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乱套
父亲不免有些慌张，手脚忙乱之下抓住了一座脸盆架子。然而，上升的力量实在太大了，使得他带着脸盆架子一块往上飘。吓得他面如土色，嗷嗷大叫，样子显得甚是狼狈。我家的房子是平房，上面铺的都是用水泥做的预制板。
听得一阵咔嚓的声音。脸盆架子上端的木雕花抵在预制板上，被撞折了。父亲的手也松开了脸盆架子，让它砸落下来，摔得七零八碎。可他的身子继续往上飘升。直到了屋顶。头部抵在了预制板上，这才身子不往上蹿了。
这个情景怎么有点儿熟悉。对了，小时候在屋子里玩气球。一不小心松开了栓气球的线绳，那气球就一个劲地往上飘，直到被屋顶给挡住了。
只见父亲脚乱蹬，俩手使劲推预制板，可白搭，他的头就跟用强力胶粘在了预制板上一样，想要分开并不容易。
“这咋弄啊？”父亲歪着个脖子朝下看，冲我们喊道。
“蠢货，真是浪费造化！你用意念啊，你得学会控制自己的超能力！”二伯气得一拍大腿，仰着头用力吼道。
“咋个用意念？”父亲问道。
“哎呀，妈的个腿，老天不开眼啊，这样的机遇要用在我身上该多好！你闭上眼，心里默想自己的身子往下沉，要不就想象自己身上挂了一个大石头拉着你坠下去了。懂没？”二伯扯个嗓子大声说，还立地蹲个马步，把腚往下落，用自身给做出了示范，“别忘了小时候我教过你千斤坠，是时候施展出来了！”
父亲学我二伯的样子，也想施展千斤坠，但自个的腚没法往下沉，两条腿倒是蜷上去了，把身子缩得跟个虾米似的。可半点儿用也不当。
“这到底咋弄啊？”父亲又哭丧个脸嚎起来。
“罢了，蠢货，你且歇着，还是让我来帮你吧！”说罢，二伯扭过头看我，问我现在有啥事儿没。我一怔，赶紧说没啥事儿。他说那你就别搁这儿干愣着，去抓紧给我找一根麻绳来。我应了声，便出去找了。
很快，我抱着一团麻绳回来了。二伯捋顺一段，攥住绳头，往上扔。让父亲接住。一连扔了好几下子，父亲动作笨拙，就是接不住那绳头。恼得二伯又冲我嚷道：“还愣着干啥，去给我找根竹竿来！”
我去院子里把竹竿给他取了过来。他先用竹竿子往我父亲身上使劲捅了捅，说让你笨让你蠢，还跟我抢东西吃。父亲惨叫，说你轻点儿，给我戳破皮了都，哎呀，别戳裤裆，我现在是个女的，身上还来着那个呢。二伯觉得不解气，又抡开竹竿，往他腚上狠狠抽了两下子。这才把绳子系在竹竿上，给父亲递了过去。
父亲接过绳子后，拴在了自个脚脖上。我二伯就往下拽绳子，企图把我父亲给拉下来。可他用尽了力气，甚至像只猴子一样爬到绳子上，令身子吊了起来晃荡。可我父亲身子稳如山，丝毫拉他不动，倒是把脚脖子给勒得生疼，忍不住又叫唤起来，让我二伯赶紧停下。
“这可咋办啊？”父亲扯个嗓子猫叫，哭了起来，揩着脸上的泪，“总不能一直让我在这上面飘着吧！”
“看你那熊样儿！哭个啥，我这不是正在给你想着办法吗？”二伯冲上面吵吵道，脸色铁青。
在一旁的我提议道：“不如在咱村里找几个邻居，过来帮忙一起拉绳子！”但被二伯否定了，他拿眼瞪着我，以一副喝斥的口气说：“家丑不能外扬，让别人过来一看你爹这个样子，还以为咱家闹鬼了，是鬼托他上去的，谁还敢帮忙！指不定给咱编造出些啥难听的话传出去呢！再说，你爹变成了女人这事儿，别人也不晓得，都以为你家来了个女亲戚。你要把别人叫来，万一把你爹认出来咋办？这得传出去个啥名声，老杨家这脸还要不要啦？”
我觉得二伯讲得有些道理，便只好另谋它法。
只见二伯闭上眼睛，脑门上肉皮突突地跳动不已。我觉得稀罕，忍不住问道：“咋回事？”他睁开眼，问啥咋回事。我指着他的脑门：“刚才你这儿咋会动？”他说我这是在动脑子，想办法呢。我哦了一声，便不再打扰他。他又闭上了眼睛。这回不仅仅是脑门上的肉皮在跳，就连头皮也会小幅度的来回移动，带起头发一颤一颤的。
看他这个样子，我想他的大脑应该很厉害，保不准能想出一个绝顶妙计来。
可过去了半天，他还没睁开眼睛。
脑门上的肉皮也不跳了，头皮也处于静止状态。
令我不禁怀疑，他是不是已经睡着了。
再抬头往上看看父亲，紧紧地绷着嘴巴，脸色越来越难看，额头上沁出了汗水，连拳头也是紧握着。好像正忍受着一种巨大的痛苦。我担心他是不是头顶抵在坚硬的水泥预制板上被硌得生疼。
