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借样东西 出现转机

挽乐亭安枕在皇宫一隅，盛北辰未作答，暂且把他的问题抛却脑后，寒气侵入袖子。她虎着脸缓缓起身，借着如霜的月光，观望四周的风景。

        不经意间，她瞥向了近处，秋风飒飒，临近亭子的一簇白菊摇曳曼舞，可谓是仪态万千。倘若不细看，这些白菊就更似堆砌的雪花，美不胜收。菊花无声，各有姿色，芳香不减。

        见她伫立良久，却不言语，即墨玉衡按捺不住焦灼的心情，急忙站了起来。他注视着国君孤寂的背影，锁住了眉头，忍不住开口询问：“王上，是有心事吗？”

        这个人的话语跑到了耳畔，盛北辰收回目光，一想到正事要紧，就急着掉转身子。她一步步走近，腿迈得越来越难，展示出严肃的面容，一本正经地张嘴：“孤想向你借一样东西。”

        望着她郑重的模样，尤其是那诡异的眼神射来，即墨玉衡微微一怔，喉咙有种被扼住的感觉。他故作平常，保持着该有的理性，诘问：“王上，你是一国之君，还需要借东西吗？”

        叮视这个人清炯炯的眸子，盛北辰脸色发暗，尽力遮掩内心的不安，用冰冷的口吻说道：“孤问你，这十年来，你是不是都在吃紫金丹？”

        他没有去想国君询问的意图，不打算有丝毫的隐瞒，而是毫不犹豫地讲出来：“对，我以前患过眼疾，为了不让它复发，十年里，我一直在吃紫金丹。王上，您究竟想借什么？”

        得到了此人肯定的回答，盛北辰屏息凝视着他，胸口有股寒流在逃窜。她咬了咬下嘴唇，眉宇间透露着为难，继而提声说：“你的血，孤想要你的血。”完全是情势所迫，自己确实不舍得伤这个人分毫。

        每一个字都刻入脑海，即墨玉衡神情依旧，没有一丝变化，平声试探道：“您要我的血？”眼珠子停止了转动，彷佛瞬时冰冻了起来。

        盛北辰看似冷峻，也不应声，稍微点了点头，接着慢条斯理地从袖子里掏出一把匕首，昂首往前移了一大步。

        未等即墨玉衡张开嘴唇，匕首已经出鞘，锋利的短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只瞧国君的眼中杀机重重，好像要置人于死地。他的眉头锁得更紧，蹙成了一团，用悲哀的调子言明：“您为了取血，要杀我？”还处在一头雾水的状态中。

        她低头吁了一口气，逼着自己抬起下巴，口角垂着，似有苦衷，加重语气：“漫堂中毒很深，孤为了救他，会不惜任何代价。”

        听到了貌似很合理的解释之后，即墨玉衡玉容惨淡，不由嗤嗤而笑，为了取血而杀掉自己，这个理由太荒唐。其实，说不定是她蓄谋已久，想早日除掉自己。

        细细打量，面前的人看上去好像藏有苦楚，可事实上，反而让他怒火填胸。过了顷刻，他逐渐平息了愤愤然的情绪，“好，舍命救人，也算是功德一件。”话语出口，当即闭起双目，做出甘愿赴死的表情。

        即墨玉衡处在了黑暗的世界中，似乎回到了童年，记忆碎片在重组。对那时的自己而言，黑夜与白天没有什么不同，如今，竟然有些怀念颠沛流离的生活了。

        正当他沉浸在回忆中，手轻轻地被人拎起，放到了半空中，突然间，疼痛涌上心间，毕竟十指连心。等他睁开眼睛，眸子朝下看，瞄到了指尖上一道细细的小裂缝，鲜红的血滴入空着的杯子内。

        “站在这里别动！”盛北辰嘱咐完后，先是将杯子安置到了石桌上，后又重新回到了他的前方，迅速从怀里拿出一块洁白如云的手绢，全神贯注地替他包扎伤口。

        目视着这个人认真的样子，即墨玉衡恍然大悟，笑影游荡在嘴角，轻声询问：“您不是想杀我，对吗？”

        弄好之后，盛北辰小心翼翼地放开他的手，抚掌大笑几声，喜形于色。她挤弄着眉毛，秋波不断，戏谑道：“孤实在没想到，自己的演技会这么好，居然能够骗得了邑俊王。王爷，您以后可要当心，别再被孤耍得团团转了！”

        话中真假难辩，即墨玉衡审视着她，这个人的真面目究竟如何？伪装出来的假面何时才能被自己揭开呢？

        二人面对面站立，忽地沉默不语，都在揣测着对方的心思。

        此时，一个人飞奔而来，站到了她的旁侧，斜转身子，欣喜若狂地说道：“王上，臣弟方才在宫中发现了一名行踪可疑的女子，还带着包袱呢。”语气得意洋洋。

        她旋即别过脸，心中燃起希望，兴奋流露在脸上。“喔，现在，那名女子身在何处？”

        盛辅拍了拍胸膛，胸有成竹地回答：“您放心，她逃不了，现在被臣弟扣押在了乐府。”为自己感到骄傲。

        盛北辰在心中窃窃思量，面色平静如水，张口：“你盘问过了吗？”

        他笑了笑，一字一顿地说道：“那名女子如实禀告了，说是浣衣坊的宫女，名叫入画，是前年进宫的。她还说，白天接到了家人寄来的一封信，信上提及，家中的弟弟病逝，所以准备在今晚出宫，连夜回乡。”

        原来还是个重视亲情的女子，盛北辰为之动容。“情有可原。辅，孤不能冤枉任何一个无辜的人，你查到什么可疑之处了吗？”

        早就猜到皇姐会有此一问，盛辅立刻作声：“王上，臣弟敢确定，这个入画在撒谎！与她同乡的宫女透露，入画的弟弟早在前年就生病死了。”

        略加思索过后，盛北辰有了决断，趁机嘱托：“辅，你把这个杯子端到紫薇宫，一定要交给张太医。切记，不能让里面的东西洒出来！”

        收到指令后，盛辅拉长了脸，对国君的安排失落至极，显然很不乐意，事情还没彻底解决呢。他抱怨道：“可臣弟还没查清楚下毒的人是不是她，还打算回去接着审问。”好奇心很重。

        “这件麻烦事不用你插手了，你只要完成孤交代给你的任务就行！”盛北辰已经有了主张，改变脚尖的方向，对着另一个人，“你要不要和孤一起去？如果你累了，就先回无忧殿歇息。”

        风波还未止住，即墨玉衡一口回答：“我还不累，很想去看看。”自己也特别纳闷，下毒的人究竟有什么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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