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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牧羊女


初冬。

翰州大地的朔风夹着些许寒气,霜花裹住厚厚的毛毡,拓跋部落里弥漫着悲戚的气氛,熊熊的篝火与烈酒都无法温暖他们的心。

他们哭了一遍又一遍,肚子也叫了一遍又一遍,但是无济于事,该饿还得饿,该死还得死。

拓跋圭率领部族勇士们外出狩猎,为部落族人的生存做最后的努力,玛雅号召还能动弹的女人孩童前去山坡挖草皮野菜,煮成热腾腾的汤食,总算能暖暖干瘪的肚皮。

拓跋牧的毛毡围布无声掀开了一角,一个矮墩墩的牧羊女双手捧着冒热气的汤食走了进来,身上的羊皮袄已经油光发亮,头发粘成了毡片片,漆黑的眼眸里却全是坚强,瞧见床榻上昏睡不醒的少年,污垢的脸庞上冒出些羞涩。

汤碗里飘着几片菜叶,牧羊女抿了一下干裂的嘴唇,咽下口水,终于理智战胜饥饿,他就用硕大的木勺舀起汤水小心给少年喂食,喂了几次,少年紧闭着嘴巴,汤水泼洒了出来,牧羊女心痛汤水,索性端起碗喝了一口,将汤水包在嘴里给少年度进去。

牧羊女贴在少年的身上,坚实的胸膛,好闻的香气,棱角分明的脸庞,她喂了几口,布满污垢的脸庞便变成通红,少年的唇软软的,舌头甜甜的,牧羊女从来没有体会过这种柔软。

她只是不明白,这个看上去像天神下凡的少年,为何会沦落到翰州最荒凉的地域。

“唔……”少年突然发出一声闷哼,牧羊女吓了一跳,没趴稳倒在少年的身上,脸上显得十分狼狈,然而这一压使少年发出比之前更加痛苦的闷哼,牧羊女立刻爬了起来,背过脸抚摸自己滚烫的脸庞,心底有种窃窃的羞涩。

少年缓缓睁开眼睛,观察完周边的情况,看见床边牧羊女的背影,下意识便想说话,由于伤势太重,他只能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来。

“是你…救了我?”

牧羊女回过头,见少年睁开眼睛,高兴得手舞足蹈,不住的点头,似乎在说少年能够醒过来全都是她的功劳。水安歌轻轻一笑,不小心牵动伤口,嘴角一抽,又看着满脸羞涩的牧羊女,他猜到了一些缘故。

冥冥中他感到有个女人嘴对嘴给他喂食汤水,那女人的嘴唇干裂,满身的羊膻味差点熏得他背过气去,而且她竟然吸吮自己的舌头,最后自己就是被她喂进来的汤食呛醒的。

一口接着一口,也不管他能不能吞下去,要是再不醒,少年怀疑自己就会被汤水呛死,死得不能再死的那种,少年看着兴奋的牧羊女,眼里复杂无比,虽然她救了自己,但是也差点呛死了自己,功过相抵吧。

“这是哪…”少年问。

“翰,翰州,拓跋部落。”牧羊女低着头,不敢看少年的眼睛。

“翰州?哪一个国家?”

少年心念电转,他一头雾水,被沙尘暴卷到这里,也不知道还在不在风罗国境内。他正是被龙卷风卷走的风罗国皇子水安歌,侥幸有铁甲保护大难不死。就在刚刚,一个牧羊女差点将他呛死,在狂暴的沙尘暴里侥幸得生,要是被少女喂食的汤水呛死,水安歌一定会死不瞑目。

“不知。”牧羊女生活在草原,但是她从来没有离开过居住地十里范围,对外界的一切事物都处在懵懵懂懂的状态。

“那,你们部落的酋长呢,或者其他人。”

“狩猎,找食物。”

“你是牧羊女?”

“嗯嗯,你怎么知道,你是天神吗?”牧羊女目光一亮问道。

“我,猜的。”水安歌强笑道。

光闻少女一身羊膻味他就几乎确定她是牧羊女,这种问题还用问天神吗,难道他们部落的人都这么好忽悠?

牧羊女显得有些失望,在她的印象里,如此完美无瑕的男子就是她们梦里的天神,无所不能,无处不在,部落女人充满了幻想,他们希望能够嫁给天神,为他们生出强壮的勇士,享受草原肥美的牛羊马匹。

水安歌在怀里搜寻一阵,瞥见床榻枕边的秀水刀和印信,松了一口气,变花样似地从怀里掏出一颗蜜饯,含进嘴里,甜丝丝的,抵消了些伤痛,牧羊女睁得乌黑的眼睛看着水安歌吃独食,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

“你想吃?”水安歌问道。

牧羊女轻轻点了一下头,用渴望眼神盯着他。

水安歌将手伸进怀里搜寻,不到一会儿摸出一颗压瘪的蜜饯,可能是贴身带着压坏了,他有些不好意思,但是牧羊女却伸手抢了过来塞进嘴里。

蜜饯的香甜让她脸部肌肉都在颤抖,大大的眼睛紧闭着,睫毛忽闪忽闪,水安歌发觉牧羊女也没有那么难看,稍加打扮就是漂亮的草原少女。

“甜吗?”

