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再见纪思南
“好了，就送到这里吧，你等下不是还有工作吗？”林朝制止了苏泷一送再送的行为。
苏泷撩了一把头发，想想也觉得有道理，“行吧。反正我这次的工作应该不会拖太久，顶多一个月就回去找你了。”
“我们苏老板这生意，真是越做越大了啊！”
苏泷最近是真的忙，生意一桩接着一桩，时间拍得紧紧的，都抽不出时间跟林朝好好见个面。林朝头天跟她约吃饭，才知道她接了几个艺人的活，为了赶上活动时间，已经熬了好几个大夜，今天还要通宵收拾衣服好第二天早点给对方送过去，于是才起了个大早去给她买喜欢的小笼包送过临时工作室来。
苏泷莞尔一笑，眉眼间的风情格外惹人，“那当然——我现在可是我们圈里出了名的锦鲤！还不过来让我抱抱，沾沾运气？”
林朝欢喜地扑进她怀里蹭蹭，惹得苏泷忍不住狠狠揉了一把她的小肉脸，也看得带着霜寻在一旁装电线杆的暮诚跟着心痒手痒。
“啊，对了，”林朝在苏泷怀里抬起头，“那个谁……被他爷爷抓回家了，现在可能拿不到手机。”
岂止拿不到手机，按暮诚说的，云不期现在应该是被云烈关在云中城不知道哪个小黑屋里面，没日没夜、苦逼地学做机关灵器才对，不学到云烈满意，是不会放他出来的。
林朝当然不会帮云不期卖惨。要不是看苏泷吃饭时，时不时就要瞄一眼手机，没有消息就会走神，她才不会告诉苏泷这个消息。
苏泷笑容停了一秒，然后满不在乎地继续揉搓她：“他的事情不用特地跟我说，我们不是需要关心对方去向的关系。”
林朝知道她一惯口是心非，也不戳穿她，“哦。”
暮诚看着两人抱了又抱，难舍难分，在苏泷揉着林朝脑袋忍不住想亲一口的时候，终于忍无可忍地伸手把林朝从苏泷怀里提溜出来，冷着脸提醒她：“再不走要迟了。”
林朝这才依依不舍地和苏泷挥别。
苏泷眼神落在暮诚频频落在林朝身上的眼神，得逞地笑了笑。
今天帝都连通锦绣城界门的班次排在早上10：20，林朝和暮诚早上为了去见苏泷，起得太早，回来还在传送站喝了好半天茶才等到到锦绣城的界门打开。
距离他们离开锦绣城其实也才十来天，跨过界门、看见十八局熟悉的庭院时，林朝却还是生出一些恍若隔世的感觉。
院里的丹桂已经落得七七八八，只剩下零星的花点子在空气里撒进若有似无的香味。锦绣城今天天阴，温度竟然比高出十来个纬度的帝都还要低，饶是林朝穿得不薄，跨过界门进入锦绣城地界的时候，还是结结实实打了个冷战。
暮诚见状，不动声色地拉过她的手，将温暖的灵力缓缓渡给她。
林朝盯着两人交握的手看了两秒。虽然知道暮诚是怕她瘦了冷感冒引起更大的毛病，但总觉得大神握她手握得有点过分自然。
如果暮诚能听到她的心声，大概会反驳一下。他不是怕她感冒才动手的，他就是一直想动手，终于抓到了好时候。至于自不自然……如果能忽略他牵手之前犹豫地捻动手指的小动作，那要说自然，就是自然吧。
掌管界门的三胞胎保安小哥站在两侧各自的位置一边维持队列秩序一边跟熟识的修仙者唠两句闲话。个子最高的老槐见暮诚带着林朝出现，热络地招呼道：“哟！诚哥，回来啦？”
“回来了！”暮诚回到十八局，心情也肉眼可见地变好，“怎么样啊？这几天没什么事吧？”
“好着呢！连界门都没出过故障！”
十八局内大大小小的动向陈依依每天都会跟暮诚通话汇报，暮诚不说了如指掌，也能了解个七七八八，这样没什么营养的问候看起来作用不大，却也是个体与个体之间建立联系和熟悉感必不可少的方式之一。
喜新厌旧的管理组又给须弥芥子换上了新的主题。进了大楼，属于西北高原的旷野风光热烈得晃眼。大门旁边是一条笔直向远处山上延伸的柏油公路，公路的一面是一望无际的灿烂得像日系动漫的油菜花田，一面是釉蓝的蒸在烈日里的湖泊。
行政部大厅变成了公路和湖泊边上红瓦白墙的民居院落，要不是院子排着长队伍的还是那些熟悉又陌生的奇形怪状的“人们”，林朝大概会错以为自己是在什么自驾游的旅行路线上。
粗犷而自由的风吹得人衣襟猎猎，林朝用手在额间搭了个凉棚，不由感慨道：“除开内外温差过大容易引发感冒这一点，南总他们这个没两天就更换主题的操作，可真是背包客的福音啊！”
两人在行政部管理办公室找到陈依依交接了工作，准备一起回18楼休息一会儿。
一个笼着黑色斗篷带着骨头面具的小哥突兀地出现在路边，周围烈日炎炎，只有他的周围蔓延着肉眼可见的寒气。
暮诚有些意外，“坦都里？找我有什么事吗？”
酷爱穿黑斗篷的鬼族在道衍司负责狱司刑罚，到了十八局就是负责执刑部。虽然和执行部只有一字之差，却是整个十八局里林朝最陌生的部门。十八局人不少，其他部门的人林朝或多或少都认识，只有执刑部，因为难以忍受人间灼热的“活气”，长期和那些需要等待前往冥界的鬼魂一起生活在十八局须弥芥子的地底，除了他们外出执行任务的时候能偶然看见，其他时候，可真是连鬼影都看不到一个。
