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怪异的攻击
这会儿，我特别想吃西瓜和核桃。
但那高个子巨人从头上扣下来老大一块头皮，递给我，让我尝尝味道如何。让我心里不由得暗暗叫苦，为啥老是遇到“以吃会友”的。我不敢不从，从地上爬起来，战战兢兢地接过他的头皮，放在嘴里嚼着。
其实上吃不出来啥滋味，只觉得干巴巴的，嚼不烂。准备找个时机吐了。可他要看着我咽下去。我只好强行给咽下去了。并不觉得怎么恶心。比起上次喝尿要强多了。
突然，牢门上的小闸门被打开了，探过来一张狱警的脸。他喝道：“大个子，你最好老实点儿，别欺负他，这家伙是个杀人魔，凡是跟他一个屋里的，都被他杀死了。前段时间有三个矮子逼他喝尿，结果一夜间都见阎王去了。”
说罢，把闸门又给关上了。
高个子站在那里不动了。好像愣住了。
过了一会儿，他显得对我尊重了不少，请我到床上去坐。问我总共杀了几个人。我沉吟了一下，故意掰着手指头算了算，说才八个。他惊讶了一声，又问你怎么杀那么多人。我淡淡地说道，因为看他们不顺眼，所以就杀死了。
他盯着我瞧了半晌，然后也淡淡地说：“比我少一个。我已经杀死了九个人。”
令我错愕了。腿肚子开始抽动。仿佛能从他身上闻到一股浓厚的血腥之气，使得心里面膈应和压抑得慌。再也不敢挨着他了。去到对过的床上坐了。
我以为他会继续刁难我。谁知道他没有。而是躺在床上睡了。由于他的身体太过于庞大，在床板子上翻身的时候，总会引起床架子咯吱咯吱的响。我忍不住问他，你为啥要杀那么多人。他说你该问我都杀了些什么样的人。于是我就问你都杀了些什么样的人。
“我杀的那些人，刚开始都喜欢喊我矮子，到后来我长高了，他们又喊我傻大个，娘的个稀皮，合着我咋样都不对！总想着把我给孤立。有天把我给彻底惹恼了，就把他们叫到一个屋里，统统给弄死了。我请他们吃饭，跟他们喝了点儿酒，都醉得差不多了，我就摔烂玻璃瓶子，挨个扎透了他们的脖子。”
他说得趋向于平静。
但我听出了一种浓浓的哀伤气息。
被人孤立的滋味，我又何尝不知道。
有些人，你不去惹他们，甚至努力讨好他们，但他们就是看你不顺眼，把你当异类看，不让你融入他们，可你没办法选择环境。时间长了，这活得心里难保不积下怨恨之气。一旦爆发了，是非常吓人的。
“唉！”我重重地叹息了一声。
“我以前个子很低的时候，比你还要低上一些。”他说。
“后来你是怎么长高的？”我赶紧问。
“我听了一个老人传授的民间秘方，到正月十五那天，也就是元宵节，大晚上的时候，找个没人的地方，搂着柳树，俩脚不能挨地，就那样攀附着。刚开始我不行，老掉下来。就喊我爹过去，他用绳子将我跟柳树捆绑在一块儿，熬了一晚上，到第二天身上都肿了。但管用啊。从那以后，我就开始疯长，这个子往上蹿的，压都压不住。你知道我咋压着不让个子长不？”
“怎么压的？”我就跟相声里捧哏似的，问道。
“我那时候，整天背个几十斤重的沙袋，走一步挪一步的。心里面天天祈祷着，不要让这个子再长了。可不管用，这身子该长还是长，可真把人给愁坏了。”
“你现在有多高？”我问道。
“我两米一三。都这还要继续往上长，我爹就带我去看医生了。医生说我脑垂体上长了个瘤子，给我割掉了，我这才不长了。”
“那你可真是好运气。”我羡慕地说道。
“好运气个屁，谈为长真大个个子，我连媳妇都娶不上。还是照样被人笑话。，我都稀罕啦，那些瘪犊子自己活得也不见多成功，就爱笑话人，显得他多能似的。”
“谁不是呢！我在学校里也是整天被人家笑话。连女生都欺负我。”被他的负面情绪给感染到，我也变得愤怒起来，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口痰，“有时候我真的想杀死他们！”
他笑了笑，却是不再说话了。
“你叫啥名字？”我开始主动套近乎。
因为愿意这样以一个对等的角度和我说话的人不多。
除了刚一进来害怕他。现在我并不反感这个高大的巨人。
“我叫庞聪，你呢？”他问道。
“我叫杨大宝。原来你姓庞啊，姓这个姓的人不多，我就认识一个女生，叫庞红娟，跟你一样，长得人高马大。”我难得话多了起来。
“真巧，我有个妹妹也叫庞红娟，正在高中上着学。明年就要考大学了，应该这一阵子学习很忙，都没见她过来探监。”
听他这么说，我心里顿升起一股不好的感觉，稳了稳心神，小心翼翼地问道：“你妹妹在哪个学校读书？”
