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悄然入迷 深谋远虑

“没想到，你竟然比臭小子还瘦，衣服大了。不过呢，你穿这套衣服，还挺好看的，比臭小子好看。”

        一听就知道是骗鬼师父的唠叨声，指路掉头一看，那个人出来了。

        她痴痴凝视着出来的人，那张俊美的脸好像是敷了白粉，白净而细腻，吹弹可破。那一刻，时光静止如画，他眉如春山含黛，唇若涂脂，下颚微抬。

        即墨玉衡提起手来，闻了闻袖子，双唇微张：“你的衣服有股特别的味道。”一抹笑意悄然滑过嘴角。

        不经意间发现他的笑，指路的脸倏地一红，如那盛夏的草莓，心受到了撞击，跳得很快，有种好像要从身体中冲破的感觉。

        她斜过脸去，两颊鼓起，没好声地问：“什么味道？嫌臭可以不穿。”忍不住偷瞄他几眼，真好奇这个人长大之后的模样，想必是倾倒众生吧。

        即墨玉衡慢慢昂起脑袋，冷淡回应：“不是臭味，香香的，还蛮好闻的。我觉得，这件衣服倒像是女孩子穿过的，该不会是你偷来的吧。”

        望着他傲慢的神情，简直是无法无天了，蔑视万物啊。指路怒发冲冠，恶狠狠地嚷叫：“你，胡说什么呢，岛上没有女孩子。”

        脸色未变，他采用戏谑的口吻说：“啊，你这么容易动怒！如果你是女孩子，将来就没人敢娶了。”

        话语字字如针，刺进心头，此刻的指路满肚子的怒气，恨不得大喊一句：我就是女孩子！

        她假装平静，撅了撅嘴，吐露出话来：“长得美，却和毒舌妇一样，所以你开口便是罪过！哈哈，果然人无完人！”

        这个人说话很有意思，即墨玉衡微微一笑，不依不饶地讽刺道：“你幸亏不是女孩子，嫉妒心好重，我的魂都被你吓丢了。我开口便是罪过，你张嘴就是害命。”

        指路把双手插在腰间，双腿微微分开，对着他喊道：“你魂飞魄散也好，免得日后祸害众生。”眉毛拧成了一团，盛怒还未消去。

        她明亮的眸子灿若星辰，全有的目光都聚敛在他的脸上，双唇蠕动却未作声，心中思虑：倘若没有别离，世间将会无比美丽。

        初见，埋下怀念；重逢，亦是结束。

        看面前的二人吵架，那比唱戏还热闹，不需要吹拉弹唱，其中别有一番乐趣。骗鬼师父遮住嘴偷笑，瞄几眼自己的徒儿，为什么一副着迷的样子呢？

        他走到二人的中间，插话：“你们两位大人物该走了。臭小子，别忘了带上灯笼和火折子，路上小心！”

        指路从斗嘴的气氛中醒来，差点忘了，正事还没办呢。她大大咧咧地回应：“知道了，骗鬼师父。”过去拿起墙角的灯笼，回头小声说道：“师父，你是不是喝酒了？”

        骗鬼师父哈了一口气，嗅一嗅味道，闻不出来。他有点心虚，结结巴巴地说：“你，你怎么知道？不可能，我，只抿了一小口，你肯定在试探我。”

        听师父还敢狡辩，指路揉搓着双手，慢悠悠地分析：“我猜，就在我们进门之前，你偷喝了一口。你过来瞧瞧，地面有罪证，赶快清洗干净，免得大师父发火。”

        骗鬼师父将信将疑，闲步过去，俯下身子瞧着，酒水的痕迹只有一点点而已，不免感到欣慰，徒儿观察入微。

        他不耐烦地催促：“臭小子，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快走，快走！”

        师父这叫气急败坏，显然被自己说中了，指路一本正经地说道：“师父，我不会告密的，不要喝太多。去年的冬天喝得不省人事，在外面一夜北风吹，那滋味不好受！”

        骗鬼师父僵硬住了脸，瞬间成了根木头，一动也不动。他嘴角一抖，“臭小子，别在外人面前挖苦我，总喜欢揭我的短处，我这脸往哪儿放呀。”气呼呼的神色。

        指路正对着师父做了一个鬼脸，而且还吐长了舌头。她随即笑了笑，“师父，我很在乎您，所以您千万要保重身体。”

        骗鬼师父愣住，心暖融融的，可惜的是，自己不能再陪伴着她成长了。“臭小子，这么会讨人欢心，快走。”使劲扬了扬手。

        指路将灯笼塞到即墨玉衡的手里，从怀里拿出火折子一吹，点起了灯笼，一片亮光出现。“好，我们这就走，不打扰您喝酒的时间。”

        天色如墨，世间万物彷佛都披上了一层丝纱，朦朦胧胧，将本相隐匿起来。门前的溪水潺潺不绝，小溪对岸的竹林显得阴森可怖。

        那阵急骤的雨停了，心也随之静了。吃完食物，他漫步来到屋檐下，伫立远眺。

        在屋内徘徊了许久，追风终于沉不住气了，迈出了门槛。他走近那个人身侧，恭顺地说：“皇储殿下，二皇子会不会出事？要不然，让微臣去看看他。”

        即墨天权微挪身子，嘴角挂着浅笑，平常地讲出口：“别担心，玉衡一定没事。药师佛有心治他，雨天路滑，就算不亲自去找他，也会准许指路去找他。”

        皇子料事如神，追风对他的话深信不疑，肯定地应声：“您言之有理。如今，我们身在敌国，诸事不便，希望二皇子的眼疾能够尽快治好，迟则生变。”

        他的嘴角浮过诡异的笑容，不以为然地讲道：“追叔叔，在敌国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现在的雲烟国已经成了一盘散沙，江山恐怕要易主了。大将军耶律楚良重权在握，却仅有匹夫之勇，而无治国之才。若他登上皇位，必会刚愎自用，到时候就离灭国不远了。”

        原来皇子深谋远虑，追风点了点头，忽而皱眉。“可莯亲王是已故女皇的亲弟弟，手里有三分之一的兵力，而且深得民心，不可小觑。”

        他的表情十分冰冷，慢腾腾地张嘴：“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但胜利是可以预见的。盛开阳想要和耶律楚良抗衡，除非他能出奇制胜，不过他是做不到以少胜多的。正直无私，不代表他满腹谋略，何况他身边无谋士武将可用。”

        听到这些话，追风不禁面露愧色，对面前的人深深叹服。“皇储殿下，您对敌国的形势了如指掌，微臣自愧不如。”

        即墨天权的脑海中现出万里河山，稚嫩的脸庞，非凡的气魄。“追叔叔，等我们出了净琉璃岛，你帮我修书一封，交给我们潜伏在帝都的探子，让他务必把信件送到耶律楚良手中。”言语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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