二伯终于睁开了眼皮子，目光炯炯发亮。然后慢慢咧开嘴笑了，神情显得甚是得意。他说他想到了一个好点子。
还不待他来得及把好点子说出来。我父亲又扯个嗓子叫唤起来：“哎呀，不中啦，我憋不住啦！”
“你再憋一会儿！很快就把你弄下来了！”二伯吼道。
“能不能弄下来关系不大，我快要屙裤子上了，先让让，别屙你们头上了！”父亲开始解裤子。
一听这话，二伯赶紧把地上剩下的那堆白膜抢到一边子去，从沙发上揭下来用以防脏的床单子盖在上面。
“爹，你先等一等，别屙在地板上！”我慌忙大叫道，捡起洗脸盆子，根据抛物线的原理，大致目测了一个地方，把洗脸盆子搁过去了。觉得父亲屙出来的东西应该能掉进盆里。
“不能光丢一个盆子啊，前面还有尿了，难道你不打算接住？”二伯提醒道。
“尿地上吧，我用拖把擦了就行！”我说道。
可父亲不愿意，冲我龇牙骂道：“你再找来一个盆子能死哦！尿地上干啥，让你浇地了！到时候弄得咱屋子里臊气哄哄的！”
“那你再憋一会儿吧！”
我只得去趟院子里，来到厕所，把尿盆子掂着过去了。
父亲已经把裤子褪至膝盖处。
“闪开啊二哥，我要抽卫生巾了！别溅你一脸血！”
“啊，你的卫生巾没在裤头子上粘着啊？”二伯仰视着问道。
“啊，卫生巾还用粘在裤头子上？”父亲脸上露出惊讶之色。
“啥？你都用了有十来个了吧，到现在还不知道卫生巾得粘在裤头上？”二伯同样很惊讶。
“咋粘啊？”父亲问道。
“你看，这卫生巾底部不是贴着一层纸么，你把这层纸揭了，它原先覆盖的这块地方不是黏糊糊的吗？这样粘在裤头上就可以了！”二伯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崭新的卫生巾，还脱了裤子，现场做了示范。
这我才看到。原来二伯的下面也是女性特征。不由得目瞪口呆。
”哎呀！我知道把那层纸揭了有块儿黏糊糊的地方，我以为是粘在上呢！娘哎，我把卫生巾给用反了！”父亲懊恼地说道。
“蠢货，笨死你吧！”
“二哥，我要抽了啊，你闪开点儿！”父亲怒吼。
我和二伯俱是往后退了退。他扭过头对我说：“你父亲这样做，反而是用卫生巾把经血给堵住了，他这一揭，少不得喷出很多血，我们还是出去吧！免得溅到......”话没讲完，我父亲已经把私密部位的卫生巾给一下子揭开了。
哗啦啦的。果然是喷出了很多。猝不及防之下，我二伯被淋了一头。眼都睁不开，只好伸手瞎抓，急吼道：“毛巾，快点儿给我拿毛巾！”
哧哧啦啦的，跟吹哨子似的。我父亲张开腿尿了起来。又淋在了我二伯的头上。他赶紧往前冲，结果一头撞在了门子上，发出大响，给弹回来了，那尿还是往他头上淋。额头上迅速冒出一个跟鸡蛋一样大的青疙瘩。
他不敢再往前去，只好往后退。可这个时候我父亲屙出来了。啪嗒一声。一根屎条子恰好落在了他的头上。“啥玩意儿！”他用手往头上一抹，黏糊糊的，有恶臭，才知道是屎。继续往后退，却不小心踩住了洗脸盆子，扑通一下子给绊倒了，身子仰面躺地上，把后脑勺也给重重地磕了一下子。
我把一条平时擦鞋用的破毛巾拿过来了，站得远远的扔在他身上。他用毛巾胡乱擦了一通脸，眼睛这才能睁开了。一个扑棱从地上弹起来，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用竹竿子使劲捅我父亲。捅腚上，捅胯下，捅头，捅脸。反正就是胡乱捅一番。把我父亲给捅得像杀猪一样哀嚎。
折腾了好大一阵子，才消停下来。我父亲被用竹竿子戳得满身是伤痕，抽抽搭搭地哭个不停。我二伯累得气喘吁吁的，把竹竿子一扔。让我去给他弄些热水来，供自己洗头。我见洗脸盆子上落着了屎。就说二伯，用铝壶给你浇着洗吧。他说咋的都可以，只要能把头洗干净了就行。
我去厨房里，搁在煤球炉上的一铝壶水已经烧开了，腾腾地冒着烟雾，壶盖咣当咣当响着。正打算把开水倒进暖壶里，再往铝壶里兑些凉水的时候。大腿上突然一阵发麻，原来是手机震动了。我连忙掏出来一看。原来又是一条短信，发件人显示的是我母亲。
点开短信一看，内容是这样的：直接用开水给你二伯洗头，完成此项任务，让你增高两公分，若胆敢违抗，身高减去四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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