇与疑惑，年逝水泰然解释道：“训炼地点正是你们眼前的沙漠地域。换句话讲，只要是漠惘城外的范围都属于天然修炼场，在那里的灵气比城内要浓郁得多，等你们进去后自然能体会到好处。”
“每日早五点至晚五点便是进漠时间，你们可以在里面积累、修炼、突破。若想要偷奸耍滑我也顾不着，毕竟这是强大你们自身的力量。”说到这儿，他觑了九尾一眼。
众人收好卷袋，高专部修灵系的羽沢英发问：“老师，我们是组队进入大漠，还是各自前往？”
“随意。”年逝水看向她，浅谈：“但我不建议太过分散，毕竟沙漠中危机四伏。据我所知，能在大漠生存的物种，灵智开启率几乎是百分百。也就是说，它们至少都为一阶灵修水平。”
“当然，如果你们实力足够、胆子够大，也能去尝试猎杀兽类，其中裨益与单纯修炼可谓云泥之别。”
在寒树学院一行人中，达到一阶以上的只有高专部三人。剩余九人中七人来自中学部，虽未开化元素属性，但按照灵质勉强可算作准一阶，尚有自保能力。至于小学部的那两个，妥妥的拖油瓶预备役。
也不知年大主任抽什么疯，居然带着俩小孩来奶。
猎杀兽族？更是想都不用想。
高专部几人交换眼神，皆看出对方的无奈。
年大主任才不管他们心底的小九九，继续道：“怎么组队是你们的事儿。友情提醒，若遇到危险，可捏碎袋中的银星，它会将你们立刻传送到我这里。但是，每人只有这一颗，请谨慎使用。”
“好，”他长舒一口气，扫灰似地摆手，“我都交代完了，你们进去吧。”
话音刚落，补习班各人便没了踪影。
年逝水搓了搓指尖，自言自语般呢喃：“为师再免费送你们一程。”
……
但听“吨”“吨”数声，几道身体猝不及防地砸入细密软沙中。
只有四五人反应快，滚了一圈，才稳住身形。
“诶哟，年老师就不能温柔一点！”吕和御揉着后腰缓缓站直，他体格最健硕，被摔面积自然也最广。
昆特走近，揶揄道：“你该感谢年老师没有把我们送到兽群中。”
“行了。”羽沢英看着从沙坑中费劲爬出来的几人，微蹙眉心，“先想想我们如何分配人员。”
昆特大大咧咧地道：“分啥分，要我说咱们直接原地修灵，何必寻这么多麻烦。”
“你呢，蒙敕。”羽沢英没搭理莽夫，转头向另一个人商讨。
蒙敕是高专部的最后一人，在班里素来沉默寡语，被叫到也只是淡淡回应：“都行。”
羽沢英低头思忖，集中修炼也未尝不可。她刚想拍板决定，却遭人打断。
“羽沢学姐。”戈奕匆忙上前两步，认真道：“我有一个提议。”
“哦？”羽沢英闻言，略有不虞地盯视来人，见是戈奕才面色稍缓。
她听说过戈奕的名号，眼前这位在中学部是响当当的存在，刚才也可迅速化解摔落，可见能耐不小。她收回目光，不动声色道：“你说吧。”
“我曾闻家祖提及漠惘沙域，此处灵力乃星球之最，取之不尽，在此地修炼约谓一日千里。”戈奕惋惜地摇头，“但也有个弊病，它的量是固定的。”
“若是我们十二人同在一地修炼，每人分到的只有十二分之一。可若是分散开呢？”
羽沢英眼中一亮，“那便呈几何倍数增长。”
戈奕轻敲响指，“没错。”
“那依你之见，怎么分最合宜？”不知不觉间，羽沢英下意识地向戈奕询问。
戈奕环视一圈，胸有成竹道：“六人一队，反方向进漠。”他稍停，给众人思索时间，“由高专部的学姐学长分别带队，中学部与小学部平均拆分，保持两队实力相当。”
“学弟说得在理，我赞同。”懒得动脑的昆特率先同意，蒙敕在旁默默点头。
羽沢英想了想，也觉得此法不错，朗声决定：“就按照戈奕说的办。”
最没有话语权的“小屁孩”二人组默默等待被瓜分。
闵枫之把几张纸塞进九尾的怀中，随后语重心长地拍打他的肩膀，痛心道：“就此别过，来日方长。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九尾：“……”
什么狗屁不通的玩意儿。
最终十二人分成两队。
由昆特与蒙敕共同带队，包含中学部的吕和御等人，及小学部的闵枫之。
而实力最强的羽沢英则单独领队，包括戈奕、陈九尾等人。
两队约定临近五点时于此地集合后，便各自朝东、西方向行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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