“在华安县四中。”
跟我一个学校。
难不成他妹妹就是我班上的，爱欺负我的那个大胖子女生。
“我妹妹得了肺结核，也不知道她情况咋样了，唉！不知道我这辈子还能再见到她不。俺娘都死得早。我一出事，俺爹给气得神经了。也没人管我妹妹的事儿，我这走得不放心啊！”庞聪越说越伤感。偌大个男子汉垂泪了。
“听你这么说，你好像已经判刑了？”我问道。
“嗯，结果判下来了。过年之前就把我给处决了，注射死。”他说道。
我算计了下，离过年只剩下俩三个月了。
天越来越冷了。
我躺在床上，把身子给缩成一团，恨不得变成刺猬。
“大宝，你还没判么？”庞聪问道，又挪动了一下身子，引床架子发出咯吱声。
“没呢，其实上判不判，不重要了，我未必有你活得时间长。”我惨然地笑道。
“咋了？”他问。
“得了肾衰竭，医生说最多只能活三个月。”我说。
气氛变得寂静了。
过去了好长时间，谁也不再说话。
突然，庞聪哼起了歌。
不得不说，他唱得还怪好听。
渐渐地，我感到困倦上来，于不知不觉中熟睡过去了。
这一睡，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
等我醒过来时，发现对过的床上空荡荡的，庞聪已经不在上面了。
我揉揉眼，坐起来，四处环顾了几下，也没发现他。
现在牢房里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我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他被带出去受审了。
我下床往桶子里解了个小便。
尿出来的还是血，虽然屋里视线暗，但我尿着的时候往水线上捞了一把，放在嘴里一尝，有股腥味，就知道是血。
反正没事儿干，我就坐在床上，等了起来。
但我没等到庞聪。
而是等来了两个警察。
他们把我架着，给带到了审讯室。
还是那些个警察并排坐在一起，面对着我。
这回他们看我的眼神里，倒不见了愤怒，全都是惊异。
仿佛是看到了史前怪物一般。
我依旧跟之前一样，如同丈二的和尚摸不到头脑，感到莫名其妙，根本不晓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怎么了？”我小心翼翼的问道。
他们又让我看一段录像。
录像的内容是：在那间没窗户没灯光的黑屋里，画面呈黑白色。我和庞聪都躺在床上睡着。过了一会儿，庞聪挺起巨大的身躯从床上下来了，走到我的铺前，张嘴说着什么。而我依然躺在床上闭着眼，嘴巴却张开了，好像是在跟庞聪对话。
说了有一会儿，我突然睁开眼，坐起身。庞聪往后退了退，握住拳头，摆好了架势，俨然成了一名拳击手。我慢慢地从床上站起来，猛地往前一扑。庞聪侧身一躲，令我扑空了。我落在了对过的床上。庞聪快速出拳，击中了我的后脑勺，又是兜过去一拳，捶在了我的脑门上。把我给打得从床上掉下来，摔到了地上。
但我很快爬起来，又是纵身往前一扑。庞聪抬腿一脚踹中我的肚子。使我像沙袋一样飞出去，撞在墙上，掉在地上滚了滚。我很快再次从地上爬起来，这回没有再扑上去了。而是握着拳头，也像个拳击手一样，面对着庞聪转起了圈子。
突然他矮下身，出拳捣向我的面部，同时我也出拳，截住了他的拳头。也就是说，两只拳头硬碰在了一起。不过两人拳头的体积实在相差太多。就跟一个五六岁的孩童在对抗一个成年人似的。
可令人吃惊的一幕出现了。我没事人一般。但庞聪像触到电似的蹦跳起来，拼了命地甩动自己那只手，嘴巴大张着，明显在嚎叫。我趁其不备，再次纵身一跃，像只飞起来的老鸹一样扑到了庞聪身上，俩胳膊搂住他的脖子，嘴巴凑过去，在他的脸上就是一阵胡乱啃。
牢房的门子被打开了。冲进来几个穿警服的人。其中一个手持着一根棍棒，往我身上一戳。令我的身子一阵抖动，但并没从庞聪的身上下来，依然将头趴在他脸上啃咬着。
另外几个警察一看，各自用上了手里的棍棒，一齐往我身上戳。才令我身子又起了一阵剧烈的抖晃，从庞聪的身上掉下来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显然是昏厥过去了。再一看庞聪，满脸都是血，已瞧不出原来的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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