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真相
当我在一座天桥上找到二桃时。
他正在给一个女人算卦。
女人问的是爱情。
二桃让她写下一个字。
这是要测字。
女的嗯了一声，正在想着。二桃突然拿起一柄扇子往她头上敲了一下子，说不要刻意去想，随口说出一个字就行。
那女的捂着头，脸上有些怒了。说了个草。
“那就用草字来测吧”二桃说道。
然后他闭上眼睛，掐着手指头，嘴里默默念叨着，开始测了起来。
过得一会儿他睁开了眼，说出了结果：“女施主最近的桃花运很旺！”
女的挺高兴，撩了一下头发，问道：“怎么个旺法？”
“会被十个男人上！”
“啥？”女人的脸红了，样子变得很难看。
周围观看的人发出窃窃私语，议论纷纷的。
“何解？”女人强制压住怒气，问道。
“你看这个草字，上面是一横搭两个点，你再看看你，头上绑着俩辫子，脑袋跟这个草字头多像，所以说这草字头代表了你。再顺着草字头往下拆，是个曰，在爱情方面，曰字代表日，就是我娘的日，也就是做那个的意思，再接着往下看，是个十，代表有十个男人！”二桃在地上用粉笔些了个大大的草字，手指往上面戳戳点点的解释道。
周围人爆发出一阵哄笑。
女人看他的目光，简直要吃人。
他又继续说道：“能被十个男人上，可不简单，说不定是个做鸡的！”
气氛顿时变得安静极了。
每个人都屏住呼吸紧紧盯着那女人，看她下一步到底会做出如何反应。
只见那女人面色苍白，嘴唇一抖一抖的，豆大的泪珠子簌簌往下掉，在涂满的脸上冲出两道印子。
她声音发颤地说：“有种别走！”
二桃在小马扎上坐直了身子，从口袋里掏出镜子和木梳，一边照着，一边慢慢地梳头。他的镜子很老旧，上面的玻璃残缺了一块，木梳很脏，上面布满了黑色的泥垢。他人也如其物，穿着破烂，面容邋遢。
他将梳子用力梳在干枯稠密的头发上，发出哧哧啦啦的摩擦音，有时候还会被卡住，因为有的头发已经打结了。从头发中犁出来大量的头皮，哗哗地往下掉落，有的块子大得堪比成年人的指甲。
不再梳头之后，他从鼻孔里掏出一块黑乎乎的鼻屎，捻在指尖上揉成了团，嘣地一声弹出去了，吓得对面的人慌忙乱躲。连那姑娘也是身子往后仰出趔趄，差点儿没一屁股坐地上。
他将旁边搁着的纸扇捡起，呼啦一声展开，在胸前慢摇着，半睁着眼皮子，风轻云淡地说道：“对于我这个人来说，逃跑向来不是我的风格！”
那女的开始打电话，说这儿有个流氓调戏她。
过了没多大一会儿，几个看起来像混子一样的青年过来了。都是剃着光头，脖子上带着金链子，穿得花花绿绿衣裤，打扮得很是流里流气。
为首的那个黑胖子问女人，谁呀。女人一指还在大马金刀地坐着，显得不慌不乱的二桃，说这个算卦的家伙说我是鸡。黑胖子一听，一张肉脸顿时唬了起来，往地上用力吐一口浓痰，走过去一脚把算卦摊上摆着的小桌子给踢翻了。
“嘴咋恁贱，是不是想找死了！”后面的一个小弟指着他吼。
“我只是在算卦而已！”二桃耷拉着眼皮子，把俩手圈在袖子里，淡淡地说道。
“你会算不会，不会算回家去！”黑胖子说。
“你再给我说一个！”二桃站了起来，眼睛已完全睁开，用手指着对方的鼻尖，“有种你再给我说一个！”
“不会算回家去！”黑胖子又说了一句。
“啪！”
二桃扇了人家一个耳光。
把嘴给人家打出了血。
当对方掏出刀子准备扎时，二桃却突然不见了。
我站得离他们很近，眼睛一直往这边瞅着。却根本就没看清二桃是咋消失的。反正他人本来还在那儿，我就眨了一下眼皮子的功夫，他人已经看不着了。
人群中顿时起了一阵慌乱。
显然很多人都被惊到了。
但我很快就感到欣慰，并百分之百地相信，这个二桃一定身怀绝技，若有他出马，应该能解了我的厄难。
那几个混子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二桃。只好怏怏不乐地回去了。
他们走后没多大一会儿，二桃又出现在了原来的位置。
就跟他消失的时候一样，谁也没看清他是怎么出现的。
很多人纷纷拿起手机，对着他拍照。可低头看自个手机时，均是惊讶地叫唤。
我也拿起手机对着他拍了一张。