“甜。”

牧羊女说完,继续伸出手讨要,水安歌摇头拒绝,她便上下其手向被窝里摸去,水安歌怕痒,一边蠕动身体一边哭笑,牵动伤口之后更是疼得龇牙咧嘴。

“你们在干什么?”

拓跋牧掀开围帘看见这一幕,暴喝一声,上前扯开牧羊女。

牧羊女嘴里含着蜜饯,还一边指着水安歌说“好甜”,柔弱的草原少女在争抢食物时瞬间化身为狂暴的母狮子,就算是拓跋牧扯开她都使出了全力。

“在一边跪着,不许动!”拓跋牧拿出主君之子的威严,将牧羊女甩在角落里,交代一句就不再看她。

草原的女人是他们的附庸,草原的男人有权利对他们施加各种命令。

牧羊女委屈地跪在毛毡一角,嘴巴紧闭不语,时不时用余光瞟不能动弹的水安歌。

“兄弟可大好了?”拓跋牧总算表现出部落贵族的风度,十分熟练地拱手,然后跪坐在齐膝的床榻边,用好奇的眼光打量水安歌。

“尚无大碍,是你救了我?”水安歌问道。

“嘿嘿,我不小心走进沙尘暴里,看见你倒在地上昏迷不醒,所以我就用马把你驼回来了,你已经睡了三天三夜,阿爸说,你要是能活过来,他就承认你是草原的勇士,在那么恐怖的沙尘暴里都能活下去来,看来你真的受到了飓风之神的护佑。”

“你阿爸?”水安歌有些不解。

“他是苍鹰之子,虚伪与欺骗的处罚者,草原黄金家族纯正血脉,拓跋部落的主君,族人永远敬仰和服从的首领。也是我的父亲。”拓跋牧单手贴胸,十分骄傲说道。

水安歌不认为这么贫穷的部落会产生出草原的英雄,就算是穹顶草原的八大黄金家族也比不过西域王国的战马和弯刀,但是草原男人的习俗就是那样,喜欢用一串十分臭屁的名号宣传自己,并且这种风尚还逐渐在九州广为传播。

“什么是飓风之神?我为什么要受他的护佑?”水安歌问道。

拓跋牧憨厚地挠后脑勺,道:“你能从飓风中逃生,我就以为你们信奉飓风之神,就像拓跋部落信奉苍鹰之神,图腾给我们生存的力量和战斗的意志,每个部落都有自己的信仰,所以,我想你应该也有自己信仰的东西吧?”

水安歌回忆似地凝望着毛毡顶部,下意识想说出口,但是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是啊,每个人都有信仰,他信什么?沙漠之神?西域的子民都信奉这个,可是前几日他还被龙卷风袭击差点尸骨无存,他还能信沙漠之神吗?

拓跋牧爽朗地拍一下水安歌的肩头,大方道:“竟然你没有信奉的神祇,不如就跟我们信吧,苍鹰之神搏击长空,是自由无敌之神,天神将你送到我们拓跋部落,或许这就是命中注定吧。”

水安歌神色复杂,道:“醉着死,醒着生,醒着为奴而生,醉着奋战至死,这就是风罗的意志,也算是我的信仰。”

拓跋牧不太明白一句话为什么就能成为无上的信仰,但是这句话十分合他的胃口,心想果然没有看错,这来历不明的少年的确是一个贵族,只有接受过上等教育的贵族才有深远的博识和广阔的见闻。

“好!兄弟说的好,就凭你这句话,我拓跋牧就交你这个安达,草原的勇士结为兄弟,一生至死不渝,同甘共苦!”

拓跋牧很激动,说话间就欲上前拉着水安歌结拜,水安歌连忙劝阻,他怕五大三粗的拓跋牧一碰他,自己全身的骨头就会散架,刚才拓跋牧拍他的肩膀就让他疼地快晕过去,自己实在受不了这粗暴的对待了。

他现在十分想念风罗都城的豪华床榻和温柔可人的紫鹃元春,要是再跟这些野蛮人待在一起,他很怀疑自己会活不过三天,这比战死更让他憋屈。

“拓跋牧兄弟,我想多休息一会儿。”水安歌说道。

拓跋牧明白水安歌需要静养,只得按捺住心底结为安达的欲望,嘱托牧羊女好好照顾,便脚步放慢走了出去。

牧羊女得了好处又要侵身上来讨要,水安歌可不想再次闻她满身的羊膻味,赶忙又掏出一颗压瘪的蜜饯,跟她约法三章道:“只要你不碰我,每天我就给你一颗蜜饯,或者还有其他的好东西,前提是,你必须把我照顾好!”

“嗯…”牧羊女抢过蜜饯,却没有吃,用一块黑黢黢的布条包着放在怀里,从外面提来热水,用沾热水的毛巾给水安歌擦拭身子,尽管牧羊女的动作已经十分温柔,但是水安歌依旧疼的龇牙咧嘴,不过没办法,他可不想全身发臭发酸,只能忍住疼痛任由她施为。

他看得出来牧羊女第一次照顾人,动作比较生疏,而且每次触碰到他的皮肤都让牧羊女又羞又怕。

水安歌神情复杂地享受牧羊女的服侍,不断反省自己,用微不足道的蜜饯换取牧羊女的服侍是不是太过分了,毕竟这完全是不对等的交换,他捡了大便宜。

牧羊女认真细致的模样,更加深了水安歌心底的愧疚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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