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关怀不止 隐瞒火灾

龙脑香的味道遍布在紫薇宫内，珠帘半卷，盛北辰关怀的话语如一束束阳光，照着他的心间。

        苏漫堂甚是感动，一股暖流在全身漫游，泪眼婆娑。“王上，请您不要怪罪他，是我自己的原因。我平常也不出去，屋内暖和，不需要穿那么多。”

        盛北辰脱口而出：“你还是那么善解人意，处处为别人着想。无论如何，以后，你若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孤就不再来了。过会儿，孤就让宫廷裁缝过来，给你添置秋衣。”

        纵使寂寞常伴，只要能够站在看得见她的地方就好。苏漫堂露出感激的眼神，所有的愁苦都随着秋风散尽，嘴角洋溢着甜甜的笑。“王上，谢谢您！漫堂谨遵君命。”

        注目着眼前的人笑意浓浓，盛北辰心安了不少，减轻了愧疚感，眉毛上扬，暗暗思量：你在皇宫，我便给你享之不尽的荣华，就算某一天你想离开，我也会为你寻一个安身之所，让你一世无忧。

        她继续说：“孤已下令，不准闲人来打搅你，当然，除了洛凌，他可以自由出入这里。可你不能整日闷在屋内，让苏敬多陪你出去走走。”

        凉气袭入鼻中，盛北辰低头咳嗽一声，无意间瞥见了对面之人的手，于是从怀中掏出丝帕。她直接俯下身子，轻轻抬起他的手，一边仔细擦拭，一边出声：“墨迹干了，不好清洗。以后，可不要这么粗心大意了。”

        感受得到她手掌心的温度，那一刻，苏漫堂生出了强烈的欲望，想握住这只手，这一辈子都不放开。他静静地凝视着她，一国之君居然为自己折腰，旁人眼里的轻浮冷面，不过是她精心伪装出来的假象。

        这个人为自己安排得妥妥当当，苏漫堂把想要倾泻而出的泪水逼回去，笑盈盈地开口：“嗯，我知道了。王上，您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情？”

        话语拂过耳畔，盛北辰不由愣住，放开他白皙的手，笑着往后退一步，惊奇地问：“什么事？”他进宫以来，不曾向自己提过任何的要求。

        他昂起下颚，柳叶般细长的眉毛拧在了一起，胜雪的肌肤泛起圈圈红晕，两片薄唇张开：“王上，您日后若有心事，就请告诉我。”

        看着他清澈明亮的双眼，眸子好像在散发出点点星光，盛北辰一口应允：“好。”抿了抿嘴，她接着说：“孤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处理，就不叨扰你了，你继续作画吧。”

        他立刻垂落脑袋，躬下身子，毕恭毕敬地道出：“恭送王上！”记得儿时初见，她骑马驰骋而来，双目炯炯有神，全无孩子的稚气，已然是有了国君的气势。

        盛北辰连忙伸出一只手，轻拍了一下他瘦弱的肩膀，附耳说道：“孤早就说过了，皇宫中的繁文缛节，你大可视为浮云，没必要遵守。你是孤身边的苏漫堂，不是别人。孤先走了。”挺起胸膛，发出银铃般清脆的笑声，疾步走开。

        望着她的脚后跟，离自己越来越远，苏漫堂紧紧地闭上了眼睛，似乎永远挽不住她匆匆而行的步子。

        午膳过后，盛北辰留在议事房内批阅奏折，样子冷若冰霜。小李子从外面进来，尽量把头埋深，蹑手蹑脚地靠近国君身侧，步步像踩在刀尖上那样忐忑，好不容易挤出话来：“王上，人来了，在外等着呢。”

        一团乌云笼罩在头顶，她强行压制住内心的重重怒火，把脸色表现得非常安闲，心平气和地吩咐：“小李子，让他进来！”

        听起来语气平和，实际上那是字字寒冷刺骨，小李子的双手颤巍巍，嗓子难受得要命，硬是从口中迸出一个字：“喏！”几乎是踮起脚尖走出去的，生怕弄出声响。

        看见门外的人弯腰等候，他高视阔步地踏出了门槛，面容很是严肃，高声大呼：“宣火正夏黎觐见！”

        火正的人选，由国君盛北辰亲自任命，是专门负责管理帝都灵瑶中各类民事的官员，尤其是防火安全，也就是俗称的防火官。

        一个其貌不扬的中年男子提起膝盖进去了，皮肤黑如碳，脑门亮得发油。自从上任以来，这是第三次被号召入宫，夏黎心下琢磨：王上为何无缘无故地要见我呢？难道是因为那件事情吗？不可能啊，我办事向来滴水不漏，何况死人是绝对不会开口说话的。

        想到这里，他的心情轻松了下来，嘴角划过一丝狡猾的笑容，沾沾自喜的模样。“微臣叩见王上！”刚准备下跪，耳边就传来了国君的声音。

        “免礼！”盛北辰扬声说完后，没有正眼瞧来人，只是抓紧了手中的折子。

        “谢王上！”夏黎不敢抬头，只能俯首低眉。

        她把奏折随便掷到一旁，起身来到这个人的正前方，用余光瞅了瞅他，高声问道：“爱卿，最近，帝都内可有什么大事发生？”

        夏黎的脑子飞速运转，眨一眨灵活的眼珠子，从容不迫地作声：“回禀王上，在您的英明治理下，国泰民安。天子脚下，无人敢胡作非为。”

        盛北辰冷冷地说出口：“喔，是吗？”严峻的眼神像极了锋利的刀片，猛地甩了甩轻飘飘的袖子，背对着他。

        他依旧面不改色，稍微昂起下颚，偷偷瞄一眼国君，只看见了背影，因此用万分肯定的口吻讲出来：“微臣不敢说半句假话。”

        斜过上半身，盛北辰掉头望了望他，气愤被封存在眉宇间，扯起嗓门，发出洪亮的声响：“你可知欺君之罪，该当如何？”

        国君的语气很不对劲，他隐约察觉到了什么，恐惧在心中乱撞，腰弯得更深，嘴唇颤抖，弱弱说出二字：“当斩。”登时，魂飞到了九霄，魄散到了地府。

        盛北辰漫步回到位置上，坐下后，平常地说：“爱卿，三天前，城南的夜市发生了一场大火，死伤上百人，你可知道？这么大的事情，孤竟然刚刚才得知啊。”摇头叹息。

        原来只是为了火灾一事，夏黎心中窃喜，便抬头哭丧着脸，双膝跪地，带着悲痛的神色讲道：“启禀王上，微臣三天前就想进宫禀明情况，可惜伤亡人数过多，必须要一一安抚家属。亲眼目睹大火，微臣这几天茶饭不思，夜不能寐啊。”

        盛北辰不以为然，用右手捶一捶左肩，斟酌：朝中的有些大臣不去唱戏，当真是可惜了，哭戏演得太好了，我都忍不住想拍案叫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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