往手机上看时，却见照片上出现了不少人，唯独没有二桃。
突然，二桃也掏出手机，对着我这边的方向拍了一张，低头看过后，脸上露出异样的神情。
然后我就收到一个陌生人发过来的短信：莲花大厦后面的胡同里见。
当我七拐八拐地来到一条窄小的胡同里时，二桃已经在那儿等着了。
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现在已经成了妖魔！”
我一时愣住了。不知道是该信，还是不该信。
“此妖魔并非传统意义上的妖魔，而是一种身体已经发生奇特变化的人类！”他说道。
但我还是不懂。
他把我带到莲花大厦的顶端，并登上了围墙。
站在围墙的边缘上往下看时，我顿时感到有一种天旋地转的感觉，站立不稳，险些掉下去，给惊出了一身白毛汗。
这座楼实在太高了。足有三十六层。
我问他为啥要把我带到这里来。
他说你得从这儿跳下去。
我被这话吓了一跳，连笑都笑不出来了，说那不得摔死。
他说你不会摔死，我会在下面接住你。
我犹豫了一下，问道：“为什么要从这儿跳下去？”
他却保持起了沉默。
从大腿上传来震动。我掏出手机一看。是一条短信。由我母亲发过来的。内容是：你若是敢跳楼，立时让你的身体缩短一半。
就我这样的身高，若再缩短一半，那是啥概念？不晓得有没有马桶高。
于是，我便下定了决心，用坚硬的口气大声说道：“我不会跳的，傻子才会跳！”便转过身，从围墙上蹦下去，落回了楼顶上。
“把你的手机拿过来，让我看看！”二桃走过来，一脸的冷峻，朝我伸出手。
我把手机递给了他。
他翻到我母亲的手机号，拨打了过去，并且摁了免提。
嘟嘟嘟的声音连续不断地响着。
竟然打通了。
还有人接了。
我听到了一种熟悉的声音，正是我母亲的口音，不过态度很凶：“算卦的，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免得令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我激动万分，忍不住喊了声娘。
可那边的声音并没有搭理我。
“你这样做有违悖于天理，容易遭到天道毁灭，到底出于什么目的？”二桃皱着眉问道。
“我为了我的孩子，我要让他长高。我也为了我的丈夫，我要让他变得富有。他们两个是我最亲近的人，明明都在努力地活着，为啥总是不遂心愿！难道一切都是注定好的命运？我不甘心，我一定要改变他们两个人的命运！”我母亲的声音越说越愤慨，到最后竟然嘶喊了起来。
而我，不由得泪流满面。
二桃突然对着手机大吼了一声。
“轰！”一声大作。传自于手机中。
手机慢慢地裂开着，从缝隙里不断溢出鲜血，屏幕闪烁不定着，最终熄灭了。
良久之后，我擦干了眼泪。
关于这一切，我可以说是完全不晓得发生了什么，只是身不由己地在经历各种怪异的遭遇。
才短短的几天，我的人生观彻底发生了颠覆。
“想不想弄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二桃点了根烟抽着，眯起眼问我。
我点了点头。
“那你必须得从这座大厦上跳下去！”二桃用一种斩钉截铁的语气说道。
“如果我跳下去，我的身高就会缩短一半！”不得己，我说出了心中最大的顾虑。
“身高重要？还是真相重要？”二桃问我，目光中带着些嘲讽。
我踟躇不决。
“如果你得不到真相，浑浑噩噩地活着，纵然长得再高又有什么用？外表看起来强大不算真的强大，只有内心强大了才是真的强大！”
“如果你真的想长高，我倒是有个法子，不过，你得配合我，咱们一起找到最关键的真相。到时候，我一定有法子让你长到一米八，一米九，或者两米！”二桃开出了条件。
不得不说，他这个条件，对矮子来说，真的很诱人。
何况。我也迫不及待地想知道这场风波背后的真相。
最终，我同意了跳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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