坦都里小哥性格有些腼腆，看着暮诚不说话，只有苍白如雪的耳朵上透出一点红意，让人能感觉到他的窘迫。
暮诚见他视线微不可查地略过林朝几次，推测他应该是有不方便林朝知道的事情要说，便道：“朝朝，你先跟霜寻回去休息，我和他去一下执刑部。”
“好。”
暮诚摸了摸林朝的脑袋，便跟着坦都里小哥一起埋进了公路边的湖泊中，很快便失去了踪影。
只要离开须弥芥子有形的“大道”，从任何一个方向往外走，都会走到十八局地底漆黑的执刑部。林朝也不只一次庆幸自己初入十八局迷路的时候，没有大着胆子乱跑。
林朝摸了摸霜寻的毛，准备走去1楼的标记点，转身四望之际，看见远处一个裹着黑色金边大斗篷、带着黑色金边面具的人提着一大堆外卖袋子穿过花田走到公路上。
她浑圆的大眼睛亮了亮，兴奋地朝来人挥手：“思南！”
那个浑身被斗篷裹得严严实实的人，不是纪思南，又是谁！
纪思南身为灵族与人族的混血，周身灵力惊人又不受控制，雷灵力无时无刻不在往外倾泻，所以要用绝缘斗篷和面具将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避免灵力外泄误伤他人。也因此，她身体的能量消耗变得格外恐怖，往往摄入超出常人四五倍的食物还抵不过一会儿消耗的。所以一年之中，她大半时间都在沉睡中度过。好在沉睡对她来说也是一种修炼方式，这才没有影响她的修炼速度。
纪思南正低着头懊恼自己刚才不该大意地放开了绝缘斗篷，导致花田被自己不受控制的灵力烧糊了一大片，就听到一个活泼悦耳的声音隔着老远喊她。她寻声看去，脚步不由一顿。
林朝还在喊她喊个不停，见她停下了，还有朝她小跑过来的意思。
纪思南也不是个扭捏的人，当即运转灵力继续往前疾行几步，没两下就走到了林朝面前。
林朝看见她很是欢喜，笑着问个不停：“思南，你什么时候醒的？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
纪思南自从一个月前跟奎木狼大战后，因为灵力消耗过大，就一直在沉睡。
前两天暮诚跟陈依依询问她的情况，陈依依还开玩笑说她大概提前进入了冬眠，一点也没有要醒的意思。
纪思南提着手里的外卖袋子晃了晃，“早上刚醒的，睡着睡着突然觉得饿，就醒了。”她边走边解释，“醒得不太是时候，没赶上食堂饭点，我就点了个外卖。”
“我这儿有在帝都买的玫瑰锅盔你要不要，早上刚买的，还新鲜呢！”
纪思南有意跟林朝客气两句，但林朝已经在动手翻包，她也有段时间没吃到中意的甜食了，便半是坦然半是不好意思地说：“那就来点儿吧。”
今天的标记点隔行政部大厅没多远，他们走两步就到了。那里设了个站牌，没等一会儿，就有一辆老旧的黄白小班车摇摇晃晃地从远处开到站前。可惜，驾驶座上诡异地没有司机，硬生生将一部西部公路片变成了惊悚灵异片。
两人刷了道衍令选好楼层，找了挨着车门的两个座位就近坐下，林朝便把一整盒玫瑰锅盔塞进纪思南怀里。
“都给你吧，我买了挺多的。”
林朝没有灵力，用不了百宝袋，乱七八糟的特色小吃、纪念品都塞在包里。纪思南看她那背包鼓鼓囊囊的，便也没跟她客气。
分完饼子，两人之间沉默下来，没在开口，气氛变得尴尬又诡异。
纪思南原本也不是这么容易冷场的人。大概灵力长期过载刺|激得她脑子常年都不大清醒，她行事大半时候都有点疯疯癫癫的，不然也干不出来，和林朝一见面就送她一颗雷丹的事。
她挺喜欢林朝的。虽然大家都待她很好，但是耐着性子认真地陪着她玩了十卦的人，那么多年也就林朝一个。所以，当她从陈依依那里得知，林朝差点因为那颗雷丹丧命的时候，她头一次生出一股后怕和懊悔。要是林朝真的有个三长两短，她这辈子都很难原谅自己
“对不……”
“对了！”
“啊？”纪思南有些懵逼地被林朝打断，“怎么了？”
“我还没谢谢你呢！”林朝坦然笑道，“谢谢你那会儿给了我那颗的雷丹！”
纪思南愣住了，声音犹豫得有些飘忽，“你不怪我？”
林朝怪道：“为什么要怪你？要不是你给我那颗雷丹，我恐怕真的就死在奎木狼妖手上了。还有你那个卦，真的很灵诶！要不你再帮我算算？我最近倒霉的程度只增不减，要不是大神在，我怕是早就要缺胳膊少腿儿了。就说今天早上吧……”
她眼里的感激不似作伪，纪思南知道，林朝并不是为了安慰她才这么说，她是真的从来没有怪过她！
她心头微暖，那一点点郁结也烟消云散了，隔着厚厚的面具笑起来：“好啊，算多少卦都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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